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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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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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官道平行的二里外便是运河,数千民夫正艰难地拉着一队大船,发出低沉地、有节奏地、震人心魄的号子。大船上装载着各种重型攻城器和火器,尚未组装云梯、巢车、楼车,船舷两边还摆着一排巨大的地听,船上还有可怕的火炮、震天雷、猛油火柜、火逑、石炮及一桶桶的火药和火油,都被重兵护卫着。

这支队伍是远道而来的湖州昭庆军,约有二万余人,厢都指挥使是老将军扈再兴,他们的目的地是三百里外的泗州,行军异常缓慢,队伍已走了整整十天。

一支骑兵队从队伍旁飞驰而过,溅起大片的污水,几个士兵躲避不及,身上脸上都溅满了污泥。

“我操你娘!”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脆响,满是污泥的脸上又多了一条血红的鞭痕。

一匹马从他身边疾驶而过,带起一片风声。

“都指挥使将军!”

骑兵队飞快地驶到第二军指挥使丁胜的身旁,饮水不干净,第二军军中已出现疫情。

丁胜满脸褶皱的脸阴沉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还没到泗州,士兵已减员两成,拉纤的民夫扈再兴规定谁也不能动,惟有打别的主意了.

“宋都统,陈虞候,你们可率本部五百骑兵,分头到附近村镇中掠些青壮回来。”

“是!”

报信的宋襄和陈少龙大喜,这可是难得的肥差。

一支黑色骑兵队风一般地掠过一片树林,树林里散发着菌类和腐叶的气息,发出细雨轻柔的淅沥声。

前面就是一个小村落,百十户人家,白色的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快要到午饭的时间了。

但死神却悄悄降临到这个小村庄。

死神便是这支黑色的骑兵,村庄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哭喊声,没有起火,骑兵要的是女人。

杀戮的快感和原始的欲火几乎要将这些骑兵烧得疯狂。

陈少龙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砍钝的马刀半挂在马上,他那野狼一般的眼睛在四处搜寻,一堆散乱的草垛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只女人的小脚露在草垛的外面,那是一只描有鸳鸯的锦缎绣鞋。

陈少龙狞笑着纵马飞驰而过,一把将隐藏的女人从草垛倒拖出来。

......

一声绝望地惨叫从一年轻的女人口中发出,片刻后女人变成了一具赤裸的尸体从陈少龙的马上抛下。

细密的雨水很快便洗净了她身上的罪恶。

一个时辰后,黑色的骑兵队便消失在被雨雾笼罩的淮南平原上。

村庄里已经没有了炊烟,也没有了半点人的气息,几只黑乌鸦从树林里飞了过来,在村子上空盘旋,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叫声.

......

雨依然下得很大,没有半点停的意思,运河以东约二十里外是一片低缓的丘陵,丘陵上布满了黑色松林,

延绵起伏一直延数十里外。松林里弥满着松脂的清香,黄褐色的土地上积压着厚厚的松针,雨水敲打在上面发出沙沙地声响。

远远地山道上走来了一行人,推着空荡荡地镖车,白色的镖旗上绣有‘真安镖局’四字,这似乎是一队行镖,结束押运返回真州的途中,行在最前面的马并不是南方的种,高大雄骏、鬃毛浓密,马上之人却是个瘦小干枯的男子,约三十岁,眼睛细小,一条闪电形状的刀痕占去了他的半个脸,在黑松林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他一直低头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黄将军,这淮东的气候可比咱们山东潮湿多了,才来十几天,我便落下了腿疼的毛病。”

一名油腻的黑胖子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又恨恨地往天空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地咒骂这雨水几时才能结束。

镖局里自然不会有将军,他们是山东振威军派到宋朝的一队间谍,刘将军就是李思业原亲兵队的果毅都尉黄耀,因在德州一战中的出色表现升为都尉,受命组建了振威军军事间谍机构—齐鲁营,他这次亲自来宋朝是接受了一个秘密的任务,侦察这次徐州战役宋军的后勤供应及变化,以推断宋军的战略部署。

“大家在前面休息一下吧!”

黄耀话音刚落,山道前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马蹄声,势如狂雷,瞬间,一片黑云赫然奔至。

下集:徐州会战之二丁公山渡口遭遇战。由此拉开了徐州会战的序幕。

卷四 山东(上) 第二章 徐州会战(二)
(更新时间:2007…5…21 8:24:00  本章字数:2870)

淮水至桐柏山奔来,蜿蜒千里,雄浑壮阔,它象一张弓似的弯成了弧形,在襄阳北一带向南方弯转,到了泗州,又威风凛凛地伸直了。闪着淡绿色光亮的河水,从两岸浅褐色的土地、连绵不断的村镇向洪泽湖奔去,一直流进蔚蓝色的大海。
黄耀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泗州灵壁县的白土镇附近,背后是一座延绵三里的小山,曰丁公山,山上裸露出大块大块的灰色岩石,形态各异,在岩石缝隙中,偶尔可以看见一两株小树,在北方吹来的江风中瑟瑟发抖。

在丁公山的北面约五里便是淮水,这一段淮水河道狭窄,水势平缓,水军的浮桥船片刻功夫便可以搭好过河的浮桥,正是渡淮水的理想位置,淮水的对岸便是金国,同样浅褐色的土地和这边并无区别,对岸沿江密密地生有一大排杨柳,象一座绿色的屏风把人们的视线牢牢挡住。

命运仿佛跟黄耀开了个玩笑,脱离了三年后他又回到了宋军,他和手下在黑松林被抓了壮丁。现在他是湖州昭庆军第二军骑兵营第五都的军使(步兵称都头),手下有一百余人,三十匹瘦弱的老马。

骑兵营的任务便是巡视江边的情况,并将渡口上的码头拆除,部署在泗州一带的宋军要五天后才能到齐,但斥候报告,三天前在淮水对岸便已经发现了小队金兵的踪迹。

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从江面吹来的新鲜的风,风中有一股淮水特有的淡淡的鱼腥味。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沉闷得仿佛要将整个天空胀爆,一股巨大白色水柱腾起有十余丈高。惨叫声、哭喊声、战马的悲鸣声立刻将黄耀的心揪紧。糟糕!遇到金兵了!

“快看!金兵的船”

七、八艘飞虎船突然出现在江面上,楫片拍打着淡绿色的水面,溅起白色的泡沫,从上游顺流而下,正迅速向渡口处飞驶而来,刚才的震天雷便是为首的一条大船抛出。

黄耀立刻意识到,这一定也是金兵抢占渡口的先头部队。

“发什么呆,快给老子冲上去。”

宋襄的战马飞奔而过,声音已经到了十余丈外,大队军马也从后面呼啸而过,铁蹄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朵。

飞虎船已经靠近的码头,甚至已经可以听见金兵们的喊声,看清他们。

宋兵的火箭和火逑纷纷向舰船抛射过去,瞬间在江面上织起一张稀疏的火网,不断被炸起一道道白色的水柱,为首的舰船已经被点燃,失去了控制,带着烈火向码头撞来。

“轰!”地一声巨响,船上的几只震天雷被引燃,将船首炸成碎片,船迅速的沉入江底,在江面上荡起一个旋涡,瞬间无影无踪,几十个落水的金兵叫喊着拼命向岸边游来,但他们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一阵箭雨扫过,江面上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我的火箭没有了。”

“我也是,我的火逑也没有了!”

宋兵们惊惧叫了起来,没有最厉害的武器,他们如何抵挡金兵的火器。

“该死的二等厢军!”

都统宋襄低低地咒骂着。

“往后退一些,让他们登陆。”

这只是一猛安的金兵,最多五百人,而自己骑兵营有七百余人,应该能对付。

但金兵并没有急着的登陆,靠拢码头后,接二连三的震天雷抛来,在宋军中炸开,支离破碎的尸体在空中抛起,开始有战马受惊,嘶喊着横冲直撞,将骑兵队的阵营搅得一团糟,更可怕的是每次爆炸后,总有一股青烟飘起,整个岸边的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焦臭味。

宋军被迫继续往后退,直到射程之外。

突然,对岸也出现了大队金兵,有近万人之多,密密麻麻地仿佛象一大群蚂蚁列队在岸边,刀、矛、弓弩此起彼伏,一望无边。他们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快!快回去报告,请求支援!”

这哪里是小股金兵。宋襄脸色变得惨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决策失误了,应该先炸毁码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赶在对方大队未过江之前,消灭掉这股已经登陆的金兵。

黄耀的肩膀也被一片碎铁片划破,血浸湿了衣甲,他一边包扎,一边咒骂着,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也卷进了这场战争。

金兵显然是有备而来,携带大量的火器,尤其是震天雷,里面不仅仅是火药和铁片,还有巴豆,狼毒,石灰,沥青,砒霜等物,爆炸时产生毒烟,中者口鼻流血,十分阴毒,十几年前的采石之战,金兵吃尽了这种‘化学武器’的苦头,后来自己也大量制造,反过来对付宋军。

飞虎船上金兵已经登上码头,灰黑色的铁甲在眼光照射下闪着冰冷的光芒,盔甲中一双双仿佛象野兽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吃人的欲望,嘶吼着、舞动着长矛,向宋军猛扑过来。

“第二都第三都分列左右翼,其他为中军,杀!”

宋襄一挥战刀,副都统陈少龙纵马冲出,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

“杀啊!”

狂暴的战马喷着粗气,冰冷地带着死亡气息的长槊,向一道道闪电,混着尘土,混着战士的咆哮,卷进了金兵阵营,瞬间便将首排黑色的铁甲撕扯得粉碎。

黄耀渐渐也被杀气淹没,漫天的血雾阻塞了他的思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立场,也忘记了自己的任务,长长的刀痕变得殷红起来,在瘦小干枯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

陈少龙已经变得疯狂,就如同在小村庄时情形,他是个嗜血的人,他要杀人,他要发泄心中对血渴望。在他眼中,面前的金兵就是一群黑羊,任他粗暴地捏得粉碎。

一名金兵百夫长象一头找到了猎物的野狼,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少龙,闪烁着凶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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