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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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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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秦德同慌慌张张进来了,就差没有跌在地上,口中慌张道:“皇上,皇……上,延公主……她她,她……”
“她怎么了?”贤皇瞪大了眼睛,急着拉了秦德同起来,“快说!说!”
秦德同惊慌地看着贤皇,完全没有平日的平静:“延公主,殁……”
贤皇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几乎是把秦德同从地上拖了起来:“你说什么?”还没等到秦德同的回答,贤皇却已经一下子踹开他,大步往宫外奔去。
秦德同惊讶着紧紧跟上,祺璇忙叫了人同贤皇一道往宫外去了。浩浩荡荡的仪仗穿过京城最繁华的大街,皇帝在车撵中,不停地催促着让车更快一点。
城外静谧的寺院,兰若静静地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表情很是平静,没有痛苦。她的身上覆着一张巨大的袈裟,床边众多僧侣在为她超度。
念经,像是在唱一首悠长平稳的安魂曲,清越的撞钟、清脆的碰铃、深沉的大鼓小鼓,余音袅袅的磬适时的加入,使平稳中不时荡出活泼的涟漪。贤皇呆立在门口良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良久,仿佛是自语般喃喃,贤皇惨淡一笑:“你不要你父皇了吗?”颤抖的声音,贤皇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扶着门框,贤皇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一点点滑了下去。
祺璇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贤皇,几在同时,贤皇向后仰了过去,沉沉倒在了祺璇的怀中……
待到贤皇醒来,已是在璇镜宫中了。身边只有祺璇一人,没有宫女,也没有太监,更别说那些皇子公主妃嫔。祺璇蜷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趴在他的身边,沉沉地睡着。贤皇轻叹一声。这是作为父亲的一叹,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悲伤。
祺璇一惊,醒了过来,像个孩子一样揉了揉眼睛,看向贤皇,却是一笑,口中嘟哝了句:“父皇你醒了。”又趴了下去,沉沉睡下了。
贤皇慈爱地一笑,拉了祺璇起来,耐心道:“好好在床上睡吧。”一边说着,他下了床,让祺璇睡好,自己踱了出去。虽是春天了,可还是凉得很。贤皇看着外面,眼前却还是兰若,还有那大大小小的鼓,一时间,他又一次陷入了那沉重的回想。
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悲伤,贤皇看着天,有一种难以明了的绝望缭绕在心间。子女有很多,可在他的心中,真正在乎的有几个呢,真正让他有疼惜感觉的又有几个呢?在不自觉中想起了安雪,贤皇看着外面,叹了口气。
里间的祺璇翻了个身,惬意的嘟哝了了句什么,一下子没有在意,竟从床上滚了下来。轰的一声响,把贤皇和祺璇都吓了一大跳。祺璇睡眼朦胧看着贤皇:“父皇……”
贤皇只觉的好笑,忙过去拉了他起来:“睡觉也不老实!你这孩子。”
祺璇借力起身,揉了揉摔到的地方,像个孩子一样嘟哝着:“这床怎么这么高啊?”他看着贤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秦德同小心地进来了,声音是喜悦的:“皇上,明亲王醒了。”
贤皇和祺璇齐齐看过去:“真的?”
“是。”秦德同的声音都带了些喜悦,“刚才太医来过了,说明亲王不仅醒了,还能起身了呢!”
“恩……”贤皇沉吟了会儿,“祺璇,你去看看吧,一会儿回来告诉朕。朕还有些事要处理。”
祺璇答应着去了,璇镜宫便只剩了贤皇一人。兰若去了,祺谧醒了,一悲一喜,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是该为兰若而悲,还是为祺谧喜。站在窗边良久,看着外面的春意盎然,心中只觉得凉凉的,他觉得他欠了兰若很多。可是对别的子女呢?
一瞟眼看见安雪在外面,贤皇一叹:“安雪,有事就进来吧!”
安雪应了一声,小心地进来。贤皇示意免礼,她便在一边站下了。两人相互看着,没有说话。良久,还是安雪开口了:“父皇,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或许,这就是现在的安雪最关心的问题了。
贤皇看着她,一愣,而后却是一笑:“朕不知道。”是的他,不知道,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给不了安雪答案。他看着安雪,突然一笑:“或许,不会原谅。”
安雪抬头看着他,没有问原因,只是落寞地一笑:“我,知道会是这样的。我不该回来的……”
贤皇看着她,没有计较她的话:“或许是这样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雪儿,有句话,朕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对你四哥下手?是不是有人对你暗示过什么?”
安雪看着贤皇,淡淡地又是坚决地摇头。
贤皇没有问下去,他也不想问下去。他看着安雪,淡淡一笑:“朕曾很疼你的,只是,你伤了朕的心。”说到这里,他悠然一叹:“你们都喜欢拿着刀,往朕的心上捅,只有兰若不会……”他看着安雪,笑得还是很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雪儿,有些事儿,朕没法儿原谅你。你明白吗?”
安雪看着贤皇,笑了:“我知道的。”她忽而一笑,道:“我很知足的。今天来,是向父皇辞行。”
贤皇一叹:“去吧,路上小心着点儿。”
安雪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看着安雪的背影,贤皇有些伤感,但没有表露出来。那边祺璇高兴地跑了过来:“父皇,四哥好了!”真的吗?贤皇自问,脸上有了一丝丝笑意。喊来了秦德同,贤皇下了道让人感到吃惊的旨意:
追封安延公主兰若为孝定昭静安延公主,全国为她戴孝三天。

祺谧渐渐好了起来。安雪走得坚决,没有一个人去送。她走的那天,德妃刻意开了场宴会,宫里热闹非凡。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户部的事儿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那众多的皇子大臣们还是每一天都忙地不亦乐乎。
站在高出的贤皇,看着宫里宫外的热闹,笑容少了很多。很难说清,他到底是怎样看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中状态,内敛到没有人能看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朝臣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一种怪异的平静中渡过了春天,迎来了初夏。夏,有几分压抑的平静,还带着几分难以忍受的躁意。说不清也道不明,带着几分难以用言语去说的冷意。
此时此刻,朝中最平静的莫过于贤皇了。看着朝中浮动的不安,贤皇知道,是时候该动手了。等这一刻,他等了太久。
依旧是黄昏,带着夏的气息。户部还是像从前一样忙碌着,祺琅亲自在户部已经好多天了。忙了一整天,他坐在大堂中翻着刚送上来的帐簿,骆武寅在一边讲着。虽然已在户部做了很久了,可对帐簿,他还是有的地方看不明白。
祺璇和祺玫还是在外面下棋,静静的,没什么声响。祺璇轻轻落下一子,等着祺玫落子,近来,祺玫下棋已谨慎了很多,落子总要想很长时间。迟迟没有落子,祺玫却是显得比祺璇还急。
这时,却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十七,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迟疑?”
祺璇祺玫齐齐看向那说话的人,却没想到是祺谧站在不远处,正向他们走过来。只见他身着月色袍子,脸色依旧不是太好,可笑容还是同从前一样,有些暖意,可更多的是冷峻。
祺璇忙站了起来,口中笑道:“四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边,祺玫也站了起来,笑得开心:“是啊,四哥怎么有空过来?”
祺谧一笑,道:“是父皇叫我来看看,你们俩在不在这儿。”
“父皇?”祺玫一笑,“父皇来了吗?”一边说着,他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祺璇拉了他回来,笑道:“看你那样儿,就是那长颈鹿也比不得你了!”
祺谧一笑,道:“这话说得可真好。看来现在就只有十六说得过你了。”一边说着,他看向外面,恭敬道:“父皇,您进来吧!”
话音未落,贤皇已经进来了:“祺谧这话说得没错。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朕这儿说你们俩嘴皮子厉害了。”他是笑着说的,看样子好像十分开心。
祺璇一笑,同祺玫一道行了礼,口中笑道:“父皇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吧,那些人不知是安的什么心,这不是在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么!”
听着这话,贤皇还是一笑,道:“听你这话,可见他们可没有说错,是挺厉害。”一边说着,他一边在石凳上坐下,看了他们的棋局,道:“祺璇,你这棋下得太绝了,弄得祺玫都没有退路了。”一边说着,他看了眼祺玫,笑道:“难怪你想了那么久呢!”
祺璇却是一笑,道:“怎么会没有退路呢?”一边说着,他抢先下了一步,抬头看向贤皇,笑道:“父皇你看,这不就是退路吗?”
贤皇一笑,认认真真坐下:“你来下白子,看你怎么赢。”一边说着,他看向祺玫,道:“你可好好看看,你十六哥可不是和谁下棋都这么用心。”
祺玫和祺谧听了这话都是一笑,认真去看祺璇怎样来解局。这边下棋下得火热,那边,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就跪了一地,不敢出声。祺琅则更加小心,站在一边,不时观看着贤皇的脸色,心中没有底。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祺琅也不知道贤皇来干什么,心中却是不安。
好容易等到祺璇和贤皇下完了棋,祺琅小心地插上话:“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到来,有失远迎。”
贤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没什么,是朕一时兴起来看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祺琅答应着退下了。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退下了。贤皇看着祺琅的背影,突然开了口:
“祺琅,你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祺琅近乎失态地回头,眼神中带出些惊恐:“父皇,有什么事儿臣做错了吗?”
贤皇又是一笑,温和道:“也没什么事儿,你去忙吧,忙完了朕有话说。你去吧!”一边说着,他看向祺璇,道:“这棋是没法下下去了,你说说,这棋有什么解法,下来下去的,怎么好像优势总在你那一边!”这话说出来,是明着不想要祺琅再在这儿呆下去。
祺琅脸色变了变,还是恭敬地到大堂去了。
这边贤皇和祺璇若无旁人地讲着,祺谧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祺玫更加关注棋局怎样发展。
听着祺璇把棋讲完,贤皇笑眯眯地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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