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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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属-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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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沧元双手敛後,仍是摇头道:「将来你长大就知道了。」他看了一阵,没有兴趣了。

正要离开,忽见打斗中的沈非君身形一软,跌坐在地,莫遥生的木剑差点击中她。他及时松了手,喊道:「非君,你怎麽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娘!」沈小鹏从斜坡奔下来。

「我没受伤,只是累了……」

「累?」看不出来啊。

「呜,我好累,不想打了。」沈非君望著他一脸微愕,细声问道:「你很怀念以前我们在山上的切磋吗?」

莫遥生闻言,知她方才看出了自己有一半分神想起了当年在山上那个美丽的回忆;也知自己唯有在想起过去时,出招才会显得含蓄而侠情。

莫遥生慢慢蹲下来,见她一头大汗,手伸至她额前又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帕子,柔声说道:「我帮你擦汗,好吗?」

沈非君看看他的帕子,再看看他的双眸,忽像少女般微红了脸,点头。

他很小心翼翼地擦著她脸上的香汗,说道:「对我来说,不管哪个你都是沈非君。我曾认真地想过,倘若当年没有发生你离家出走的事,那麽我们之间还能相爱多久?你在莫家并不快乐,你虽爱我,其性却无法忍受我的家族亲人们;你对世间的看法不是黑就是白,我怕到最後你连我都会无法忍受。」沈非君没料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会有这种想法,正要开口,他又温声说道,「任何结果都有可能发生,我曾认真地想过,若你没走,生下了小鹏,我们会如何?若你没走,会不会从无法忍受到恨我?就算不恨我恼我,小鹏在我家中又会变成如何?变得像现在的我?这些事都很难说,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接受这十年来不是没有意义的分别,不会恨上苍为何拆散我们这对情深夫妻。我宁愿当十多岁的我们,虽相爱却是少年的爱,眼里只有彼此;现在我们相爱,是连对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缺点,都一块地包容了。」

她望著他含情的眼,心里对他的话感动得要命,不知不觉向他倾靠过去,才快碰到他的唇,忽闻一声——

「娘!」

她回过神,满面通红,连忙垂首咕哝:「差点、差点。」不知心里那股感觉是失望,还是万幸。

「娘!」沈小鹏看见莫遥生投来恨恨的一眼,说道:「你在搞什麽?练武不能像你这样啦!以後小鹏跟你出去闯江湖时,你若也像今天这样子,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家给干掉了?」

「可是……娘不想出去了嘛。」她委屈地说。

莫遥生双眼一亮:「你不想学你师父到江湖上走一走了?没这个念头了?」

「是啊!娘,你不是说这是你从小的愿望吗?」害他每天加紧练功,练得腰酸背痛。

沈非君咬著唇,嗫嚅道:「那是以前的嘛!娘出去之後,才发现江湖完全跟娘那个可恶的师父说的不一样啊。他没告诉我,他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时候,是怎麽喂三餐的;也没告诉娘,钱从哪里来,害娘一出去就饿得不得不当人家的洗碗工;而且娘还发现一个人再怎麽练武功,也对付不了一山寨的人,呜呜,好过分的师父,娘开始怀疑他根本是骗我的!把他风风光光的一面说出来炫耀,却故意不提他做苦工的事,呜呜……」

沈小鹏的脸皮微微抽动,咕哝道:「我怀疑娘你现在的个性可能学自你师父的。」偷觎一眼莫遥生,他却一脸喜悦。

「非君,你说得对,跑江湖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你瞧老六跟老五跑了几年,一没钱就回来偷我的钱,不不,不只跑江湖,连出一个门都要花上钱,若能不出门,那是最好的了。」

沈非君母子二人同时向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莫遥生正要再说什麽,余沧元忽然随同一名仆役走下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莫遥生的脸色阴晴不定,等听完之後,已是铁青一片。

沈非君与沈小鹏对看一眼。

「你收拾收拾,我立刻为你安排几个据点换马,让你日夜赶路。」余沧元倒算有点好心地说道。

沈非君连话都没有说,反而沈小鹏脱口大叫:「你要走了?」

莫遥生的眼瞳里慢慢映进沈小鹏,再瞧见沈非君望著自已。他青筋抽动的俊美脸皮像翻书一样,逐渐柔和下来。

「我家中有事,必须赶回一趟。」他锁住沈非君的眼眸,微笑道:「是我轻忽了,因为发现你活著,便什麽也都忘了。我的家产都在北方,鞭长莫及,有人趁我不在时动了手脚,现在我要回去处理……」终究还是忍下要她一块跟他回去的念头。「我去去就回,你……你……」相处数月,要求她等他回来,会不会太快了点?

「我跟小鹏都等你。」她柔声道,向他伸出手来。

莫遥生见状,立刻把握机会地握住她软软的小手,将她拉起来,心里的狂喜掩去了乍听有人盗他财产的忿怒。

三个月终於到了手拉手的地步;再来三个月是不是可以吻上她的唇、摸一摸她的身子?这个念头让他马上精神大振起来。

沈小鹏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莫遥生,问道:「你马上就要走了啊?」

莫遥生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放柔,点头:「马上。来通报的执事已经在等我了,我马上就要走。」

沈小鹏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什麽,只道:「你的武功这麽烂,万一莫名其妙地被干掉……」

「小鹏!」

「你忘了我功夫虽不好,却还有拿黄金砸死人的好点子吗?」莫遥生笑道,眼神却十分认真:「有人喜欢黄金,不惜夺人家财,我就给他黄金,让他在黄金的美梦里去见阎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天水庄外,快马已等著——

「等等!等等!」

已跨上马的莫遥生回头,瞧见她持著裙摆追出门来。

「非君?」不是道别过了吗?

沈非君微喘,瞧见那来通报的莫家执事正在另一匹快马上张口结舌地瞪著她。她不管那人的眼光,交给他折好的两件新衣。

莫遥生楞了楞,瞧著手上的新衣。新衣上的绣工极细又眼熟——他惊喜地叫道:「是你做的?」她师父除了教她功夫外,还有针线活儿,从相识到成亲之後,他也只得了一件她亲手做的衣服。不是她喜欢的人,她是连动也不会动针的。

她脸红地点点头,道:「我原要再等几个月……那时天气冷了,你穿这厚衣自然适合,可是你这一来回,只怕年前都不见得能回来,所以我刚回房去取了来,你……你自已要保重。」

莫遥生此刻对那远在北方敢爬到他头上的家贼又恨又感激,恨他造成这数月的离别;又感激若非那人,只怕还要再心熬数月的不确定,她才会很高兴地拿出衣服来。

「非君……你一定要等我。」他的脸色有些微的紧张和害怕。

「我会等你。」

莫遥生望著她的眼睛,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又在骗他了?即使知道她爱哭爱说谎,他却不曾变过心,但他怕她又骗他一回。

「你没骗我?真的?」

她楞了下,终於注意到他神色间的不确定,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见他十分认真,她心里奇怪:「你在怕什麽?」

「我……我怕我一转身,你又离开了我,我怕我一回去,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作梦而已。」

都共同相处几个月了,他还有这种恐惧?沈非君自认平日与他相处时间颇多,也逐渐摸熟他现在的脾气,但从不知他的恐惧竟是这个,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她一直给他这种不安全感?

莫遥生见她不答话,心里紧张更甚,几乎要将莫家送给旁人也不要理了。

「我没要离开天水庄。」沈非君柔声安抚他,强调:「天水庄是我的家,以前我老觉得我眼里的天水庄是一片黑色,现在我却舍不得这里了……」她上前一步,几乎碰上他的大腿,她微仰起脸来,望著他。「我知道你的重心在北方,也知道你习惯北方的生活,我……当初并没有想这麽多,至少,当你说要重新开始时,我心里虽是高兴但却又不敢抱著希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我……」

莫遥生被她「我我我」个不停,弄得心神有些混乱。「非君,你到底要说什麽?」

「我不离开天水庄!」

他楞了楞,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脱口:「就算你接纳我,也不回去莫府?」

沈非君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点头道:「我是一个孤儿,也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可以浪迹天涯、随处为家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想要一个根;天水庄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根,对小鹏也是,不管是对天水庄或者里头的人。现在,鸣祥跟莫不飞离开了,司徒寿也不在庄内了,也许有一天她们会回来,却永远不会久留,永远留在天水庄里的,只有一个。」

莫遥生看进她的眼里,道:「是余沧元?」

「是余沧元。我知道他的一生就是天水庄了,这十年来我与他交情不算深,但是却有共患难的时刻,这几日,我十分认真想过,鸣祥得到幸福了,司徒寿也得到属於她的幸福了,我……不管我的结局是什麽,余沧元他永远只会一个人,他待小鹏就算不像父子,但也是付出极多,我尊敬他,当他是我的亲人,所以……所以,我跟小鹏决定留在天水庄。」她咬牙说道,心中已有准备。

莫遥生望著她,直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他才放柔声音说道:「你别哭,唉,就算是假哭,我也心疼得要命。」

「我没要哭。」就是这点,她不愿用掉泪来左右他。

莫遥生微微一笑,瞧著她强忍的样子,彷佛时光倒退了十年。对他来说,不管是几岁的非君,都是她。

「我……」

她立刻打断:「不要说。我就是看你要走,才决定告诉你的。你有几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不要急於一时。」

莫遥生叹了口气:「这还要想吗?你的根在天水庄,我的根却系在你们母子身上,你要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流著,鼻子红通通的,哑声说道:「小鹏老说我一哭就像毁容。你介不介意我像毁容的老女人?」

「怎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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