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问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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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问柳-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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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间丝毫不像是垂暮之人。

我留意了一下他胸前的那张仙鹤补子,立即就想到这人一定就是官居一品的太子太傅宋濂,因为按照我们大吴的官制,能够贴上仙鹤补子的自有正一品和从一品的官员,而太子太傅恰恰就是从一品的职位。

宋濂一进门,看见我的时候脸上也很有些惊讶,但是随即想了一想,似是又醒悟到了什么,问道:“这儿是皇世子殿下的读书房,你是哪一位?”

“学生朱长洛,受皇上的御名,特來为皇世子殿下作伴读的1我知情识趣的连忙跪了下去,“学生朱长洛,拜见老师。”

宋濂大概也知道我的事儿,伸手把我扶起来后,说道:“原来是燕王府的小王子,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同,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宋濂的一举一动间都有着一种风度,说起话儿来只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想了一想,宋濂指着一张铺着黄色坐垫的大桌子旁的一张小桌子道:“小王子从今天开始就坐到那儿去吧!”

我又躬身行了一礼,连忙安静的坐到了自己座位上。宋濂见我这么乖巧的样子,似是也有些欢喜,轻轻一捋胡须,就径自坐回到他的太师椅上,不知翻看起什么书来。

偏殿里面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除了宋濂不时翻看书本发出的声音,就寂静一片。我独自坐在椅子上,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听皇祖母说,这两天准备召那胡惟用的女儿胡梅馨进宫让我看看……啧,也不知道她究竟生得怎生一个模样,听父王说,她好像是誉满京城的美人……”

一柱香都终于烧完,宋濂慢慢合上了书本,朝着殿外看了一眼,突然摇头叹道:“如此不守时,不守信,日后如何能够以德信服人?”

我回过神来,才醒起朱长文还未来,不过看见宋濂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儿,也不怕惹来祸事,倒可以看出他真的是一位至诚君子。又静静等了一会儿,那朱长文才好像烂皮蛇一样懒洋洋的走进殿门|奇^_^书…_…网|,脸上分明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皇世子!”宋濂突然大喝了一声,当堂把我吓了一跳,“皇世子,请你把手伸出来!”

看见宋濂手执戒尺走向朱长文,我心中不禁一奇,暗想:“他这是想干什么?”不过很快的,我就看明白了宋濂的意思,只见他一把拿起了朱长文依言摊开的手掌,不由分说的就打了下去,而且还是重重的一连打了十余下,看得我都有些惊骇不已。

打完之后,宋濂又肃容朝朱长文问道:“皇世子殿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朱长文的手掌被打得通红,他带些恼怒的盯着宋濂直看,也不回答话儿。

宋濂见他不说,便又说道:“今日你来迟了一柱香的时候,如此不惜时不守时,日后又如何能够治理天下?你……”

在宋濂的一番滔滔不绝,我不禁在一旁暗自摇头起来,也不知道该为他鼓掌好还是为他悲哀好。到了这种时候,我算是看出来了,宋濂的确是一位坦荡荡的君子,他不计自己得失,也不怕日后会早来杀身之祸,只是一心的为了教导好朱长文,这一颗赤子之心实在值得别人佩服。不过同时间,他又看不出朱长文真正是一株朽木,已经完全经不起雕琢,我留意到朱长文眼中那毫无悔改,反而带着深深怨恨和杀机的眼神,我就知道宋濂今日的举动,日后定然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如果朱长文真的能够身登大宝的话。

第六章 相亲(1)

朱长文等到宋濂把话儿说完,一声不吭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宋濂看见他这种桀骜不逊的神情,心中大概在叹息着“孺子不可教也”,好一会儿后开始讲起书来。

这一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学以致用,宋濂讲的是《礼记》,而且还是注重解说其中有关守信守时的篇章,最精彩的地方是这位老夫子显然学识极为渊博,不但能够引经据典,而且还能切合实际的把礼记中的内容表达出来,着实让人佩服不已。

我津津有味的听了许久,又偷偷留意了一下旁边的朱长文,却看见他似乎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瞧模样昨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作贼”。

突然,宋濂声色俱全的长吟了一句:“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微微一顿,他对朱长文道:“皇世子,请你来说说这一句话儿里,圣人究竟是想告诉我们后人什么?”

朱长文也没有留神听宋濂的话儿,自然回答不出,只见他脸上茫然,顿时就是一窒。

我见状心中一动,连忙抢着说道:“皇兄,昨日你不是为臣弟解说过这一句么?孔圣人是想说,圣人我是不可能看到了,能看到君子,这就可以了。孔圣人又说,善人我不可能看到了,能见到始终如一人,这也就可以了。没有却装作有,空虚却装作充实,穷困却装作富足,这样的人是难于有恒心的。”想了一想,我又把我平日读书得来的心得奉上:“在圣人的眼里,圣人愈圣,因为他的标准更高,孔圣人说这一番话儿的时候,其实他何曾不就是一位圣人,只是因为当其时礼乐崩坏,圣人忧于天下,却不曾想到自己的品德已经符合圣人的标准了。”

我的这个举动不过是想为朱长文解围罢了,朱长文也是个聪明之辈,他赞许的朝我递来一个目光,随即点了点头道:“皇弟你说得真没错,果然没辜负我昨日教导你一场。”

虽然我和朱长文已经一唱一和,但是这其中的破绽也有够明显,宋濂若有所指的瞧了我一眼,又自继续讲起了书来,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那一眼中还带着些许的称赞。

又过了几天后,父王终于忙完在外头的应酬,进宫来看我并且和我辞行。虽然和父王相处的日子还短,但是我的心里面却总有些舍不得,和我说了一会子的话儿,父王叮嘱完应该叮嘱的话儿,他突然拍了拍我肩膀,很有些高兴的对我说:“长洛啊,父王知道你是好孩子,那日和宋大人见面的时候,他还当着我的面称赞了你几句!”

“哦?”我微微一笑,说:“父王您也不必太当真了,老师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哎……”父王摆摆手道:“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可是这位宋大人却是从来就不轻易赞人的,当初教导你皇伯的时候,对着外头他一句称赞的话儿都没有,可是那天却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你‘才思敏捷,能从书中体会圣人之心’呢!嘿,连你皇祖父听了,都笑呵呵的合不拢口。”

我听到这话儿,虽然那是虚荣,但是也禁不住心头一乐,好不高兴。父王又嘱咐了几句让我小心侍奉皇祖父、皇祖母,这才终于不舍的出宫去了。

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宫门前看着父王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心底突然有点挂念燕京,有点挂念我娘和朱路叔,有点挂念十八弟和十九妹,似乎父王这么一走,我就离他们更遥远了。

黯然的心情让我痴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我才终于回过神来,再摸摸自己的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留下了两道湿润……那一天,就连我父王也并不知道,我十一岁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留在了皇宫之中,除了每日陪着朱长文随宋濂读书之外,在宫中唯一的消遣就是读读闲书,还有和紫箬四处在自家住处说说笑儿。这些天来,在紫箬的身上,我已经领会到了许多从前自师父那儿学到的云雨之术,紫箬因此也愈发的离不开我了。

大概是由于我的乖巧和聪颖,我看得出来,宋濂越来越喜欢我,每每在讲课之时,虽说我只是伴读,但其实宋濂每说一句话儿都是向着我来的,因为我和他时常有着眼神交流,那里面带着师长对弟子的关爱,也带着我对他的崇敬,他对儒家经典的理解之深,甚至还在师父之上。

这一天,皇祖父难得的有了一日的空闲,我被他召到了他和皇祖母的住处,他待我完安,立即就很高兴的把我拉到他的身旁,问道:“长洛啊,这些天在宫里住得还习惯吗?”

我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说道:“宫里什么都好,就连皇兄也对我很好,还专门送了一名贴身丫头给我使唤,对孙儿好极了。”

我其实也并不是想称赞朱长文,但是这种时候我主要为的是在皇祖父面前提一提紫箬的事儿,免得日后让朱长文抓住我这个“淫乱宫闱”的痛脚发挥。

皇祖父向来最是喜欢子孙兄弟间和和睦睦,因为他常说只有朱家的子孙都和睦相处了,这个天下才会永远姓朱,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祖父就把他的各个儿子都分封到了各处,为的就是一同守卫朱家的天下。

话儿说开了,对于皇祖父分封诸王的这一点,我年少的心里其实并不以为然,总觉得皇祖父这样作,只怕日后会为我们大吴引来西汉时七国之乱的旧事。

“好啊,你们哥儿俩能够好好相处,那我就最是开心了。”皇祖父虽然已经贵为天子,但是一向不喜欢闹虚文,所以对我们都总是以“我”来自称。

“皇祖父国事繁忙,孙儿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过您了,孙儿在这里有个请求,还望皇祖父答应了!”

“哦?”皇祖父似乎不知道我有什么“请求”,所以奇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欠缺的?尽管告诉我,我让人为你准备去。”

我摇了摇头,说道:“请皇祖父准许孙儿每日都来给您和皇祖母请安,孙儿想多见见皇祖父和皇祖母!”

皇祖父和皇祖母闻言都先是一愕,随即眼中同时闪过感动之色,皇祖父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和声道:“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以后每日早朝过了,你就到御书房去,皇祖父在那儿等着你了!”说时,他又对皇祖母指着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们朱家的根儿,我们朱家的根儿啊!”

对着自己的亲人弄起权谋的手段,我心中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愧疚,但是师父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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