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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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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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亦讲究刚柔文武之道,这也是大道。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该软的时候不妨软。但若是朕看来,宁可过犹不及,亦不可稍逊三分。”

这是一幅横卷,朱棣刚刚写字的时候用镇纸压了一头,却命张越用手拂着另外一头,恰是把他当成了人形镇纸使唤。此时听到这句话,张越愣了一愣,连忙点了点头。

“多谢皇上提醒,臣这手字只是临帖,当面却只是向大沈学士讨教了两回。以后定当谨记文武相济,刚柔并施之道。”

“沈民则为朕草诏十余年,不少年轻士子想敲开他的门路,或是写字或是写文章,可无不吃了闭门羹,平日往来的也就是几个密友。除了沈民愿之外,杨士奇与其同入翰林十余载,最为相得,其次就是你岳父了。你能讨教两回,那还是借了你岳父的光!”

朱棣很满意张越的回答,又笑着打趣道:“杜宜山和沈民则一样的脾气,只交相合之人,别的人丝毫不理会,就连你家这姻亲也不常走动,算得上是一大怪人。别人还担心朕拔他入阁,却不想想他这张冰山脸比杨荣的傲脸更胜三分,再加上敏于文字却也有些傲骨的金幼孜,只怕这三个一言不合就得翻脸……话说回来,你二伯父此次用兵进退有度,加上他先前在交趾的战功,归来之后就可封爵了。你心性英果机敏,这幅字带回去挂在你家瑞庆堂,三日之后再来见朕!”

第九卷 群魔舞 第005章 昔日共患难,如今可能共富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氏眼下是听到御赐两个字就脑仁疼。尽管她还不知道张越为了那件紫貂皮大氅曾经焦头烂额,但之前那天子剑闹得沸沸扬扬却是真真切切的事。于是,听说皇帝御赐亲笔题字,并指明将那幅字挂在瑞庆堂,她忙不迭地吩咐白芳出去,让管家高泉以后日夜派妥当人看守,以免再闹出什么不可开交的事情来。

原先在河南开封时,张家正堂便是瑞庆堂,如今尽管乔迁北京新居,但顾氏仍是决意以此三字题正堂,以昭显不忘本。张家正房堂屋中间的赤金黑的金字大匾乃是英国公张辅亲笔所书,虽比不得文人墨宝的潇洒飘逸,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锐气来。

天子墨宝上却是题的一句《孙子》——“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

见两个中年仆人将天子御宝挂在瑞庆堂后堂正中的墙上,张越心中忍不住叹气。并不是他不遵旨意要将朱棣的墨宝藏起来,实在是因为前头有一块张辅亲题的大匾,要是把皇帝的亲笔字挂在下头,立马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如今腾空了这面墙独尊御笔,别人也就不好寻这个错处。他可不乐意把张辅题的那块匾给撤下来!

管家高泉刚刚在外边听了里头老太太传来的吩咐,此时便也进了后堂来,端详了一会那御笔就对张越笑道:“要说皇上还真是看重三少爷,这几年每年都有赏赐,而且还变着花样从不相同。听说皇上的御笔即使在勋戚高官那儿也是稀罕物,大老爷和二老爷出仕多年也不曾求得这样的大恩典大体面,还是三少爷有缘。”

眼见这幅字已经挂好了,张越正准备往北院里去见祖母,乍听得这一句,忍不住想到在朱棣那儿听到的另一桩消息来。大明立国以来多以军功封爵,倘若二伯父张攸真的能够一举扫平东番,肃清沿海各岛上的海盗倭寇,回朝之后确实极有可能封爵。就算是一个不能世袭的伯爵,对于张家而言也是极大的荣耀。

如今想来,大伯父张信获罪被贬,极有可能不单单是因为曾经与汉王交好,这都已经将近三年了,朱棣一面重用张攸张超父子,对他也是信赖有加,为什么偏偏压着张信不许回来?而且,倘若二伯父张攸真的获封伯爵,这家里就真的是嫡庶倒置,以后难免不太平。

揣着这样的心思,他这一路顺甬道而行,未免就有些心不在焉,进二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方才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却是张赳。兄弟俩分开不过是三个月,可他瞧着这位四弟又长高了不少。于是笑着厮见过后少不得打趣了一番,待得知张赳恩荫监生,数日前刚刚进国子监读书,今天正好休沐回家,他不禁眉头一挑。

“国子监里头规矩大,而且平日难得出来。虽说等闲人不至于和你过不去,可总得提防一些,别像你房大哥那样给人算计了。若是遇着委屈,真是错了就不妨低头,但若是人家有意找碴,你当面隐忍一下,回头告诉咱们几个当哥哥的,我们设法给你出气。”

自从入了国子监,张赳几乎被祖母和母亲唠叨得耳朵起了老茧,所以张越一开口,他就预备满口答应,可听到最后就愣住了。祖母和母亲不外乎是说谨慎小心切勿拿大,哪有张越说得这么直接?长辈们不都是说让他学学张越的少年老成,不要计较一时之气么?

见张赳满脸迷茫,张越便笑着拉着他进了二门,绕过那道影壁,他便解说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你更要记着,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国子监中当然有人品好才学好的人,但勋戚子弟乃至于皇亲也有,这些人若是觉着你好欺负,难免会蹬鼻子上脸成天拿你做靶子。寒门学子中也有人学业还没长进,偏爱看官宦子弟出丑。想当初小七哥若不是那位陈司业护着,当初还有你房大哥照应一二,在里头也难能容身,可就是你房大哥,最后还不是遭了暗算?总之你平日只管好好读书,有事情找我们这些哥哥就是。”

“多谢三哥,我明白了!”张赳使劲点了点头,旋即就想起不久之前的天子剑公案,连忙把此事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然后又心有余悸地说,“二哥是心急的人,径直到安远侯那儿讨主意,好在安远侯拍着胸脯说若有事必定帮忙。我去寻了万大哥和夏大哥,结果他们都说这是三哥你故意的,让我别操心,那时我还不相信。就连小七哥也特意请了假,上了家里来探问。对了,此次听说是小杨学士特意请示了皇上,纠劾在宫中直房里头议论此事之人,一下子抓出好几个,有的降阶有的记档,一下子就消停了。”

杨荣?倘若做此事的乃是杨士奇,张越决不会感到奇怪,毕竟杨士奇和岳父杜桢以及沈度沈粲兄弟相交莫逆,定然讨厌这种阴谋小道。但杜桢此前也说过,杨荣乃是最机敏的人,做事情必然会从自己的角度考虑,要说此次完全是为了帮他,却是有些古怪。

兄弟俩一路走一路说话,很快就到了北院,早有丫头通报了进去。一个是初次入学好容易放一天假,一个则是远行数月刚刚回家,因此张越和张赳进门之后都是俯身拜了四拜。等到起身之后,顾氏一手一个拉了过来,看看张越便摇摇头叹道瘦了,看看张赳便点点头笑说高了,旁边的白芳只觉得乐不可支,一群小丫头也都是各自抿嘴偷笑。

“如今咱们家除了两个小的,竟都是大人了。”

年纪大的老人自然喜爱孙辈,而一个是长房长孙,一个是圣眷正好的孙儿,顾氏自是越看越喜欢。此时看着兄弟俩坐在左首的椅子上,她不免唠唠叨叨问了几句话,就在这时候,外头便传来了一个通报声:“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赹哥儿来了。”

话音刚落,门前的天青色撒花帘子便高高打起,先后进来了三个女人一个孩子。前头的是冯氏牵着四岁的张赹,东方氏居中,莺歌落在最后,眼睛却一直望着前头的张赹。冯氏看到张赳自觉欢喜,但仍是行过礼后,方才拉起了屈膝下拜的儿子,端详了好一番。

一旁的东方氏不禁嘟囔道:“进了国子监才不过几日,大嫂就舍不得赳哥儿了。我家老爷和超儿如今都在大海上头,我可不也是成天提心吊胆睡不着觉?就是起儿也是三天两头在军营里不归家,这家里如今却是我最苦。”

冯氏一听此言,顿时想起自己的丈夫如今还在交趾,心中不禁极其不快。然而,即便恼怒东方氏话中藏锋带刺,但她生怕一言不合争吵了起来,便没有接话茬。莺歌见屋子里气氛有些僵硬,忙推着儿子张赹上前,心里颇有些企盼。而张越看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懵懵懂懂走上前,顾氏仍然沉着脸眉头大皱,他便站起身抱起了张赹,将其放在了炕上。

“要儿子成才自然得舍得,没看越哥儿也是遭了几趟凶险才有今天?好了好了,赳哥儿既然好容易回来一遭。老大媳妇便好好陪他叙叙话,下一次再回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至于老二媳妇更不用抱怨,这一趟过年的时候,单单宫里贵妃娘娘赏赐给你的尺头就不是小数目,若不是他们父子俩上阵拼杀,能有这么多东西?”

一番话说完,听得张赹用清亮的声音叫祖母,顾氏面色稍霁。而冯氏东方氏妯娌俩眼见得老太太又动了气,哪里还敢争辩,连忙讪讪地上前认错。当下顾氏便打发了东方氏去派发下月的月例,旋即又让冯氏带张赳回去。见莺歌眼巴巴望着自己旁边的张赹,她便淡淡地说:“我难得见赹哥儿,留下他和越哥儿陪我。你们都回去吧。”

冯氏闻言一怔,旋即连忙点头称是,而莺歌却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妻妾二人各揣心思,便和张赳一起起身告退。等到她们都走了,顾氏方才疲惫地揉着额心叹了一口气:“年纪越大越是喜欢争个长短,真是不让人省心……越哥儿,皇上留着你都问了些什么?”

“祖母,皇上今天兴致好,所以留着我不过是让我看着写了刚刚御赐的那一幅《孙子》横卷,又勉励了几句,随后又问了二伯父的事情。”

白芳见顾氏将张赹揽在怀里摩挲着他的脑袋,听了这话却忽然停了手,忖度意思便把几个小丫头撵到了院子中,自己也闪到了门外。这时候,张越方才继续说道:“皇上的意思是,二伯父这次平倭有功,再加上之前在交趾的战功,回来之后大约会封爵。”

“封爵……”顾氏这下子再也顾不上张赹,竟是撇下他站起身来,面上又惊又喜,“即便不是世爵,那也至少是封伯爵世指挥同知。你二伯父自幼便是爱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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