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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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银币-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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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绿菊不知该瞪他还是先捂住他的嘴。“你非要大声嚷嚷让人看笑话吗?”

大家都在看他们了。

“呵……菊,你难道没想过逃跑的下场吗?法律不保障背信的人。”他笑得很惬意,一脸春风得意。

“你是故意的。”

她又恼又气的发现他是个爱记恨的男人,而且挑明了要她受点教训。

初行雁大笑的拍拍她的头,举止自然的吻她脸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不,我很笨,没能及时发觉你的邪恶本性。”她无奈的一慨,不想自己太聪明。

好怀念的怀抱,她真的离不开他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

“抱歉,我伪装得太成功了,可惜你来不及后悔。”

想从他手中逃开是不可能的事,天涯海角他追到底。

邪肆的一瞅,他眼中含着浓烈深情,像一杯不加冰块的威士忌,直冲向她眼眸深处,攫住她隐藏不了的感情。

温绿菊柔媚的一笑,将心底的情意释放。“你还是一样的自大。”

“你错了,吾爱,是自信,不过被你打击得所剩无几。”他装出可怜男子的神情,好像真受了不少委屈。

“有一种生物叫草履虫,不管人家怎么横切正剖,它永远只有单细胞不会改变。”正如他。

“嗯哼!有犯罪前科的人还想罪加一等,审判日快到了,我亲爱的羔羊小姐。”居然形容他是虫,简直不知悔改。

没关系,他向来是个小气的人,人家欠他多少,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叫她偿还一辈子。

“别闹了,你不用工作吗?”

律师的事务应该很忙碌,不可能任他悠哉悠哉的闲晃。

“工作可以暂时搁下,老婆跑了可就不行。”有事好朋友代劳,不然和仲强十几年的交情算什么?

“你又在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温绿菊微恼的一嗔,怕人家听见的拜托他小声点。

处之泰然的初行雁依然我行我素的和她谈情说爱。“你喏!我的心全被你绑走了,还能三心二意吗?”

“啐!你当我是土匪不成?少了我你还会有别人,我并不是不可取代……唔……”他……他在发火?

难道她说错了吗?

女人重情、男人重事业,以他的成就不难找到地位相当的伴侣,男人在选择对象时不都是以家世为主,以期助其事业更上一层楼。

在她的认知中,爱情不过是男人生活上的点缀并不是全部,他们以爱为佐料享受人生,感情对他们来说并非必需品。

一旦在有所抉择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对事业有帮助的人,而不是心爱女子。

“菊,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要不是我真爱惨了你舍不得伤你分毫,否则你会‘痛彻心扉’的了解你有多不可取代。”他爱她,却也恼她。

这个矛盾的女人呀!真懂得伤男人的自尊,他有那么不可信任吗?

“呃,是我听错了吧!你没有在磨牙?”

不可言喻地,女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已然填满蜜意。

“得寸进尺呀!女人,你大可放声嘲笑我,我这叫咬牙切齿。”别以为他没瞧见她唇侧那抹窃笑。

太得意了。

一抹笑意留在眼底,温绿菊伸手一点他薄抿的唇。“别恼我,这些日子我也不好过。”

“哼!活该,看你敢不敢再乱买番茄酱。”他的牙床放松,不平的情绪获得舒缓。

来之前他有一肚子“道理”要让她羞得无容身之地,可是满山的茶绿逐渐化开他的戾气,心平气和地回想两人相处的种种,他知道自己也有不是,不该只顾自己而未为她设想。

在一片纯朴的茶园中生长,与茶性相近的她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平雅中但见不凡,心清如镜坦荡无伪,就像一碗清茶甘而不腻,解渴消暑。

也许他就是爱她那份平静之美,眼眸中透着祥和,自然而然稳定他烦躁的心,改变他对笃定事物的看法。

Kin说得极是,情是由两个人共同付出,所以有了调和,没有谁去迁就谁的偏袒,一杯“大草原”若少了白色可可酒就会失了味道,互相包容才能调出最适度的酒。

知错能改,现在换他来融入她的生活,不懂茶没关系,他懂她就好。

“绿菊,你几时交了个体面的男朋友,向老太太报备过了没?”没能在金钱上讨得半分好处,心头不快的张家慧故意打断两人的浓情蜜意。

虽然死了丈夫她仍交游广阔,要不是舍不得放弃每日游手好闲仍有钱可拿的生活,她可能早就丢下一双儿女跟男人跑了。

不过她往来的对象都是些市井小民,没什么家底的,因此四十出头的她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希望第二春能开得亮丽又荷包满满。

但是以她刻薄又贪小利的个性来看,她这辈子是没指望钓到大鱼。

眼神一闪,温绿菊差点忘了招惹是非一流的继母。“慧姨,你打算还钱了吗?”

“别拿钱这顶帽子扣我,有本事你把他带到老太太跟前请安,我不信你还能笑得出来。”她就是没钱,怎样,要剖几块肉去卖吗?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和你欠茶庄的款项无关。”温绿菊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太多私密,她不是贞淑贤雅的好长辈。

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居多,在她限制她的花费之下,她不会善待她的。

张家慧表情一变又要呼天抢地了。“死鬼呀!你干嘛死得那么早?瞧瞧你的贴心女儿对我做了什么,不顾我的死活,闭口开口都是钱,你也显显灵说她两句,别让我晚年凄苦,连口稀饭都没得喝。”

她常这样吗?初行雁用眼神问道。

不多,一个月平均三次。早已习惯的温绿菊用唇形回答他。

辛苦你了。他的眼中有着怜惜。

当是上天在考验她吧!人生的旅程不一定顺畅。她想得透彻。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别尽顾着和男人眉来眼去,是不是要我搬出你父亲的牌位才肯看我一眼?我为什么那么命苦喔!遇人不淑又儿女不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呃!这是什么。

哭到一半忽然停止,瞪大眼的张家慧瞧着平空出现的白色绳索。

天哪,不会真是她家老鬼显灵吧!

“那边那棵树的树干很结实,很适合上吊。”如果不想活了倒是很方便的选择。

看向绳索的另一端,她顿时气结地涨红了脸。“你是什么居心,居然叫我去死?!”

“是你哭喊着活着没意义,我随手做做好事帮你解脱,省得你痛苦地哭哑了嗓子。”很无辜的初行雁笑得斯文,无害的笑容再度展现。

“我哭我的干你什么事?!少缺德败俗的鼓励人家寻死,小心生儿子没屁眼。”她不死了,她要活着诅咒他一生不幸。

他扬手捏碎一片落叶,看似自然的动作却给人一股威胁性,令她瑟缩的缩回脖子。

“我不喜欢人家在我面前演戏。”

“你喜不喜欢关我……”奇怪,怎么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这位想死又不肯死的女士,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死法吗?”他乐意为她简介其中几种。

她呐了呐猛吞口水,非常不安。“你……你别告诉我,我不听。”

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她不过说来吓唬人,哪有胆子真去死?又不是活腻了!

“真可惜,我倒是兴致勃勃的想传授你几招无痛死法,你真的不听?”初行雁的表情未变,可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恶人无胆指的就是她这种人,面容微颤的张家慧退了几步看向她的继女。

“绿菊呀!你上哪找来这个可怕的男人,快……快叫他走,不然真要闹出人命了。”她还真有点怕他。

明明看来斯斯文文像个教书的,可是那双眼令人不由自主的发抖,好似野兽要吃人。

“他的个性和你差不多,都属于铜墙铁壁型的脸皮,我可能没办法成全你的顾忌。”温绿菊逗趣的说着,眼角含着兴味。没错,他们两个都是厚脸皮的人种,赶也赶不走。

而且能言善道,理由一堆。

“菊,我的哭功不致惊人。”语气不快的初行雁,不准她将他归纳在她继母那一型。

他还没有惊世骇俗的本事。

“我没听你哭过,示范一次便见真章。”也许山崩地裂是他引来的。

他笑着警告她,他还想要面子。“难得看你有轻松的一面,看来我这趟没白来。”

“我应该告诉你,我很高兴见到你来。”原本她打算放弃他了。

“认命了?”他的眼中多了宠溺。

温绿菊温雅的一笑,主动挽起他的手。“是想开了,与其逃避的过一生,不如勇敢面对,我总有一半的胜算。”

“我喜欢你的决定,不过司法常胜军的我没输过,你将会有一位律师老公。”另一半胜算来自他。

他要定她了。

“律师老公?!”

一声严厉而略带低哑的沉重粗嗓由身后传来,对此声音不陌生的温绿菊先吸口气才转过身,端雅的秀容如临大敌的绷紧,冷淡而不带温情的低唤——

“外婆。”

※※※

身形瘦长面带威严,两旁颧骨微微凸出,多年饮茶养生使得她不见老态,还算平滑的脸颊显得年轻,她已年近七十,但外观看来顶多五十出头。

端坐正堂的老妇没有一丝笑容,僵冷的神情似许久不qi书+奇书…齐书曾展露欢颜,嘴角两侧的肌肉已然僵化,宛如石像一般动也不动。

她给人的感觉不只是疏离,还带着一股天生的冷漠,好像她一生下来就不会笑,决心和这个世界为敌。

当她用冷冷的锐利眼光一扫,十之八九的人会以为置身北极,手脚蓦然发冷地颤个不停,急着找件冬衣御寒。

没几人知道她也曾有过飞扬的青春和欢笑,但是为了自家茶园的生存忍痛挥别爱人,下嫁年纪大她二十岁的中年汉子为妻。

从她出嫁那日起她就没再笑过了,连轻轻扯动嘴角的动作都不曾有过,面容冷肃一天沉过一天,终于成功隔离众人对她的喜爱。

而她也孤独了一生。

“你的职业是律师?”

不受她冷厉眼神影响的初行雁,态度自若地迎向她。“是的,我是律师。”

“菊儿没告诉你,我最痛恨贪婪的律师吗?”阮金花语气深责的瞄了外孙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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