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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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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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怪没意思的!”朱宁连连摆手,见孟繁尴尬地站在那儿,她又笑道,“我这个要选仪宾的都没什么不好意思,你有什么可脸红的?要不是你们兄弟俩太小,说不定我就禀告了皇上在你们俩里头选一个。要能有敏敏这个小姑,还有伯母那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好了,今儿个我来了这么久,也该走了,留着地儿给你们说话!”

孟韬孟繁虽说年少,这女人上头却已经不是初哥,还是头一次吃女人戏谑了去,少不得有些狼狈。倒是张晴和孟敏笑得花枝乱颤。一旁的张越知道朱宁一向极有主见,见她要走便随众人站起身来。谁知道朱宁竟是不要孟家人相送,却是将手往他一指。

“张越,你送我一程如何?”

尽管心中诧异,但见孟敏笑吟吟的点头,张晴也在旁边使眼色,张越自不好拒绝。打起帘子让朱宁先行,他紧随其后跟了出去。沿着西花墙走了一箭之地就是夹道,西边是几处幽静地院子,东边则是下人所住的裙房。领路的下人走在前头,朱宁没走几步便回头嗔道:“我说张越,你躲在后头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么?”

趁着张越分神的当口,她便停住了脚步。等他上得前来并肩而行时,她便狡黠地笑道:“敏敏良善温柔,绾儿机敏练达,都是男子良配,我胜过她们的就只有一个郡主头衔而已。只不过,她们俩你究竟喜欢哪一个?上回我可听人在皇上面前提过你的婚事,就算我不问,指不定哪天皇上也会问起。”

尽管早知道朱宁就是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但张越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仍不免有些招架不住。想要开口搪塞,偏朱宁盯得紧。他索性就直截了当地说:“就像你说的那样,敏敏和绾妹都很好。无论谁都是贤内助,能娶她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是男子莫大的福分。可郡主也该知道,这事情我说了不算。我虽不是那种一定要挑门户挑家世的人,可这年头家里议定婚事都是看的这些,我只担心到时候不由自主。”

“你说得没错。”朱宁原本巧笑嫣然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阴霾,“张家乃是名门,你上头还有父母,你父母上头更有一位老祖宗,就好比我上头还有父王和皇上,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若是孟大人这回谪充办事官,你家老祖宗必定会对婚事有所犹疑。若是杜大人被羁押锦衣卫诏狱迟迟不得放出来,抑或是贬官去职,那你和绾儿的事情也是休提。唉!”

她愤愤不平地摇了摇头,和张越并肩又走了几步,她忽然再次停下了步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越脸上看了一会:“我能看得出来,皇上对你还是有几分维护的,虽说没什么前例,但婚事的事情你若是求一求,保不准就会答应你。只不过这毕竟是越过家里头的长辈,你最好和你家那位老祖宗先提一提,免得以后人家说你目无尊长。”

此时此刻,张越心头豁然开朗,暗想快刀斩乱麻,这婚事再拖下去指不定成了什么不可开交的样子,于是便点点头道:“多谢郡主指点,等我从青州回来,便去求恳皇上。”

仲夏日晌午的阳光火辣辣的,众人在地上的影子都缩成了一团。孟家这条夹道极长,两边又是无遮无盖,因此朱宁的脸上须臾便被晒得发红,直到上了宝徽堂两侧的穿廊,她那脸上的红霞这才减退了些。张越的回答让她很是为之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自己不可测的未来,她不禁觉得心头沉甸甸的。直到张越将她从内仪门送到内垂花门,她方才恍然醒悟了过来。

“张越,你此去青州千万要小心。我听凉殿的一个小太监说,廷议已经定了,此次刑杀非同小可,至少要掉几百颗脑袋,以后你必定是白莲教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是青州百姓也必定会畏你如虎。但此事毕竟是皇上安排给你的,比起名声来,圣眷更加重要,千万别手软。”

第七卷 悲喜事 第016章 立场

对于大明来说,最大的敌人自然是蒙元,因此,开平、宣府、大同、兴和、万全等邻近蒙元的州府素来屯扎了大批边军,负责镇守的无不是战功赫赫的公侯伯。张辅永乐八年二征交趾归来时,曾经在宣府万全练兵一年督运北征,如今重临故地,自然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张辅自燕师起兵靖难时便从父亲张玉征战,之后在第一批论功行赏的功臣中便获封信安伯。彼时封伯共十四人,那时候他年方二十八岁,在所有功臣中位列第十九,伯爵中位列第四。然而,永乐三年他进封新城侯,永乐六年,他又因征交趾大获全胜而册封英国公,一举登上人臣极致。相形之下,当初那些伯爵大多仍是伯爵,几乎不曾晋升。

此时在宣府城墙上眺望远方,他只觉耳边回响起了铁蹄声号角声厮杀声刀剑声,竟是对扑面而来的阵阵大风恍若未觉。身后的兴安伯徐亨乃是靖难功臣兴安伯徐祥的孙子,承袭爵位之后北征备边多年,对年长五岁的张辅素来敬仰,此时便上前笑道:“英国公,听说夫人如今身怀六甲,等你此次练兵归去,指不定就要添一个大胖小子了!”

先头王夫人的家书已经送来过,张辅心中本就高兴,只他素来严肃,不肯在下属同僚面前忘形,当下便笑说:“我在子嗣上头素来艰难,夫人也年纪大了,倒没有想到这时候能够再有喜讯。对了,如今瓦剌和阿鲁台虽说都已经臣服,但瓦剌恭顺,阿鲁台却包藏祸心,兼之此人打不过就逃,两次大军征讨都让他逃出生天,不可不防。”

听张辅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头,徐亨立刻换上了正色。将宣府大同等地兵备情况一一道来。为了防备蒙元,宣府附近驻扎有宣府三卫、万全左卫、万全右卫、怀安卫、怀来卫。屯田军户总计两万五千人,战时都是骁勇善战的精兵。大同更是驻扎有整整八卫军户,人数达到四万人。可以说,这些边兵就是大明屡次北征的基础所在。

如今的明军仍然是一支天下雄军,再加上备边的功臣往往是经历过靖难之役和数次北征南讨的名将,因此练兵和用兵都极用心。徐亨陪同张辅在宣府三卫的练兵场上视察了一圈,又升帐召见了卫所的上下将领,检视了武库中的兵器,直到日落时分方才回到城中的府邸。

张辅乃是奉圣命前来督促练兵,徐亨便让出了行辕主屋。因既是从军,无论张辅和徐亨都不曾带女眷,一应起居便是行辕中原有那些丫头伺候。她们都是迎来送往多任镇守总兵和钦使的老油子,个个都是乖觉谨慎。

傍晚张辅回到行辕正房之后,就有两个丫头送上饮食,旋即便一声不吭地垂手低头侍立一旁。他出身世家。素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再加上如今乃是练兵,他更是下令饮食以简朴为主,每餐一肉一菜一汤,一顿饭不过盏茶功夫便结束了。

用完晚饭,他原打算找徐亨参详一下明日的行止。此时却有家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道是成国公朱勇从南京送来。他接过拆开一看,眉头顿时紧锁,攥着那封信沉默了一会,便径直出门去了书房。到书房中,吩咐随行的心腹小厮取来炭盆将这封信连同封套一起烧成了灰烬,他这才来到墙上挂的那幅地图前,望着上头几个用朱红御笔圈出来的地方出神。

虽然出门在外,但英国公府每隔三日便有信送来。此外南京的成国公朱勇和其他各处交好的功臣也常常有书信捎来。因此张辅对于天下事即便谈不上廖若指掌,却也知之甚深。张越受召回京,杜桢下锦衣卫狱,乃至于皇帝犹豫不决难下决断,如此种种他都在第一时间知晓,但并没有十分在意。然而,成国公朱勇今天送来的这封信却让他颇为忧心。

太子朱高炽的病有所好转,但皇太孙朱瞻基竟是在一次外出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尽管朱勇说并无大碍,也已经处死了犯错的太监和随从,太医更是精心诊治,可这世上谁知道有多少万一?而且从这次练兵来看,保不准皇帝不服老,在迁都之后又会生出北征的打算。

“老爷,夫人打发荣管家来了。”

听到书房外头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张辅顿时眉头大皱,旋即沉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北京到宣府算不上太远,但荣善这一路上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两天两夜便赶到这儿,此时自然是风尘仆仆满面黄沙。跨进书房之后,感到两扇大门在身后关上,他方才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双手撑地俯首行礼。

“你这一路上赶得辛苦了,起来吧。我早就说过,你腰腿不好,不要老是跪来跪去。你也是的,如今也不见得有什么急事,赶到之后先去换一身衣服用过饮食之后再来见我也来得及,看你连嘴都干裂得不成样子。究竟是什么事,夫人偏得让你这么紧巴巴地赶过来?”

荣善这才屈一腿慢慢站起身来,因笑道:“小的好几个月不曾看到老爷,这礼数自然不可偏废。此次的事情派别人过来不好说,信上也说不明白,因此夫人才让小的捎带口信过来。小的多谢老爷体恤,其实小的在马背上已经用过了干粮和饮水,不打紧。”

他说着却舔了舔干裂得发痛的嘴唇,这才挺直了腰说:“攸二老爷如今回来了,已经就任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虽说不如在外头那样军权在握,但若是再熬两年,若再有军功极有可能得封爵位。只这次攸二老爷回来还带了一个侍妾,据说是黔国公沐大人做的媒,是摆夷土司之女,又有了身孕,闹得武安侯胡同那边的张府颇有些不安宁。”

沐晟?张辅对此颇有些讶异,征交趾时他和沐晟搭档过好几次,深知这位黔国公并不是多事的性子,更不用说当这种牵红线的月老了。想到摆夷乃是云贵一带的地头蛇,势力颇为庞大,他不禁更奇怪张攸怎会和一个摆夷土司之女有瓜葛。思来想去,他忖度这事情是人家的家事,并不打紧,索性就暂时搁下了。

“这事情夫人只是嘱咐小的对老爷提一提,要紧的是另外一桩。越少爷如今已经回来了,皇上召见过一回,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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