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道:“这样可不行!女孩家总要漂亮一些,方才好看。吴嫲嫲,你去将我的玛瑙弯月钗和那款玛瑙小坠子给嫣儿小姐取来。”
吴嫲嫲是跟随在太夫人身边多年的老人,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点头应声而去。
太夫人笑道:“嫣儿,你虽然远来是客,但是以后也是我们洛家的人了。怎么能够如此清寒?”见到苏婉欠身要推辞,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你不收,难道是嫌我给的礼物太寒酸,不及你夫人给你的么?”
苏婉低头道:“不敢!”
太夫人见她道谢,忽然咦了一声,众人都向她望去,“今天这个位置做的可不对了!”
洛夫人心中一跳,二夫人显然知道了她的心思,欠身道:“太夫人,今天的座位是心玫安排的。不知道有什么不妥?”
太夫人见她站起来,笑道:“心玫呀!这家里除了红蕊,就属你是老人了。怎么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
二夫人心中一慌,虽然太夫人面上带笑,但是明显那笑容中蕴藏着不容忽视的凌厉,跟她慈祥的面容出入很大。
“心玫,心思不够缜密。请太夫人明示。”心玫到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问着,其实她知道症结所在。
洛碧儿笑道:“太夫人,碧儿知道了。”
“小鬼头!你知道什么了?”太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望向自己的小孙女的时候,明显带着宠爱,她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双象牙玉筷,夹起一块芙蓉椰蓉糖糕。
那糖糕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色如白玉,下层色如玛瑙。外面裹着一层洁白细碎的椰蓉,散发出清淡香甜的味道。
洛碧儿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太夫人,我若是说对了。你就将这块糖糕给我么?”
“小鬼头!你还真聪明!你怎么知道太夫人我夹块糖糕就是给你的?”太夫人笑着,“你来说说看!”
“小孩子不许胡说!”二夫人轻轻斥道,面上带着有些不自然。
“娘,我就知道的么!”碧儿笑着嘟着小嘴,眼神灼灼地望着那块糖糕。
“心玫,小孩子么!童言无忌!”太夫人道。
“太夫人人家不是小孩子了!”碧儿不依地道。
“是呀!碧儿都长大了!等过一阵子,你哥哥洛珈成亲之后,就该操办你们三姐妹的婚事了!”太夫人笑道。
第三十四章 寿宴(三)
“太夫人,人家不是小孩子了!”碧儿不依地道。
“是呀!碧儿都长大了!等过一阵子,你哥哥洛珈成亲之后,就该操办你们三姐妹的婚事了!”太夫人笑道。
这话一说出口,三人面上神情各异。连月微花容失色,洛霜儿面色苍白,而始作俑者洛碧儿面上绯红。
她跑下桌子,凑到太夫人跟前,“太夫人,碧儿不嫁!碧儿不嫁!”
太夫人拉着她的小手,笑道:“怎么?你放心,太夫人虽然舍不得你们,但是还要给你们寻一门好亲事!”
苏婉明显感到身边的连月微尽管面上马上恢复了平静,但是桌下面白玉般的双手,颤抖不停,似乎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心中有些小小的恶作剧似的兴奋,看来这个拦路的母老虎该是躲开的时候了。
“碧儿,你还没有告诉祖母,到底位置怎么错了?”太夫人笑着。
“太夫人,你看!嫣儿姐姐和月微姐姐的位子坐得不对了。”碧儿忽闪着大眼睛,朝着苏婉的位置微微眨了眨眼睛,显然这小妮也看出了洛珈和苏婉之间的眉目传情。
“我想,我娘在安排座位的时候,一定是想嫣儿姐姐还没有过门呢,所以未免她害羞,就让月微姐姐坐在两人中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洛碧儿笑道。
苏婉听她这么一说,眉间的愁云顿时消散,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去。但是,当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众人的时候,心中一沉,明显二夫人的脸色有些尴尬,洛夫人的脸色难看多了。而身边的连月微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她心中在感激洛碧儿的仗义执言的同时,为她了无心机,同时树下了强敌的做法堪忧。
“你这小丫头,就你知道!那么你就替你娘改过来这个错误吧!”太夫人凤眼扫了一下二夫人,目光如炬,观察入微,她分明看到洛夫人连红蕊的面上出现了一抹异色。
“太夫人,这样安排最好!”洛夫人微微浅笑,“妾身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相信妹妹也是怕嫣儿和珈儿两人并不熟悉,反而拘束。你说是么?”她转过头来,笑盈盈地望着二夫人。
“姐姐说的不错!妹妹的确是这般想法。太夫人,心玫的考虑还是欠周全。”二夫人面上带着惶恐,低声向太夫人解释道。
太夫人微微一笑,正要开口。
“老夫人,您给嫣儿姑娘的首饰取来了。”身边的吴嫲嫲侧立在太夫人身边,不卑不亢地道。
“好!”太夫人点头,“吴嫲嫲,你去给嫣儿戴上。”
吴嫲嫲躬身称是,面上带着笑容,走到苏婉身边,“嫣儿姑娘,奴婢给您戴上。”
苏婉欠身,道:“嫣儿多谢太夫人厚赐。”
吴嫲嫲将手中捧着的镶金的首饰盒子打开,取出一枚玛瑙弯月钗。那红色玛瑙被雕刻成了弯月的形状,在下面垂着一串串细细密密的金色星星,走路的时候,摇曳生姿,的确生色不少。耳边配上红色玛瑙如嫣红的樱桃般的耳坠,更是衬托她的脸儿娇俏可人,耀眼动人,美丽不可方物,但又清爽不凡。
就在她落座的时候,连月微轻轻站起,笑道:“嫣儿姐姐,太夫人的这副首饰配着你,真像是特意为你定制的。妹妹真是羡慕你的福气。”不知她是羡慕苏婉能够得到太夫人的青睐,还是什么。
她将身子微微向旁边让了让,道:“既然碧儿妹妹这样说了。我坐在这里,倒是不美了。我还是让贤吧!”她身子慢慢让开,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苏婉,面上虽然带着盈盈的笑意,但是心中仿佛堵着一块石头,难以呼吸。她款款地坐到方才洛碧儿的位置,紧紧贴着洛霜儿坐下,笑意不减。
“碧儿妹妹,我坐这里可还使得?”
碧儿不回答,只是微微笑着,跑到她身边:“既然月微姐姐,坐到那边,那我还是贴着嫣儿姐姐坐吧!”
转头向着微笑的太夫人,道:“祖母,您的出手好大方!”洛碧儿款款回到座位,朝着苏婉笑道:“姐姐,我们两个给祖母准备的礼物看来太寒酸了。”
“你这小妮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太夫人笑道。二位夫人也惊奇地朝她们望去。
碧儿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那根苏婉买来的累丝如意簪子。众人眼前一亮。上面的图案是一朵朵如莲花般的祥云攥成了如意的玉簪。
见惯了珠宝的太夫人,见到上面用金丝反反复复地缠绕的如意,暗暗点头,笑道:“虽然你们这根簪子不是极名贵的,但是这根簪子的做工和你们的心思,太夫人收下了。吴嫲嫲,你快来!将这根簪子差在我头上,看看我这把年纪,可还好看?”
洛碧儿将簪子放到吴嫲嫲托着的首饰盒中,眼神直直地望着太夫人,拍手道:“祖母,你插上这根簪子真是好看极了!”
太夫人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望到了这根簪子竟是一见如故,她从吴嫲嫲的手上取来铜镜,镜中的她依稀回到了初见时的羞涩。她一生中从未佩戴过这样廉价的饰品,但是这根玉簪虽然质地并不精美,但是那如意的心思不是代表了老人最大的心愿么?
“太夫人头上的簪子,真是好看!单说,这簪子并不鲜艳浓烈,但是素淡的雅致,却是极好的!”那是洛夫人面上带着笑容,由衷地说道。
二夫人也点头称是。
连月微笑道:“太夫人,您戴着这根簪子,真是年轻了十岁呢!我们都羡慕不来呢?”她杏眼中眼波流转,转头望向苏婉,“嫣儿姐姐,不知道你的这个簪子在什么地方买的,式样这么好,还这么精巧。我都有些心动了。”
“你这丫头真是巧嘴!”太夫人笑道。“这是碧儿和嫣儿给我的。你可不要抢去。”
“太夫人的心头爱,我们怎么敢抢去呢?”洛霜儿轻轻笑道,眉间出现了一丝喜色。“嫣儿姐姐,这样的手工应该不常见,能不能告诉我们是在什么地方买的呢?”
苏婉见到大家都喜欢,一时忘了遮拦,正要开口,忽然手中一紧,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柔夷——那是洛珈的。
“霜儿和月微妹妹如果喜欢,下一次碧儿再让我去玲珑斋的时候,我给你们带一些你们合意的吧!”洛珈朗笑道。
第三十五章 萧瑟和鸣(一)
连月微和洛霜儿两人对视一眼,这里面有蹊跷,难得的是他主动提出肯为两人买。
洛霜儿唇边带着一抹羞涩,道:“那就多谢你了!”说着微蹙的眉梢舒展开来,居然向洛珈那里望了一眼。
苏婉心中隐隐生出一种感觉,那是一种曼妙的感觉,是女子看着心仪男子的炙热眼神,只有沉浸在其中,才能够体会那眼神中的含义。他不是她的哥哥么?她怎么会对他心生好感?纵然是在这个时代,那也是**的念头,她真的希望自己方才没有看到。
“霜儿,你太不懂礼数了!”二夫人心中慌乱,口中呵斥道:“怎么不叫哥哥呢?”
果然,洛霜儿面上一白,立刻窘道:“母亲,方才女儿失态了!因为哥哥还从来没有答应帮我买过东西呢!”说这话时,她的嘴唇微微发白,或许是为了解除方才的尴尬,她勉强笑道:“太夫人,霜儿也有礼物,不过过于寒酸了。”
她让身边的丫鬟取来一幅锦缎,上面绣了一株老梅,在寒风中傲然挺立。拿梅花来比太夫人,也算是寓意深刻,那花朵造型美观,设计独特,笔触还稍显稚嫩,不过飞针走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