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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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 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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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地病视乎恢复得不错,炸雷般的消息传来,这位流亡之君的神色不知道是淡定,还是木讷,耳中听着胤祥连珠炮一样的禀报,手上却有些颤抖地,接过胤祥转交来的报丧信与和谈信,边听边看,若有所思地怔怔发呆,似乎浑然没有把凌啸军队深陷险境当一回事。

这一切,看得大将军飞扬古在侧旁暗自拧眉,难免有些兔死狐悲。难道立功之人招薄凉,真是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康熙地不在意,也看得隆柯多心中暗自惊心警惕。凌啸之过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如今得康熙如此漠不关心,难道是过劳了?

皇阿玛昏聩了?!胤祥急迫地说完,猛不丁窥见帐中等人地脸色都不太自在,顿时心内大急,正待要高声建议马上派兵救援师傅。却听康熙忽然一掌将那两封书信拍在案上,咚地一声吓得各怀心思的众人全都凛然一惊。

“尹泰,这两封信给朕大声地念出来!”

尹泰不愧是学士,虽是君前有些紧张,但读起来却是抑扬顿挫,可是,除了康熙和胤祥,其他人在惊诧之余,全都不由得惴惴不安。秘闻!两封都是绝对骇人听闻地秘闻,更是有香有臭有味道的秘闻!

“古之君子。三日而自省吾身!”康熙哪里有半点昏聩的样子,开腔就引用古言,众人被他抬起的闪闪精光地眼神所逼迫,不由自主地全都给压得垂下眼睑,“朕与社稷。及至有今日之祸,所为何因?!固然是因为逆子屑小狼狈为奸,发于过往蒙蔽朕躬,成于今次趁人不备。然而,若是寻根论缘。痛责他人之奸诈机心,不如思索己身之循弊养奸!”

尹泰见康熙摆手开言,马上恭谨地退下。心里面却在沸水一样地兴奋,皇帝这种带有罪己口谕的反思谈话,将是臣子们最好的揣摩圣意的机会,此时如费神用心,将来则受益终生啊!

“朕看到这两封信,才发现逆子将朕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朕要脸面,所以朕写给太后地信件没被烧掉,朕好名声,所以逆子才敢于信口雌黄开条件。哼。黄口小儿,以为这样就能哄朕让你苟延残喘?真***,好了肚脐忘了自己是娃,忘了你是你爹日出来的吗!”康熙的确心声曝露,激动处甚至不避粗话,可见连日来郁郁至极、“学光明正大不容易,学堂皇掩盖也不简单,好,好,朕自即日起,赤裸裸坦条条一丝不挂,总该可以了吧!”

众人正在寻思皇帝今后会怎么样一个坦对天下法,不料康熙的思路很是漂浮,话锋一转道,“朕自束发以来,习学圣人之道,以诚为观人之本,无论贤愚忠奸,先以本善视之,徐徐加以观察考核,此康熙三十年前人才辈出而朝政安然。不料三十年后,储君之位党争风起,此关乎臣子家业性命地长盛不衰,故此成为我朝百官操守之最大挑战。利字当头,才有了马齐这样的明八实四的暗人!朕早已看出朝局这般不好苗头,却未能以雷霆之手腕加以镇压纠偏,反倒以调停朝野势均力敌为沾沾自喜,以培养绝对忠君之干臣为矜矜自夸!实乃失策。”

这一通话,扫到了身为皇子的胤祥,扫到了投机皇子中的隆科多,但众人地心里面最震撼的是,康熙好像是对自己信任和培养凌啸十分后悔,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全忠的干臣指的就是凌啸。顿时,飞扬古和尹泰马上在心里大惑不解,凌啸这样给皇上卖命,可他究竟是什么地方让康熙有些后悔信重他呢?

康熙当然不会说出来,凌啸某些行为的后果,间接导致了这场变故,包括父皇遇害,这才使得自己多多少少“怨凌尤啸”。但他和凌啸之间地恩情实在太浓厚了,恨是谈不上的,真正要怪凌啸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可这不防碍康熙在内心深处有些情绪,但康熙主要还是公道地检讨自己,毕竟凌啸发迹之前,他自己就没有对皇子结党防微杜渐,而凌啸发迹之后,很多事其实是自己主使和首肯的。

“朕还有一个失误,用凌啸为太子太师,大错特错啊。”康熙长叹一声,却不说下去,凌啸年纪实在太轻,雅量或许能最终容人,但城府历练毕竟不同宰相,老四地之所以来阴招狗急跳墙,除了和凌啸有仇这一心病以外,感到自己总难以取悦凌啸这太师,恐怕也是因素之一。

这是康熙第二次在罪己口谕中提到凌啸。尹泰忍不住心中大骇,在凌啸亟待援兵支援的关键时候,皇上却磨磨叽叽,两次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柄书信找到了,弘时被控制了,雍正帝山穷水尽,皇上胜券在握的时候,想借着雍正的手,先把他诸多不满的凌啸给废了不成?!尹泰自觉摸透圣意,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皇上,你的面色欠安,定是乏了,不如先休息……”

康熙却面色一寒,伸手抓下帐布上悬着的尚方宝剑,不快地说道,“朕要御驾亲征救凌啸!”

此言一出,包括飞扬古也是大吃一惊,失声道,“皇上,为何要御驾亲往啊?”

铿一声抽出宝剑,康熙目视那如冰的寒锋。他的动作很装B,话却一点都不装B,在几乎凝滞地帐篷内闷声道,“朕说了将赤裸裸直抒胸意,告诉你们,朕就想去也救他一次。饭都不愿吃,就想!”

  第三百八十六章 御用国立靶

二月初四虽已仲春,却依旧春寒料峭,好在长城戍卒们常年在崇山峻岭间守护中原,也不畏惧这点小儿科的寒冷,行军队伍走得甚是威武好看。

“京畿驻军比你们强多了,唉真是无知者无畏啊。”隆科多和尹泰并驾齐驱,随着圣驾中军一起而行,他暗自长叹一声,心中对这些戍卒们的乐观自大很是担忧,也对自己飘萍般投机的前程感到十分茫然。

凌啸的一声令下,毫无征求他的意见,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剥夺了自己的兵权,麾下四千投诚的御林军,片刻缩水到了五百轻骑。而隆科多除了对凌啸阿谀谄笑之外,却毫无还手之力,每每想到当时情形,老隆都觉得好生憋屈。正是这憋屈,让他竖起耳朵听了康熙对凌啸的那番谈话,直到大军午时到了怀柔,他仍然还在全神贯注地品位着。

“隆大人,天色似乎要变了。”疾驰中,尹泰紧紧抓着马缰,他乃是文臣,分神和隆科多说话,费了他老大老大的力气,但尹泰却不得不和隆科多套一套近乎。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十数年,混官场的不容易啊!在他看来,陈廷敬、佟国维、张廷玉三个老臣以身伺伪,领了雍正的铁券当了新朝的宰相,类似失节,日后必将繁华圣眷难再,而危难时刻挺身拥佐康熙的自己,前程俨然似锦,即使当不了复辟后地文臣之首。也定然少不了那执芴在朝的宰相之位。而大将军飞扬古老矣,残躯早不堪日后重用,建州将军凌啸极矣,功高得皇帝都歉疚,眼前的隆科多,名门之后位居二品。投诚行为更是押对了宝,复辟后的中枢武将之首,非他莫属!尹泰和他都是驱旧冒新的人物,处境阵营相同,即使不结党以加快人事上的新陈代谢,也得要保持良好关系,否则,老臣未倒之前,如果新人们之间先倾轧起来,不符合彼此地共同利益啊。

隆科多抬头望了一下阴沉沉的天空。对着看不出灰天云形的混沌,久久没有说话。尹泰心里把他当武将,但隆科多却知道自己在军事上的才干有限,当不好中枢武将之首,心中的理想却是当明珠那样的宰相。这理想,从当年明珠把熙朝名将周培公整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隆科多就立下了。老子不会打仗的人,不当那种可以玩死将军的宰相,难道当被玩死的将军去?!尹泰。乃是自己拜相路上地一大障碍!

他毕竟是国舅之尊宰相之子,自打懂事以来,对官场机诈的耳闻目睹何其之多。可以说,他就是吃着“揣摩”“押宝”“算计”这些东西长大的,家学熏陶培养出来的见识,远不是这贫寒出身的尹泰可以比拟地。刚才尹泰在康熙面前的那番言语,隆科多在他屁股一抬的时候,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尿,无非是走马齐的那条路罢了!马齐为何得罪凌啸后死而不僵,还不是康熙玩平衡给护着了,如今尹泰也想走此路。的确是一个让康熙不担心权臣勾结地法子。

可是,这个法子却不适合隆科多自己,其中的凶险在于,凌啸位极人臣,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倾轧目标,即使无法倾轧下去,他也不失是一个好靶子,但,谁能知道又有谁能保证,这样地一个靶子,不是康熙皇帝故意竖起来让臣子们去攻击的呢?!三四年前明珠和索恶图的党争,最后争到索额图要谋刺康熙,不就是因为没有靶子挡在前面吗?!攻击御用国立的靶子,万一把握不好力度,弄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比如把凌啸得罪狠了,康熙也是不依的,打靶之人就难免会有当替罪羊的危险,到时候,那危险可就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的,搞不好家破人亡一、蹶不振!

尹泰也是自学成才的人精,一见隆科多没有反应,顿时心中一动,骇然问道,“老隆,有什么想法,你可千万不能丢下老弟我啊!”

隆科多比他还小几岁,却听这声老弟不由得恶心地笑了,心中忽然猛跳起来,一个诡异狠毒地想法立刻在脑子里面成形。无论凌啸是不是康熙御定的靶子,射这个靶子风险无疑太大,倒是这尹泰,自己得要先把他引导到一条不归路上去,眼前虽是不会得利,但一旦干扰和误导了尹泰的既定策略,这个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远远望一眼不知道臣子们内心龌龊如狗屎的康熙皇帝圣驾,隆科多在心中阴冷地一笑,那毒辣,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寒而栗,因为,他接下来要给尹泰说出的话,绝对是真话,是他行军路上苦思所得的真实想法。隆科多就是要靠着这些真实想法,把尹泰引到绝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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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兄,皇上潜入京城,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就是你,你呼号奔走策反串联,拥立的首功非你莫属。他日尹兄入列上书房,你可一定要照拂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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