《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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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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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急得手脚无措。好在有那幕僚替他把持着。

“姑娘叫什么名字?”那幕僚装出一付认真的样子,问。

“民女吴玲儿。”美丽居想起了依梅庭给她编排好的故事。其实这并不是故事,而是廷尉大狱中的一件真人真事。依梅庭为美丽居来引诱夏禄文作了精心准备,亲自去了廷尉府大狱。这大狱在城外,找了个有冤情的犯人,叫吴富臣。知道他有个女儿叫吴玲儿,就告诉他:他的女儿已来咸阳为他伸冤。吴富臣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许是信以为真,也许是将错就错,只为伸得这冤屈,也就什么也不管。依梅庭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把这个故事告诉了美丽居。这样美丽居说起话来有根有据,就象是真的一样。

“民女父亲吴富臣,谷口县人氏,家境颇富,为人梗直,得罪了县令。我家与县令府邸比邻,家父后花园土垣较高,县令家筑的土垣较低,他不是将自家的土垣筑高,反而要我家将土垣拆低,家父自然不从。他就叫人强行将我家的土垣拆了,家父如何肯依?又要将土垣筑起来。只是不但没筑成,反被那县令抓了起来,说是六国奸民,按上许多罪名,判了个死罪。但这一切全是冤枉的,青天大老爷呀,这都是冤枉的!”

“你家土垣怎可比县令的土垣高呢?”

“我家在先,他家在后,谁能预料到啊?这不是无事找茬,有意陷害嘛。”

“你父现关在何处?”

“廷尉府大狱中。”

“怎会关到廷尉府大狱中来?”

“说是魏国贵戚,老爷,这是血口喷人哪,那一竿子都打不到的宗亲。人说,五百年前,天下还是一家呢?都是上十代的事了,算得上吗?家父是被当作六国旧贵押到京城来的,又按了那么多罪名,就等秋后问斩。青天大老爷,这实在是冤枉,望老爷替民女作主。”

“好,好,这个自然,”夏禄文一把抓住美丽居的手,轻轻地拍着说,“按说,这事罪不当死,如你说属实,姑娘自可放宽心。”他一边这样宽慰着美丽居,一边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美丽居故意低下头来,装出害羞不已的样子。

“大人。”她低低地提醒他。

“那你拿什么来报答我们大人呢?”那幕僚在一旁怂恿道。

“民女有什么可以报答大人的?”

“那就看你自己罗。”

美丽居故意装出一脸飞红,把头低下,分明是一种明了的样子。

夏禄文便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又用手来摸她的手腕。

美丽居就猛地站了起来,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夏禄文尚不明白。

“民女还以为你们真是朝廷命官呢?但朝廷命官怎会如此狎谑?只凭你们这一番话,我就轻信了你们不成。民女也是知书达礼的人,家门不幸,家父命在旦夕,民女固然为救父命,可以浑然不顾,却也不是可以随便轻薄的。我只是不信你是夏大人,民女不能随便。”

“哪要怎样证明你才能相信?我确实是朝廷命官,也确实是廷尉右监。”

“是吗?”美丽居沉呤了一下,说,“我愿到廷尉府衙里去,到了那里,我自然相信。或者至少也要让我看到大人的印符……”

这是一句关键的话,也是一句刻意做下的话,是美丽居精心设计的。这一句话切中夏禄文下怀。原来在廷尉府街对面,夏禄文有一处外宅,虽不象在博阳县衙内的密室,但也掩饰得很好。他在那里**了一些女子,比如桃芸儿就是一个。美丽居这句话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也正迎合了夏禄文的心理:只要这女人进了那里,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夏禄文就盼着这吴玲儿能进入他这外宅,所以,美丽居才这样放出口风。夏禄文一听,忙急切地说:“是啊,是啊,别看你一个女儿家,倒蛮有头脑的,我当然要让你相信我是朝廷命官。不过,也用不着去府衙,以免引起误会,说是以法徇私。你就到我的外宅去,我拿我的印符给你看。你看,行不行?是不是现在就去?”

美丽居没想到,事情居然进行得这么顺利,但她还是婉言推辞了:“还是明天吧。”

“何必等到明天,早一天是一天啊。”夏禄文有点迫不急待。

“寻死也不赶早啊!”美丽居心想。她当然不会同意,她还要和依梅庭、洗心玉碰头,得让他们有所准备才行。如果一切顺利,她盗得来印符,依梅庭拿着这印符到廷尉右监处换来提审犯人的符券右券,然后到廷尉府旁狱室中去提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第二天傍晚,一辆小车载着美丽居“得得得”的,朝雍门宫旁的廷尉府而去,来到府衙前向南转了一个弯,便来到夏禄文藏在沣镐大道南边的外宅。美丽居依然老装束,似乎没有改变,但却在左唇边点了一个妖绕万状的痣。再就是今日的孝服领口也开得很低,露出一抹如雪般的胸脯。她都为自己害羞了,唉,要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孽障,自己怎会下贱到这个地步?她一想到夏禄文,就感到恶心。小车进了外门,夏禄文早已迎候在一旁。这一天,他都魂不守舍,急不可耐,现在更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看到小车进来,忙迎上前去,命人打起车帘。只见美丽居有些妖娆的端坐在车上。当着下人的面,他虽有些矜持,却也顾不得了,执着美丽居的手,让她下了车。

“姑娘来了,快进来吧,快进来,你应该相信我……”

“我要是不相信大人,就不来了,望大人一定要救我父亲。”

其实这一天,夏禄文早已将吴富臣的案卷调来查看了一遍,虽不尽是冤枉,但也有些和吴玲儿说的一致。他想起那个吴富臣,心想:怎么这么个浊物,却生出了这么个漂亮女儿,真是造化不公。但没有生疑,这也正是色迷心窍者的可悲。他这一整天想的就是吴玲儿,恨不得扯根绳,将西边的太阳扯下来。一想到今晚,能和吴玲儿同床共枕,就高兴得心里直发颤。

看着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一步一步地进入他的掌控之中,他紧张得手都有些发僵。凡是进得这外宅的女人,最后只能是含着屈辱离开。

美丽居进了内室,只见室内已点上红烛,一片灿烂明亮,香气扑鼻。

夏禄文将进来的两重门一一关上。

“大人关门干什么?”美丽居故作不解,其实这正中她的下怀。

“还是不让人看见的好,省得闲言闲语。”夏禄文将门关好,带着美丽居进入另一密室。只见房间中间置一案几,案上摆着丰盛的酒食。他看着美丽居一付疑虑的样子,说:“姑娘勿疑,我今天调看了令尊案卷,自是冤屈,我会还他一个公道。这点,姑娘可以放心。这里摆上点薄酒,只是聊表我对姑娘一片至孝的敬意。”

“我没见到大人的印符,是不敢相信的。现在骗子这么多,总得让我相信你是夏大人。”

“这个自然,姑娘不妨过来,”只见夏禄文将美丽居引向一边,拿出一个印符来给美丽居看。美丽居一看,便知是假的。为什么?因为依梅庭把廷尉右监的印符描绘给她听过,美丽居又是极心细的一个人,记住了。夏禄文只是心急,想糊弄一下“吴玲儿”就赶快上手,没想到被美丽居看破。美丽居一看假印符,还真是吓了一跳,以为夏禄文真有这么阴险,便愤怒起来:“你骗我,这不是你的印符”!这一句话也叫夏禄文吃了一惊,他想不通,这女人怎么就会知道这印符不是真的?一瞬间,还真的产生了怀疑。问题是,他已被眼前这个“吴玲儿”迷住了,急不可耐地只想得手,甚至还想用强。只是怕这吴玲儿坚决不从,反而坏了事,只得暂且忍耐一下,反正她也是逃不掉的。这时美丽居说:“我是相信大人的,但不见真印符,我是决不卖账的!”这话说得有些模糊又似乎很清楚,但口气却很坚决,不容商议。

夏禄文真怕她闹起来,一叫喊,便很难看。忙说:“别,别,我的小姐姐,我给你看就是了。不过印符不在这里,在衙署。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去就拿来给你看。”

“再不见印符,我就走了,我不会让人蒙骗的。”

这一句话,就限定了夏禄文。他走到门前,还回过头来问:“你为什么非要见我的印符不可呢?”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见真人,我能轻信吗?如果你不是夏大人,怎能救我父亲?只有你骗我的,哪有我骗你的?”

夏禄文想想也是,只得去了。这真是“只因为此红颜故,那有浮生片刻闲。”

返回后,他把那印符示给美丽居看。

美丽居一看,知道是真的,但她故意装着不信,说:“大人又来骗我。”

“天打雷劈!”夏禄文急了。

“如果你又骗了我,我又如何知道?”

“这能假吗?你看看,这铜印黑绶,不是朝廷,谁敢拥有!”

“你真是夏大人?”

“哪还有假?”

“大人真的肯救民女的父亲,”

“你父亲本来就是冤枉的,我只是为他昭雪而已,谈不上相救。”夏禄文已打算放了那吴富臣,象这样不干朝廷,又不牵涉到那一个朝廷大《奇》员的案犯,要判《书》要放,往往就在主《网》审官的一念间而已。“狱官主断,生杀自恣,上下瓦解,各自为制。”就是写照。秦朝的吏治还算是清明的,但那时的吏治本身就带有很浓厚的个人色彩。曲解为狱,比比皆是。

“大人,民女代父向你跪谢了,——谢大人救父之恩。”说着,美丽居装出要下跪的样子,却被夏禄文一把挽住。

“来,来,姑娘,你我同饮一杯如何?”夏禄文又露出了他的本性。看着夏禄文这副迫不急待的样子,美丽居这个闯荡天下多年的女魔头,怎不引起她的警惕?她早已猜度到那酒中必有文章,只要人一饮用,必遭此贼荼毒。

关键在夏禄文那一把酒壶上,那是一把鸳鸯壶,一把壶能倒出两种酒来。

“来,来,为令尊的获救我们同饮一杯。”

美丽居拿了酒,脱了一件外衣,露出略有略无的迷人体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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