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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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晋-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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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高速将链球带绷紧,甩出。可以轻松将一匹高速奔驰的战马绊倒。

这种东西还是不及连弩或者强弩般凶悍直接,对军团作战无关紧要,不过对于那些小规模的,特别是三五成群的羌胡骑兵来说简直是噩梦。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战马撂倒,当然,前提是距离允许,所以抛石器对于弓骑兵威胁不大。

冠遂感到很无奈,抛石器的事情他只是无意这么一说。

“大秦优越的地方并不只是绊马链锤。”他说。

“你又在讲你的海运说喽?”党均嘲弄着。

“可这是事实,”冠遂道,“大秦人统治的疆域绝对不亚于我大汉全盛时代,最可怕的时候他们甚至统治了一整个海洋。”

“是吗,海洋是什么,比西海要大吗?”

西海在西平郡之西,地处在茫茫西海草原之极,广袤无垠。(就是日后的青海湖)。党均是凉州人,他对海洋什么的没什么概念,对他而言,西海就是他所知最大的水面了。

“海洋无边无际,”冠遂道,“大秦的最西段甚至远过高卢,而东侧比邻大月氏、波斯等小国,从大秦极西至东,单坐船就要好几个月乃至半年之久。”

党均眯着眼,笑容可掬。

“真有这么大么?”

“当然,就是这般广大的海洋还是被大秦人称呼为我们的海,地中之海。”

冠遂还想再说关于大秦的故事,可前方突然响起可怕的吼叫声,紧接着便是汉军士卒的骚动。

“出了什么事儿?”党均不再理会冠遂的话语,探身遥望前方。

但他能看到的,除了汉军士卒突然出现崩溃外再无所见。

士兵们一溃千里。

“混账!”

党均咬牙切齿狠狠咒骂着,扭身回望那些跟随而来的士卒大声喝令道:“搭弓上箭,传令,有敢靠近山梁自山梁通过者以逃兵论处,杀无赦。”

旋即,伴随着后队汉军士兵如雨点般撒下的箭簇,那些嗓门巨大的男子大喊着,叱令前军。伴随着不知道多少汉兵被自己人射杀倒地,这才勉强阻止其溃败的步伐。

……

正午,汉军大营。

党均恶狠狠的盯视着牛彬,冷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满营将校皆伤者,牛彬也挂彩了,满脸都是鲜血,而且这次他是半截身子都花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留着泛着泡沫的浊血,整个人委顿无力,看样子伤得不轻。

可是身为前锋实际的主要将领,他跑不了干系,就像诸葛显虽为名门之后,也必然要被申饬。

牛彬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

“明义,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我军将士突然溃败到这般地步!”

党均气势汹汹,他是西北势力方,与蜀中百姓过度迷信葛侯迥异,诸葛家族的光辉对他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党均挟皇帝的威势,身为御使钦差,他有足够的胆气呵斥任何人。

“因为骨头,”诸葛显露出微带痛苦的表情,低下头。

“骨头?”党均勃然大怒,“什么骨头值得你们这般恐惧?就是人骨头又能如何?”

“不,是煮熟的。”

煮熟的人类骨架。

就这样一具一具悬挂在阳平关城之上,有白惨惨的有血呼呼的,最可怕的是那些头颅清一色都是完整的,有老人有小孩,还有许多受伤的兵丁模样的脸庞。更可怕的是,这些脸孔似乎有些还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仿佛。

党均走到战场前线看到这一幕后踌躇了一会儿才转身向回走。他的身边一直跟着冠遂……其实冠遂对这种事情非常抵触,只是皇帝让党均把他带在身边,他也只能按捺着内心的厌恶趟这趟浑水。

党均一直走着,过了一会儿才微微欠身对身侧后的冠遂道:“大秦也有这种事情吗?”

“这个……”冠遂犹豫了下,缓缓道,“听说北方与蛮族接壤的地区,似乎有,不过我一直住在大秦国的腹心地区,没见过。”

“哼,是吗。”党均道,“也就是说魏人比大秦那般的妖孽还要不如喽?”

冠遂不知道如何说好,其实在他心里,党均这个所谓的汉人与魏人没什么不同,毕竟就在几年之前,他还是一位纯正的魏国官员,而现在却口口声声与魏国拉开界限,实在是可笑之极。可这些话他不能说,就像党均接下来那些话多有荒谬可笑的地方,他也只能保持缄默。

“这些魏人哪!哼,要是靠人肉为生,那还算是人吗?”

谁说不是人呢?

汉庭打着光复汉中的算盘,使用兵粮和水源战法,可以说这是种成功的策略。但是,魏廷总不能如着汉庭的心意乖乖让出汉中吧?

没错,魏廷有不可不退的缘由,没有水和粮食,而汉庭死死把住水源上游,加之步步紧逼。可是魏人穷极也有军法等物在背后死撑。譬如汉中都督王濬,如果他随意退出汉中,但魏廷一定会要他自裁谢罪。

王濬不敢退,羊祜也不敢,羊祜身后的司马攸同样不敢。

就像这次汉中战役,如果让汉庭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汉庭皇帝刘武将获得空前绝后的声势,蜀中将再无任何声音胆敢质疑这位从西北入主蜀中的皇帝。魏廷同样将颜面大扫,同时司马家的统治基础将进一步动摇。

基于这种种原因,魏廷只能死撑到底,哪怕没有任何粮草也当如此。

“吃人,”党均眯着眼冷哼道,“该死的畜生。但我更气的是那些怯懦和没用的蠢才,竟然这点小刺激都受不了,哼,这次绝饶不了他们。”

冠遂无语。

“你随我来。”

党均大踏步向营中走去,冠遂亦步亦趋。

节十一:什一格杀令

党均再度走回大营时,草草包裹好伤口的牛彬已经跪在大营之内,等待党均的处分。

身为这次战斗的主将,他必须负全责。同样,他的士卒们,尤其是那些因为看到大量骨骸被突然悬挂在城墙上,被恐惧震慑住的士兵也要跟他一样等待处分。

做为皇帝的特使,党均有这个权力这样做。

党均毫不客气的坐到大营之上的最上位,冠遂站于其后,这次连诸葛显都只能怯怯的等待,站立着。直到党均喝令,让众人入座。

众人刚刚入座,党均便对牛彬道:“牛将军。”语气很不客气,“想必你也早该知道,明日便是援军抵达之日吧?”

牛彬低下头没说话。不过这姿态已然清晰无误,他承认了。

“哼,”党均道,“牛将军,阳平关是南郑的西南门户,与兴势山定军山等处互成掎角之势。所以魏军在阳平关的防守也异常缜密,加之你军队劳师已远,军士溃疲,所以被打败一次两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皇帝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但你贪功,哼!”口吻渐次严厉,“您明知道,援军明日便至,还要强行出兵,拿下阳平关也罢了,皇帝陛下一定会只论功,一切过往不再追究,但你现在败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只有那像刀子一般狰狞的视线狠狠穿插向牛彬,任谁都知道那是什么。

牛彬颓唐跪倒,什么话都不说了。

大营内众将个个噤若寒蝉,只有诸葛显流露出悲切,苦苦哀求,请求党均手下留情,不要自翦国之猛将。

“明义,我知道他是国之猛将,”党均道,“但他贪功无度,妄顾帝国大业军法森严。累我将士性命与不顾,若是容他,日后皇帝陛下如何向那些白白死难的将士们交代?”

“御使大人,”诸葛显在牛彬身旁跪倒,“荡寇将军出兵也是小臣认可的,小臣身为抚军将军,官位在其之上,若是荡寇将军罪责难逃,小臣也愿与其同罪!”

此言一出,那些原先摇摆不定的将校们一个个跪倒,请求党均收回成名。

“不行!”党均冷冰冰怒道,“要是轻易饶他,将士们的军心士气如何安抚?非但他要死,那些胆敢看见一两具尸骸便转身逃跑的,统统杀掉!我大汉将士不需要怯懦无用之辈。”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可是任谁都知道,除非想犯上叛乱等待被诛灭三族,就算党均想当面将他们处死,也只能默默接受。

“太守,”冠遂有些不忍心,插嘴道,“我军刚刚溃败,士气低落是事实。可是要处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话音未落,党均便抢白道,“那又如何?难道只要是人多便可任妄任纵,那我大汉军纪何用?”

冠遂只是可怜那些军士,毕竟这次溃败的代价是超过三千名汉军将士即将被斩首。

三千人,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太守,军法小臣就不说什么了,少杀一点行不行?”冠遂做最后无望的劝说。

“军法岂是儿戏?”党均毫不留情。

“可是,军法只是要士卒知道退即斩,是为了以儆效尤,现在杀这么多,是否有些本末倒置啊?”冠遂用最后的胆量大声道,“只要杀其中十分之一即可。剩下的统统编入死士营让他们戴罪立功行吗?”

党均稍稍迟疑,态度似乎有些松动。片刻之后,他道:“你说清楚,到底如何处置?”

党均的态度更变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三千人不是个小数目,若是完全只是依照军法处置,前锋兵力便会吃紧,到时候出了纰漏,他也无法对皇帝交代。

冠遂连忙如是如是说了一遍。

党均眯起眼似是若有所悟:“什一格杀吗?”

“正是,”冠遂道,“十人一组,让他们抽签为数,签相最差的一人便要接受军法处置,余者杖十下,发入死士营效力,下一仗不死的,便归入原先队列。”

“这也是西边那个大秦国的玩意儿吗?”党均问。

冠遂点了点头。

“那好。”党均道,“传令,将荡寇将军拉出帐外,杖责二十,所有胆敢望风撤退逃跑的兵丁,全部依照此法,十人杀一人,特别注意,让他们亲手监斩,看着他们的弟兄人头落地,告诉他们,这就是怯战的下场。”

“御使大人,”牛彬不愿意了,他站起身高声道,“此役之错皆在小臣,小臣也愿意服从此令,不愿只受杖刑。”

“哼,”党均冷哼道,“那就杖四十!”

“御使大人!”

牛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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