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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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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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之际,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子。我缓缓睁眼,一匹黑马瞪大双眼对着我吐气。我“啊”一声,往后挪动身子,抚摸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喘气。好险,差点把初吻献给一匹丑陋的马。

“公子,你没事吧?快看看有没有摔着?”

一只手伸至跟前,宽大结实,还有几个老茧。我打掉这只讨厌的手,看也不看一眼,起身掉头就走。

“公子,你的包袱。”还是那个声音。我回头,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巍然站立。他身穿豹纹补服,头戴镶嵌蓝宝石顶珠的缎质暖帽,胸前垂挂一串翡翠朝珠。身型高挑挺拔,足足有八尺,浓眉英剑桀骜,双眸深沉有神,眸中黑带灰,映出我惨白的脸。鹰钩鼻,厚嘴唇,五官端正,是位文质彬彬的武生。

他双手捧着我包袱,满脸歉意的看着我。我接过包袱,狠狠的瞪他一眼,不顾他“对不起,对不起”的道歉声,径直离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既有园林之美,又有山水之胜,接下里该去哪里?我在一家客栈边吃饭边思索。

听了一会热闹的议论声,知道康熙南巡至此,很多地方都戒严。难怪刚才有那么多官兵,百分百是皇上的随从。好嚣张,以后要是能见着康熙大帝,一定要狠狠参他一本。算了,还是别见,见了也就意味着已经失去自由。

吃完饭,顺便定了这家客栈一间上房。歇息一会,径直走出客栈,往虎丘塔方向迈步。那里要举行一场隆重的法学研讨大会,两江很多得道高僧都会去讲佛理。想起额娘说过的栖霞寺高僧,决定去看看,说不准能查探出一些时光穿梭的蛛丝马迹。

由于不识路,一路打听,花了一个时辰才到虎丘山下。虎丘山不高,约莫四十来米。随人流沿山路而上,一会功夫就登上山顶。站在山顶远观一会姑苏城的美景,转身朝虎丘塔的方向走。

今日人山人海,整座虎丘山热闹不已。走了十来步,不远处劲松下,一位着黑褂的玉挺男子引起我的注意。好熟悉的侧身,好华贵的气质,好亲切的感觉。微风习来,袍角随风摆,腰间墨玉左右晃。他双臂交叉于背后,右手持一串佛珠,忽儿抬头遥望天际,忽儿弯腰轻踩嫩草,忽儿漫不经心看向远方。似在等人,又似在感叹,还似在沉思。我静静注视一会,不自主朝他迈步。

由于一直张望那位男子,没有仔细看路,不小心和一位姑娘相撞。

“干什么,没长眼睛吗?”姑娘双颊绯红,不满的打量我。我欠了欠身,装一副谦谦君子样,微微笑道:“在下失礼,姑娘不要见怪!”她冷哼一声,扬起高傲的头,跺脚离去。

回头再次看向劲松,高挺的身影消失不见。我大叹一声不妙,一面向他方才站定的地方跑,一面把那个碍事的姑娘骂个遍。如果我没看走眼,黑衣男子很像李伟泽。

跑到劲松下站定,看着他刚踏过的草地,有些失神。也许是我看错,他怎么可能和我一起来清朝?我一定是因为太想他而看花眼。一直以来,他心里根本没我,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他踏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彻底忘记他。想到这里,轻叹口气,快速向虎丘塔下走去。

赶到虎丘塔下时,塔下空旷的场地挤满了虔诚的佛教信徒。我站在一个角落,聆听会大师高深晦涩的佛语,顿觉无聊。

“善男子,若有实语非实语者,不名佛语。善男子,若无实语无不实语,是名佛语。善男子,若有此语,是凡夫人之所说语,此是圣人之所说语,不名佛语。善男子,若无凡语无圣人语,是名佛语。善男子,若有内语及有外语内外语者,不名佛语……”

一位高僧摇头晃脑,双手合十,津津有味的说了一大段佛语。除了“善男子”三个字外,一句也没听懂。我轻叹口气,迎着渐渐西斜的太阳,在空旷的场地来回踱步,期待法会快点结束,找个机会打听有没有栖霞寺的高僧。

“这说的都是啥?我虽无七步之才,但好歹满腹经纶,可怎么听也不明白……”

一个低语声传来,循声望去,身后的石凳上,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黑衣男子优雅直坐。由于背对着我,看不见他们的样貌,但那个黑色的背影似乎就是劲松下那位。

我莞尔一笑,既欢欣又意外,抑制住内心的狂喜,轻手轻脚向他们走去。刚迈两步,法会结束,大股人流将我团团包围。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步履维艰的朝他们踱去。走了三四步,他们起身急匆匆往广场外赶。我暗叹一声不妙,顺着人流下山。两人回头的一刹那,我将他看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咫尺最近处。那张脸分明就是李伟泽,就是他。

我双眼圆睁,嘴角带着浅笑,用力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向他们奔去。他们走得很快,可以说是健步如飞。我举步维艰,想要快速跑到他们身边,却是事与愿违。深陷人流,见他们越走越远,不禁大声叫道:“喂……喂……公子……等等……等等……”

高喊好几声,回头的人不少,但都不是渴望见到的那张脸。我心似猫爪,急得满头大汗,难受得要命却又无能为力。真恨自己没有长一双翅膀,或是拥有武林高手飞檐走壁的轻功。这样就能一瞬间站在他面前,缓缓回首,满含深情,柔声说:“还记得化装舞会上与你共舞的那个女孩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速跑到山边,看着沿山而铺的路和稀稀拉拉的人,好生失望。放眼周围,夕阳西下,彩霞漫天铺,空荡荡的周围,除了快要侵袭的黑幕,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我连连叹气,满腹惆怅,慢慢踱步到虎丘塔外的凉亭。难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难道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呵呵,刚才那位大师说你今天会遇到一个特殊的有缘人,我倒想瞧瞧,到底特殊在哪。”一个轻柔的说话声传来,戏谑味十足。“这些人的怎能尽信?”声音轻轻淡淡,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我抬头,两位男子一前一后朝亭子这边走来。当看清前面那位男子时,犹如当头一棒,呆呆的,闷闷的,懵懵的。狂喜之余,忍不住流下一滴泪。是他!是他!他就是站在劲松下,坐在石凳上的男子。原来还是有缘的,两次错过,却在第三次遇上。

他们边走边低声交谈,白衣男子带着会心的笑,黑衣男子只是淡淡的点头。两人姿态优雅,气质高贵,肯定出自名门望族。他们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惊喜的眼神,抖动的嘴角,冒汗的双手紧拽褂角。心神恍惚之际,蜜意涌现之时,仿若又回到那个温情浪漫的初见夜晚。

我展开一个不知是高兴还是苦涩的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快要走到跟前的两位雅士。

白衣男子大约十七八岁,纤细高挺的身型在一锦带一洁玉的装扮下,若苍翠的劲竹。他生着一张刚毅的脸,下巴微尖,皮肤虽白皙,却不失皓皓男子气。高高的额头,两道刷漆眉似弯月,双眸清澈如碧泉。嬉笑谈吐际,举手投足间,俊逸华贵的气质显露无疑。

和李伟泽七八分像的男子身高七尺,着黑色点缀大红小树叶的金丝锦袍,腰杆挺得笔直,步伐沉稳有力。绚烂的霞光照在他干净的瓜子脸上,覆盖住原有的冷色。黑密的眉毛弯点恰到好处,弧线浓描,似碧剑般刚毅。双眼深邃清亮,时隐时现的粼纹让人琢磨不透。薄薄的唇瓣抿得很紧,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挂嘴边,似乎在想一件高兴的事。他虽不及白衣男子那般俊朗飘逸,但自有的一股威严之势,让人心生敬畏,不可直视。

打望细察一会,两位男子已经走至跟前。白衣男子指着我,掩嘴低笑。一旁的他没有说话,淡淡瞥我一眼,迅速掠过我,匆匆朝山下走。

他每走一步,我的目光随之移动。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想提步去追,但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能前行一步。

最后一丝残阳沉入山顶,夜幕将至,他的背影愈加模糊。我心里一紧,顾不得妥当不妥当,扯开嗓门大叫:“不!不要走!请不要走!请不要离开!请不要离开……”

话未落音,脚不由自主的往前迈。由于心急,没有留意亭边的台阶,一个踉跄,身体朝前猛摔,重重匍匐在地。

这一摔,全身生疼的感觉让我清醒不少。我真是白日做梦,现在是在三百年前的康熙朝,不是零九年的北京,他不是李伟泽,我也不是林梓悠。我是曹悠璇,是一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十五岁女孩。

我紧紧拽着拳头,狠狠敲打满是石子的地面,对自己连连低喝:“淡定,淡定,淡定……”

默默念到第十二个淡定,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我不假思索,猛地抬头。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万物瞬时定格,只有咚咚的心跳声证明我没有做梦。

他微微弯腰,持佛珠的右手自然垂下,左手迅速伸向我。手指瘦削细长,手掌宽大结实。我紧紧盯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眸,不敢眨眼,不敢说话,连呼吸都不敢使劲。

见我没动,他礼貌性的颔首,摆手向我示意。好个熟悉的亲切感觉!我浅浅一笑,鼓足勇气,缓缓的把因激动而颤抖的左手交给他。双掌交错的瞬间,暖意流遍全身。

他用力将我拉起,扶我站定,抽手准备离开。我双手紧扣,十指紧拽,用惊喜的眼神直直盯着他,并不愿松手。他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稍稍使出几分力,将手抽出,转身快走。我伸出右手想去抓,但却没抓到,抓着的只是空气,是他刚刚呼出的气息。我笑着抚摸右手手心,久久的站着。

回到客栈,已是酉时,胡乱吃了些东西,踱步到窗前。遥望天际,一轮凸月挂空,星星环绕周围,争相把光亮送给人间。我趴在窗边,看着夜空下的苏州城,陷入沉思。

零九年三月四日,是李伟泽走进婚姻殿堂的日子。那天,北京西什库教堂里,俊朗不凡的他和千娇百媚的她手挽手,洋溢着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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