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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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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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南茜。”夏若琳声音温柔但有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坚持。

“公主”她瞪大了眼睛,嘟起了红红的唇。

“你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背上的,亚历要去哪里,那也是他的抉择。”

闻言,南茜心不甘情不愿的跳下来,看到亚历头也不回的跑出去,她气得跺脚,再回头看看这个美若天仙的姊姊,她生气的冲口问:“公主,那嫁给那个讨人厌又好色的贾克也是你的抉择吗?”

夏若琳仅是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南茜仰头翻了翻白眼,气呼呼的又瞄到二楼窗口父亲跟母亲争执一瓶酒的画面,她没时间生气了,急忙往一旁的侧门跑进去,打算去帮母亲的忙。

终于安静了,夏若琳微拧的眉宇才舒展了些。

经过喷泉、百花齐放的花坛,再穿过几株高耸的桦木,来到了只属于她跟她过世母亲的蔷薇园。

举目望去,尽是一株株随着花桩爬藤、朵朵绽放的红蔷薇。

她凝睇着这片花海,慢慢的伸出手,但不是抚触那些娇嫩欲滴的花,而是里面粗糙的木桩,脑海浮现一张在暴风雨中,努力的将半倒的花桩扶正架起的认真脸孔。

而一切,都该忘记!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头也没回的道:“亨利伯伯,请将这些蔷薇全部……全部连根拔起了吧。”

两鬓斑白的花匠亨利当不傻眼,差点口吃,“公、公主,这些蔷薇开得正美,何必要全部拔除呢?”

他实在不舍,这里可以说是这个要不就死气沉沉、要不就是吼声震天的庄园里,最美丽的一角了。

“全拔了。”

很坚定的声音,老亨利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挽救不了这些花儿,“那花桩?”

她微微垂下眼,掩去其中的黯然。

“公主?”

“留也可,不留也可,反正……”不属于她的了。

再过三个月,她将离开这里,嫁给伯父的养子贾克,一桩没有爱情的合约婚姻。

想到她这么一个从小就被母亲要求要谨守礼教、要自我要求,永远优雅、永远举止合宜,被众人称为公主的大小姐,后半辈子要跟一名卑劣无耻的男子生活,不免觉得讽刺。

亲爱的母亲,你一定也在天国为我哭泣吧?

“公主,老爵爷找你。”

蔚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也将她从沉思中唤醒,所有的愁绪立即由她的脸上消失,她优雅转身,朝这名一生奉献给庄园、也备受爷爷、父亲及仆佣们敬重的老管家微笑点头,往离庄园不远的独栋木屋走去。

爷爷因身体不适,搬到那儿已有多日,她猜想他可能是不愿再看到成了酒鬼的父亲。

木屋的门半开,夏若琳直接推门而入,望向甚为疼惜她的爷爷,“爷爷。”

“来,我的公主。”坐在轮椅上的费兹.拉伯雷一天比一天苍老了。

她走近他,明白他的担心跟不舍,她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爷爷,没什么事情,你别想太多。”

“没事?怎么会没事——”他心疼的看着可怜的孙女,摇摇头,“我打电话去给那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他居然说他要是阻止得了贾克要你,他怎么会被他丢到疗养院去?!所有的财产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转到贾克名下,他现在是自身难保了。真是现世报!”

费兹愈说那张皱纹满布的脸孔就涨得更红,本以为找到大儿子可以阻止孙女明日的订婚,但一切都是枉然。

“爷爷,别说了,你身体不好。”

“也是,我已经给你带来太多麻烦了,这样拖累你,死了也无法安息。”

她漂亮的眉宇一皱,“爷爷——”

“不!”他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手,“你该逃的,公主,这一切一切不需要你来扛。”

“爷爷,不用的,一切都会很好。”这天大的谎言从她口中说出却有一股安抚的说服力。

疲惫的费兹看着她好一会儿,点点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有得累了,”他再看看她身后的老管家,“我想洗个澡,睡了。”

“是,老爵爷。”

蔚凡上前,推着他往后方改良过的大浴室进去,他瞥了眼优雅离去的大小姐,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个没落的伯爵家族,在富有时任亲朋好友借贷,可再多的金山银山日久也终究禁不起蚕食鲸吞,不得不举债度日。

最后一击就是因爵位继承问题,与老伯爵交恶,誓言要夷平庄园这块土地的大少爷泰德,在与所有的债权人办了债务移转,派养子贾克来讨近五十万英镑的债款,没想到癞虾蟆看上公主,提出交易,以婚姻抵销债务,庄园仍属老爵爷所有……

这件婚事庄园上下都伤心难过,只有公主的脸上还有着浅浅的笑,只是,不知在那浅浅的笑容里,隐藏了什么样的思绪?

“近乡情怯”这句话套用在蔚杰身上是完全不恰当的。

租用一辆黄色敞篷跑车,奔驰在这充满田园风光的路上,蔚杰睑上的笑容可不输高挂天空的太阳。

车子经过一条清澈河流上的古桥,映入眼底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起伏山丘,一座建于十九世纪的宏伟庄壮园就矗立在蓊郁林木中,屋瓦是青蓝石板铺成的、高高的烟囱、白色的墙面,两旁的坡地上是一片绿油油的葡萄园。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但他的脑海已浮现位在葡萄园尽头,由一些矮小树丛所占领的岩丘,再走过去则是一片波光邻邻的大湖。

回想十五岁时,他带头在湖边举行天体营,只有几个来访的贵族少爷跟几名男仆浑身光溜溜的跟他到那儿裸奔,他们还像条搁浅的鱼儿似做了日光浴——

想到这儿,他俊脸上的笑容就更加迷人。

继续踩油门,往庄园奔驰,不久,车子进入两边种植大树的车道,熟悉的庄园大门进入视线——

他眉头一皱,古朴的大门两旁为何系了鲜花、彩带?

一股莫名的不安掠上心坎,蔚杰放慢车速进入庄园,一个震慑的画面立即映入眼帘,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停妥车子,关掉引擎。

“居然会有客人?”

“是啊,咱们爵爷有钱时三天两头走一趟庄园的客人,在咱们穷了,一个也不肯来,这一个算有情有义的了。”

老亨利跟老厨娘的声音由远而近,只是当他们看到下车的竟然是到台湾念大学的蔚杰时,两人眼睛同时一亮,老厨娘更是开心的湿了眼眶,“蔚杰!”

“太好了!你回来了,这个庄园也就不会那么——”老亨利激动的梗住了话头。

这个从小在庄园长大的孩子,因为个性开朗再加上有一张说话可以让人甜入心坎的嘴儿,爵爷疼他可不输疼自己的孩子。

而且他聪明、好动,还会玩一些谁也想不到、夭马行空的新鲜事儿,总是教坏那些平辈得遵守礼教的贵族子弟。

他的父亲蔚凡对他带坏少爷、小姐的举止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没辙。想到当时庄园里总是充满着笑声,不像现在,没笑声、没客人,而且今天还是公主的订婚宴,两个老佣仆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那是……”蔚杰几乎说不下去,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院。

低头同叹,他们将他离开后庄园发生的事简略道来……

而不远处,正在玫瑰花架前的红毯上举行的戴戒仪式也完成了,响起的只有新郎自己零星又夸张的掌声。

在场观礼的有夏若琳绷着脸的爷爷,仍然埋头喝酒的父亲,伤心的继母,气呼呼的妹妹,还有她惟一的至交好友碧莲,她那张温柔善良的脸上也有着不舍。

男方这边来观礼的更少了,只有贾克的妹妹露丝,她脸上的解脱神情是最让人不解的……

除了西装笔挺的贾克满面笑容外,这场订婚宴是令人哀伤的。

当然,一身粉红丝质礼服的夏若琳脸上也有一抹不让家人担心的笑容。

她伪装得很好,一向很好,那张美若天仙的小脸上从不曾泄漏出她真正的喜怒哀乐,而她所受的礼教也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只能保持虚伪的浅笑。

可她心里原有一口井的,一个可以在她坚强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下去时,可以润泽她孤寂心灵的一口井,但在某个人离开后,这口井便慢慢的、慢慢的干涸了,她的心也跟着枯萎。

这个合约式的婚约对一个无心的女孩是没什么差别的。

“蔚、蔚杰?!”

“蔚杰!”

“蔚大哥!”

爷爷、老管家跟南黄的呼声一声比一声来得惊愕、兴奋,一一劈入夏若琳的耳膜,进入她沉闷的思绪中,她下意识的转头去梭巡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不难,一点都不难,因为那个伟岸的身影已经走到她身边,与爷爷拥抱、老管家拥抱……

他回来了!

她心口上的枯井顿时涌上几许清泉,小小的心像是挣脱了料峭的寒意,活了过来。

贾克挑起浓眉,冷睨身旁的未婚妻那对水灵黑眸在瞥见眼前这名俊男时,那几难察觉的一丝激动,他轻鄙的眼神再次回到这个叫蔚杰的男人身上。

撇了撇嘴角,他不喜欢他。

他打量着蔚杰,他有俊美迷人的外表,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颀长挺拔的身材、一双深邃的瞳眸,睫毛浓密又卷长,一身阳光的古铜色肌肤,在在说明了他是一个与阳光为伍的男人。

贾克再细看身边的未婚妻,她柳眉弯弯、眼若晨星、唇似红樱,皮肤细致无瑕,身材秾纤合度,美得令人迷醉。

她尔雅出众的谈吐及出身贵族的过人气质,让他在代养父踏进这二十多年不曾踏入的土地时,一见到她,他就知道这朵庄园里的蔷薇是非他莫属。

但此时一种诡异且不舒服的想法突地涌上心头,好像这朵蔷薇是属于这叫蔚杰的男人?!

他不悦且直接的将看着蔚杰与一些仆佣们热情拥抱的未婚妻搂进怀中,而这个动作不意外的立即引来蔚杰的目光。

两个男人四目对视,一个挑衅,一个复杂。

蔚杰不知该说什么,虽然贾克长相俊秀,然而眼神中隐隐透着一股邪气,他不认为大小姐嫁给他能得到幸福。

好心酸啊……一个孤寂的心灵正在呼唤你,她呼唤你好久好久了……

白发婆婆说的话再次在脑海浮现,他清朗的目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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