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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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隋唐-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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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梅姐姐的婚宴上,同席的秦叔宝正坐在我的对面。只见他从入席开始,便于身边的翟长孙等人谈笑风生,讲到欢处更是酒到杯干。想到一个多月前在程咬金的婚礼上,他依然有些郁郁寡欢,时隔一个多月,眼下的他言语间甚是开怀,只是有意无意地,仍旧躲避着我的目光。

这使我有点猜不透他的心思,于是轻抿了一口茶,用眼角余光留意着他,暗自想:若是他不再介怀,那就最好了。

此时,秦叔宝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掠而过,旋即垂下眼去,看着眼前的酒杯,轻咬了一下嘴唇,仰面干下一杯酒。

也许仍需要一些时间吧。我遂不再看他,低头专心吃菜,听着这群大老爷们酒过三巡后不一般的聒噪。平时人前沉默寡言的、自命清高的、冷面无情的,此刻一个个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口若悬河起来,这番景象,确实也让人大开眼界。

此时,尉迟大哥携着梅姐姐上前来敬酒,说道:“招待不周,大家就请多喝几杯水酒。”

梅姐姐站在尉迟大哥身侧,眼光流盼,如此喜气洋洋的神采,已经许久不曾在她脸上显现了。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程咬金更干脆斟满了一大碗,“咕噜咕噜”喝掉,喊道:“近来喜事连连,真是畅快!”忽又转向秦叔宝,大咧咧地一拍他的肩膀,指指翟长孙说道:“秦老弟,我们四人中,就剩你一个落单了!你那位神秘的姑娘,究竟何时才能现身?”

我不禁大为奇怪,居然连程咬金也知道这茬儿。不过转念一想,肯定是梅姐姐跟裴翠云说起过,真是哪儿有女人,哪儿就有八卦。看来茶社那件事,还是不要跟她说才好。不然传到程咬金耳中,又被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就更让人尴尬了。

秦叔宝竟也不以为意,嘻嘻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尚未到时候。”

“此言差矣!”程咬金摇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如此耗着。改日老哥去求王爷,赏你几个如花似玉的,先败败阳火。”

我闻言“噗”地一声,把口中的茶都喷了出来,看到秦叔宝的眼光扫到,知道失态,急忙掏出手帕捂着嘴巴。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裴翠云在一侧拉拉他的袖子,警告他勿要再胡言乱语。

那一刹那,秦叔宝的眸子似隐没在迷雾之后,教人看不清,但随即也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你自己想要,却故意拿小弟来说事,也太小看嫂夫人了!”

裴翠云果然中计,向程咬金瞪瞪眼睛,程咬金慌忙摆手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一时间,大家都唯恐天下不乱般开始起哄,闹腾得连邻桌的房玄龄也忍不住回头笑道:“程将军居然有此二心,该罚!该罚!”

忽听得那边厢王君廓阴阳怪气地说道:“房大人必定是为此受罚过许多回了。”

房玄龄的惧内是众人皆知,王君廓这么一说,整个厅堂都顿时哄笑了起来。我看到房玄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禁笑得弯下了腰,半趴在罗成身上直喘着气。

房玄龄见我如此夸张,翻了个白眼,忽然不怀好意地笑道:“若是罗将军想要……”

罗成用手搭着我的肩膀,笑着摇摇头:“色字头上一把刀,在下可不敢乱碰。”

此言一出,立时被老奸巨滑的房玄龄抓住了把柄。只听得他哈哈笑道:“只是不敢,而非不想。想而不敢,实在……”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忽想起其时,李世民看到中原局势趋于稳定,便建立起文学馆,受命房玄龄、杜如晦、孔颖达等十八名饱学之士,分为三班日夜值守,研读各种书籍,着力于文化建设。这十八学士,便是人称的“登瀛洲”。遂举起茶杯朝他眨眨眼说:“听说房大人近来常在文学馆中轮夜,研读各种书经,实在令人敬佩。我以茶代酒,聊表敬意。”

房玄龄见我笑得诡异,自然明白我这番恭维之话背后,所隐藏的要挟意味,于是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讪讪笑道:“为秦王办差而已,言重了言重了。尉迟将军正是新婚燕尔,却说些纳妾填房之事,实在是大煞风景,我自罚一杯。”

见他果真有所忌惮,生怕我放出些闲言闲语,让他妻子生疑,我不禁在心里窃笑,心想: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唐小雅才不屑于干这种不见的人之事。

不过目的已达到,也随他怎么去想了。

尉迟恭忍住笑看了我一眼,说道:“岂敢岂敢!难得欢聚一堂,本应不要拘束才是。”

程咬金若有所悟,点点头说:“房大人所言极是,秦老弟之事,待下去我再与他详谈。”

秦叔宝见话题又转回到他身上,无可奈何地看着程咬金,苦笑着说:“多谢大哥关心。”

正是酒酣言欢之时,我夹了两口菜,却觉得胸口有些堵闷。又有反应了,我心想,于是放下筷子用手帕轻捂着嘴巴。

罗成低头关心地问:“怎么?又不舒服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没事,一阵一阵的,过去了就好。”

“可别累着了才好。此处酒气熏天,对腹中胎儿也不好,我们还是先行告退吧。”

我点点头,于是两人起身告辞了出来。

算来怀孕已有一个半月了,我边走边摸着尚还平坦的小腹,轻笑问罗成:“不知这是个何样的小家伙?”

罗成呵呵笑道:“无论像你还是想我,都必定是个俊俏风流的人物。”

“不羞!”我朝他皱皱眉头,“样子可以像你,人品可不能与你一样,油腔滑调,实在惹人讨厌。”我说着讨厌,嘴角却笑意浓浓。

“无论像与不像,我保证你不会讨厌他的。”罗成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嘻嘻一笑,问道:“罗成,你可喜欢小孩?”

“当然。”罗成点点头,不忘教导说:“是相公。”

我忍俊不禁,噗哧一笑,说道:“好,相公,若是日后孩儿出世了,你可会只顾着他,就不管我了?”

罗成白我一眼,好笑地说:“这算什么话。”

“不行,你非要表个态不可。日后你抱着我睡,还是抱着他睡?”我干脆跟他胡搅蛮缠起来,就着他的袖子不停摇晃。

“你抱着他,我抱着你,可好?”罗成无可奈何,只好说出这么个折中又没创意的办法。

“一言为定!”我抱着他的腰,整个人腻在他身侧,满足地笑着。

说着已来到大门前,我看了一下软轿,便说:“我与你一起骑马可好?”

罗成脸容一正,拒绝说:“这怎么行。骑马颠簸,你眼下的身体可受不了。”

我噘起嘴巴,嘟嚷着:“才一个多月,又不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一个人坐在轿子里闷得慌,”

罗成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口气一点也不松懈:“不行。这个一定要听为夫的。”

“好吧。”我撇撇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后这数月,肯定要闷出病来了。”

罗成见我皱起了脸,不禁笑了起来,软着口气说:“最多为夫骑着马走在窗边,你要说话时掀起帘子即可。”

我心里满是甜蜜,却笑嗔地瞪他一眼,嘴里说道:“谁又想跟你说话来着。”言毕,低头钻进了软轿。

轿夫们似是预先得到罗成的旨令,走的是慢条斯理,几乎能踩死蚂蚁。轿子晃悠晃悠,我坐在里头只觉得越来越困。我打了个哈欠,伸手掀起帘子些许,却只看到罗成坐骑的肚子,以及他踩在马蹬上的脚。

“罗成,”我随口喊道。

他立刻弯下腰来,凑到我窗前问:“何事?”

“没事,随便喊喊。”我摇摇头,笑着又放下了帘子。过不得一会,却又忍不住向窗外喊了一声。

罗成只好又弯下腰。由于轿子颇矮,他骑的又是高头骏马,他的腰折得都成了锐角,偏偏又要抬起头来才能正式着我,模样甚是滑稽。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重复说道:“没事,随便喊喊。”

罗成闻言,又好气又无奈地瞪了我一眼:“居然敢戏弄为夫!休想我在理你。”说罢直起了腰。

我忽地童心大起,遂换了一副娇滴滴的口吻,唤道:“相公,相公。”

罗成对我的撒娇完全无法免疫,再次辛苦地低下腰,无可奈何地说:“怎会有你如此顽皮的人?”

“难道你不喜欢我喊你相公?”我只管吃吃地笑着。

罗成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说:“平时怎么不喊,偏偏此时来折腾。”

我做了个鬼脸,斗嘴似地说:“谁刚才自告奋勇地要给我解闷的?”

“好,好。”罗成彻底被我打败,垂头丧气地说,“就看在那几声‘相公’份上,我就算这样一直走到家也认了。”

我咯咯地笑起来。正在我胡搅蛮缠之际,忽然听到前边有人大喊道:“让开!让开!”接着是马蹄得得,在一片惊呼声中便已到了跟前。

罗成立刻坐了起来,双脚一蹬,整个人往前飞扑了过去。只听到一声马嘶,前面的轿夫似被撞倒,轿身狠狠地震了一下便往下沉,前倾着落在地上,随即又被人用力撑了起来。我忙扶着轿身稳了稳身体,钻到轿外看发生了何事。

只见罗成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抬着轿子,肇事的马匹的双蹄犹在原地不停地踏步。

罗成立刻上前来扶我下轿,急切地问:“可有伤到?”

见我笑着摇摇头,又怒眼看着马上那名驿使:“你岂可在街道上如此横冲直撞?视人命如儿戏吗?”

那名驿使似是认得罗成,忙下马跪答:“军情十万火急,刘黑闼反军已攻陷瀛洲。请将军赎罪!”

罗成见他说得严重,便挥挥手说:“快去吧。欲速则不达,不要再鲁莽了。”

那人慌忙应是,跨上马匆匆而去。罗成遂又扶我上了轿,说道:“不能再胡闹了,看来为夫还是在前面开道的好。”

我也不敢在调皮,吐吐舌头乖乖地坐定。

一路无事便回到了家。我刚在床上坐定,便觉得腹部有些酸痛,不禁皱了皱眉头说:“怎么似要拉肚子?难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走到痰盂前褪下裤子,却发现其上由点点血迹。我不禁感到脚底一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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