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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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清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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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来,看见郑王妃正缓缓地走在回廊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回廊外萧萧的秋雨里,满面愁容。后面的两个丫鬟微微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身后。
  “苏雅珍见过王妃。”我迎上去欠身道。
  两个丫鬟一见是我,吓得有些脸色惨白,怯怯想往后退去,却又不敢退,只能讪讪的低头。想来古时候的人的确是很迷信的,尤其是那些足不出户的小女人,所以现在在她们看来,我真的就是个面容狰狞的妖怪罢。
  王妃回过头来,看见我,愁容微敛,声音无力道:“是姑娘,不必多礼。”
  “娘娘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我起身欲向前扶住她。
  郑王妃抬头看着我,站直身体,敛袖贴紧身体,略略有防。所谓三人成虎,流言听多了,不觉也就变成真的了,再加上尉相愿的死,恐怕现在连王妃对我也有些嫌隙了吧。毕竟尉相愿在王府里地位是无人能代替的。也难怪那日,她那般为尉相愿求情,就连王姬也向高长恭哭跪了。
  “就是这些日子王府里事多了。”她隐隐回避,目光里有些琐碎的深意。
  我心底叹息一声,我怎么会不明白,她所指的事多我便是罪魁祸首。
  “那王妃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先退下了。”说完我转身离去,后面传来两个丫鬟细细碎碎的声音。随后又听见王妃一声‘别胡说’的训斥,便不再有声音了。
  回廊外,雨缓缓地停下来。再过一个时辰后,太阳穿过阴沉沉的乌云露出脸来。
  阴霾终于过去了。
  阳光穿过清冷空气,一束一束的照在城里。青石墙上四处幽青,到处伤怀。
  我顺着街在邺城里闲逛着,结果,又遇上了和士开。他带着陈升横行在前面,看见我后立即停下脚步。我缓缓地走上去,远远对他嫣然一笑,吓得他脸色苍白,全身哆嗦,慌慌张张地绕道离去,果然是白日做多了亏心事的人。
  忽然很想徐老,于是离开喧闹的邺城,来到树林里。
  树林里一片萧凉,大多数叶子都落光了只留光秃秃的枝桠高耸入空。还剩一些长青树还长着绿色的叶子,在这片肃杀的秋气里无比凄美。地上满是一层厚厚的积叶,踩上去有细细的声音。
  阳光明艳,空气却还是冰冷。天空里褪去阴霾后,是一片澄蓝,仿佛海水般,潺潺的向远方流去。
  或许从未感到有如此迷茫过,忽然感动无比伤感,心开始缓缓地碎裂,成一片片带血的尖锐的玻璃,向四处肆无忌惮的扎去。
  下一步该做什么,我边想边走着,不知不觉快到了徐老小屋的位置了。
  远远看去,那里早已一片荒凉,被烧光的屋子还有一些痕迹,只怕再过些日子,连这些痕迹也没有了罢。小屋旁的石桌和石凳还突兀的立在那里,格外的显眼。
  只是,石桌旁边出现让我无法相信的画面。
  高长恭双臂垂立在身旁,寒风从远处吹来,黑色华丽的长袍向后飞扬,响声猎猎。长发一起一落的向后飞扬着,如是飘起的柔软的丝带。脸庞的长发向后飞去,露出完美的侧脸,眉毛飞扬入鬓,削尖的鼻子,繁华流转在上面,性感的唇线固执的闭着,尖利的下巴却依然有着不经意的温柔。
  依旧那么倾国无双,令人神迷。
  彼时却冷漠如霜。
  他目光冰寒的看着前方。
  一把剑却架在他的肩上,剑口寒冷,距离脖子只差分毫,仿佛一动,便血光四射。银白色的剑光刺眼的照相四周。而拿着剑的人,竟是慕一宽!
  他身躯凛凛,灰白色的长衣随风向前卷动着,长发被吹向前,一片混乱。凌乱的发丝间,那张脸一改往日温文有礼的气息,显得格外的冰冷清晰,眉目深刻。拿着剑的手臂直直的向前指着,是那么的坚定而义无反顾,并无丝毫犹豫。
  几张黄叶被吹起,掠过慕一宽的身旁,又飞到高长恭的身上,停留些许,便怵然远去,不再留恋。
  风停下来,长衣滑落,声息渐消。只留一片斑斓又寒冷的阳光。
  

第四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1…2…17 21:00:11  字数:2284

 随后风又萧萧而起,带过高长恭惊讶的声音:“慕一宽,你要杀我?”
  “殿下,这个时候,你还需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慕一宽冷冷道。
  高长恭轻轻叹息一声,脸色缓缓地颓然下去,“你以为,刀架在我脖子上,就真的能杀我吗?你打不过我的。”
  “你错了,是你打不过我。”慕一宽冷笑一声说道。风卷着长衣向前飞舞着,那个身躯依旧站得笔直。而手臂亦是笔直的向前伸着。长袖在空中飞舞,来回翻动,涌出一股杀气。
  高长恭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颓然的站着。
  慕一宽看着他的颓然特别的得意,“我可是费尽心思才将他们从你身边除掉的,否则,我真的没办法杀你啊。”
  “我与你有何仇恨?”
  “没有仇恨。”
  “我待你不好?”高长恭敛去颓然,凛然问道。
  慕一宽目光不由动荡一下,水波轻起,些许愧疚道,“没有。”
  高长恭冷笑一笑,“如此说来,你可真是不仁不义了。”
  “我为了北周,在所不惜。”
  高长恭微微一怔,惊讶问道:“你是北周人?”
  慕一宽点点头。
  高长恭怅然道:“若你是北周人,要杀我也算天经地义,不过,你真的认为你可以杀我吗?”
  “哼,在崔贤他们没死之前,我的确没有机会。”
  “这么说王绰崔贤和尉相愿根本就没想杀我?”
  “你还不算太笨,不过这个时候意识到这些似乎已经太晚了。尤其是尉相愿,他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只是太可惜了。”慕一宽笑容缓缓地在脸上弥漫开来。
  高长恭忽然很疲倦,声音低缓道,“你真的以为是这样吗?你转头去看看。”
  寒风噬掠而过,卷起地上大片的叶子纷扬而起。慕一宽逆着风缓缓地转头,目光有些惊奇。我缓缓的从一棵树背后走出来。慕一宽冷笑一下,回过头去。就这时候,高长恭敏捷一步后退一步,离开了那把寒利的剑。同时从袖间抽出了一把剑。
  慕一宽惊讶回过头去,挫怔半晌,狂妄道,“就算这样,你还是打不过我。就算她来了,也是多死一个人而已。”
  寒风峭历,扑到在树上,打出呼呼的声音。
  高长恭面容恢复平静,如同安澜的湖面,目光缓缓地转过来,看向我的方向,“你太急了,谁说只有她一个。”
  慕一宽微怔,一脸不屑,但是高长恭嘴角绽放出的冷艳的笑容,让他不由微怔,顺着高长恭缓缓地转过头来,随后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缓缓地走过去,尉相愿正气凛然的走在右边,王绰在左边,再过去就是崔贤,还有江声,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都没有死?”慕一宽惊愕。
  高长恭道:“当然,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他们死去?”
  慕一宽扬着剑的手缓缓地放下去,他冷声道:“那么,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尉相愿与我相视一笑,道:“是的,这得感谢苏姑娘。”
  “可是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怀疑对方吗?”慕一宽惊讶转头问。
  “是的,我一直都在怀疑苏姑娘的出现,会给殿下带来危险。于是从她决定住在王府的那天起,我处处与她作对,还跟踪监视她。记得那天苏姑娘拿着箭去找铁匠,结果铁匠当场被杀死,让姑娘怀疑我。其实那天杀害铁匠的人是你慕一宽。苏姑娘的出现阻碍你刺杀殿下,于是你通过我进了王府。那时候我念你才华四溢,无处施展,于是将你引荐给殿下,却没想到你处心积虑图谋不轨。”
  “你们那时候就怀疑我了吗?”
  “没有,”我向前一步道,“那时候我怀疑的是尉相愿。而尉相愿一心想将我除去。于是你利用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你一直都在帮尉相愿找我谋害殿下的证据。另一方面还一直监视我。你设置陷阱让我钻进去,广宁王来王府那天,你在我旁边,却假装没有发觉有黑衣人。那时我差点就中了你的圈套,幸好高长恭及时赶到救了我。也就是那天晚上,你偷偷的潜进我房间。还有后来,我和綦毋怀敬来这里找徐老先生,你跟踪我来此。你知道我知道了你们的藏身之地,于是你将计就计,在城南旧庄设了一个陷阱。于是在尉相愿陷害我的那天,你假装相信我是清白的,以此引我们到城南旧庄。你第一个冲进旧庄,其实不是在帮我查探虚实,一方面你知道尉相愿是个很谨慎的人,不会让高长恭轻易进庄园,于是你想借此引我们进去。另一方面,你是为了确定陷阱有没有设置完妥。你的计划的确万无一失,高长恭差点就丢掉了性命,但是最后还是被我救下了。但是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怀疑你。所以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怀疑我的呢?”慕一宽笑了一下,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是在我箭伤后可以下床的那一天。记得那天,我准备到风荷亭上与崔贤他们诗酒临风,用王绰的话说,就是‘喝药赏花’,我在花园里遇上了尉大人、、、、、、”
  、、、、、、
  天气晴好。
  满园花开,杨柳渏青。
  我缓缓的走在清幽的小径里,午**院寂寂,只是偶然有丫鬟嬉笑打闹而过。走到转角的时候猛然的停下脚步。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顺着身影看上去,一张带着浓重的文人气息的脸出现在假山后面,面容意味深长——
  阳光里,尉相愿的脸格外的瘦长。
  “尉大人,多日不见。”我微微欠身道。
  他没有说话,阳光下那张瘦长的脸上笑容更加的深沉。
  “看来大人还是公事繁忙,那就不打扰大人了。”我又欠一个身,然后绕过他向亭子方向走去。
  不想,他却说话了:“姑娘,不该姑娘管的事情,姑娘最好置身之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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