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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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宋-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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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同一时刻,黑松林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压倒了一切声音,数百颗震天雷、燃烧弹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掠过树林,掠过草地,最后落在官道上和大车上。

官道上烈焰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几十辆马车同时掀翻在地,轰隆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士兵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数百步长的一段官道俨如人间地狱,尤其是燃烧弹,将数百辆马车上的草料、粮食、攻城武器都点燃了熊熊大火。这燃烧弹是山东火器局刚刚研制成功的,其原理就是震天雷中装了几十枚盛满火油的小弹,一旦震天雷爆裂开来,这些燃烧的小弹就会四处迸射,从而引起大火,是攻城及实施火计的利器。

后路被堵死,前路又被炸烂,逃离官道又被松林里射出的子弹打死,史天泽的后军向山上逃去,而跑向松林的片刻便被振威军屠杀殆尽,可就在这时,河谷道口突然涌出大量蒙古步兵,就仿佛捅到了蟑螂窝,密密麻麻地向黑松林杀来。

早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史天泽便惊得跳了起来,“糟糕,后军遭袭了!”

他拉开车门,不假思索地吼叫道:“传我命令,步兵全体赶回官道,救援后军。”

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主将厉害,放过自己和前军,竟然打后军,这粮草一丢,就算他夜行八百里也绝对拿不下南京,只有被宰的份。

他又拿出那份全歼敌军斥候队的报告,恶狠狠地将它撕成碎片,猛地扔出窗去,俨如雪片一般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老子一定要杀了这该死的速木台!”

振威军见敌军涌上,立刻拉开用树枝掩盖的工事,露出一袋一袋用黄土临时垒成的矮墙,每一段长三十步,两段中间留有空隙,冲锋时可从空隙冲出。

“别急!等敌军靠近再打”,有了这条土墙工事和松林,振威军再不怕敌军的弓箭,只等他们靠近再狠打,已经一百步了,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射来,将这条土墙扎成豪猪一般,火枪营都尉一挥手,大吼一声:“打!”

土墙上突然冒出数千只黑洞洞的枪口,火焰喷出,黑松林上空冒起一片白色的硝烟,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纷纷栽倒在地,不等他们反应,第二排子弹又射了出来,紧接着,第三排,三轮枪后,二千名先冲出来的蒙古军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了,或伸手伸腿,额头上汩汩地冒血,或在地上打滚,捂着伤口嘶声惨叫,但火枪并没有停止,所有的子弹都射向那窄窄的出口,片刻工夫,竟在路口上堆起一堆尸山,堵住了出路,振威军所用的已经不是半年前的老式火铳,虽然没能及时研制出自动点火的火绳枪,但现在的火铳枪管已经明显加长,枪膛壁也更厚,可以抗住高膛压,枪口装弹,用火药匙从后膛装药,在捻线和枪膛间装了个防止漏气的木塞,这样爆发力更强,射程更远,而且装了枪托和准星,精度也大大提高。

且说蒙古军被压在河谷里露不了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军被消灭殆尽,史天泽叹气跺脚,却已无可奈何,他走的本来就是步极险的棋,成功则吞噬南京,失败则反噬自己,这便是李天呈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战机,但后军的覆灭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危险已悄悄向史天泽袭来。

他正要下令穿出峡口去寻找兀良合台汇合,就在这时,一名蒙古将领跌跌撞撞跑来报道:“大帅!这河水太浅,不合常理。”

史天泽的脸刷地变得惨白,突然意识到了敌人主将更狠毒的一计,他本人飞身跳上马,声音因惊惧而变了调:“骑兵火速通过峡口,步兵上山离开河滩,快!快!”

不等他话说完,大地象平地起了一声闷雷,又象野兽低鸣,阴惨惨的月光下一道黑线在数百步外已经清晰可见,微微反射出异样的亮色。

河水汹涌咆哮,激起的暗黑色浪花足有二丈多高,不等蒙古军反应过来,河水便一口吞下了数千名步兵,惊惶、恐惧、魂飞魄散,数万名步兵狂喊着,互相践踏,如山崩地裂般向山上没命地逃去,连史天泽也被他的亲兵们从马上抓下来,扛着逃上了山,只可怜那些骑兵,只逃到峡谷中段处便被河水追上,连弃马都来不及,一万多骑兵统统成了颖河之鬼。

山丘上的余阶脸色依然冰冷似水,巍然不动,但他身边的秦小乙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匹快马从官道远处飞奔而来,马上骑士下马跑上山冈,禀报道:“禀报余将军,前方传来信号,河水已经涌出了峡谷口。”

“好!”余阶微微扭头对身边的另一名副将道:“传我的命令,点火烧山!”

中兴二年初,振威军麒麟卫截获敌军情报,在颖州三封山山下,余阶设伏兵大败蒙军史天泽部,掘颖河、火烧三封山,五万蒙军生还者不到八千人,史天泽本人被烧伤,最后被余阶军擒获,押送南京,余阶部随即掉头南下,却执行另一个更刺激,更具挑战的任务:飞军千里夺四川。

卷六 中原 第十六章 江山如棋(四)
(更新时间:2007…8…11 9:57:00  本章字数:4218)

郝经进入南京的时候,正逢南京军民在欢庆颖河大捷,满街都是奔跑的孩子,人们挥舞五颜六色的旗帜自发的在都市中游行,红的、蓝的、黄的,更多的却是黑色的振威军军旗,铺天盖地,没有了帝王的忌讳,只有一张张胀得通红的笑脸,没有干涉的宪兵,只有军人激动的泪花,这是数十年来金国最痛快淋漓的胜利,抱头痛哭者有、高呼万岁者有、仰天长啸者有,人们用不同的方式宣泄憋闷已久苦痛,是啊!蒙古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终于被打破了,数十年的耻辱,在一夜间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余阶这个名字也随之传遍中原大地,随同他的汉统论,传到千家万户。
郝经控制着马速,惟恐街头的狂喜惊了他的马,越靠近官署区人流就越密集,渐渐地他只能下马牵着马步行,十几个随从在前面艰难地替他开路,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放了几十个巨大的竹筐,里面堆满了黑布白边的厚底鞋,这是南京妇女为振威军将士赶制的冬鞋,此时正有许多妇女往竹筐里投掷自己做的布鞋,自古以来,人民从不缺乏对子自己军队的热情,他们要的也仅只是一个和平安宁的家园。

又走了上百步,大路开始空旷起来,站岗的军士不再允许百姓进入,毕竟前面就是军政要地,郝经出示了李思业颁发的进见金牌,立刻有军士领着他进了丞相官署,恰逢姚枢和李汾结伴走出,三人见面分外亲热,对于郝经这个有作为的年轻人,姚、李二人心知肚明,既然主公任命他为山东军机处内阁祭酒,总揽山东政务,说明他就是元好问的接班人,将来是新朝的宰相,顾而二人对他都不敢有半点轻视。

“伯常这次可是来述职?”李汾执着他的手笑眯眯地问道。

“是!”郝经欠身道:“接到主公的加急文书,我连夜赶来。”他并不因主公对他另眼相看便自觉高人一等,相反,他待人愈加恭谦。

姚枢见他态度谦和,心中暗赞,此子果然是可塑的大才,当初他那样年轻主公便重用他,真不知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微微笑道:“伯常可想知主公有何急事召见?”

这却是郝经想了一路而不得的,他急问道:“我确实想知,请姚大人赐教?”

姚枢不答,却指了指南面,便拍拍他肩膀与李汾哈哈大笑而去。

“南面?”郝经突然惊觉,“难道是为了宋国不成!前两天听说宋国朝堂诡异,掀起了告老风和辞官风,甚至连赵范、赵葵兄弟都辞官还乡,难道宋国要出什么大事不成?”

他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便随军士走到李思业办公的房前,晁虎见到郝经,笑着点点头,急返身进屋禀报:“主公,郝经大人已到。”

话音刚落,便见李思业跑了出来,大笑道:“听说伯常上月娶妻,可喜可贺啊!”

“属下郝经参见主公!”郝经急躬身长施一礼,这才起身笑笑道:“家父腿脚不便,家慈身体又不好,多亏王妃派人来帮忙,这才把婚事办了。”

李思业点点头,肃然道:“你现在已经是山东首席政务官,娶妻大事却只摆了五桌酒,异常低调,可见你小心谨慎,恃权不骄,也说明我托付对人,这很好,我回山东,定当重摆婚宴,让你好好风光一回。”

郝经心中感动,急谢道:“主公将重任相托,怎敢不尽心做事,只是郝经才疏学浅,恐怕误了主公的大事,王文统大人无论资历、能力、人脉都要胜我数倍,主公何不用他?”

这句话他在心中憋闷已久,每次见到王文统,两人间总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自元好问调京,山东由姚枢和李汾二人分掌,随二人也进京,论资历和能力应是轮到王文统,这是众望所归,不料李思业突然任命郝经为内阁祭酒,让所有人都掉了眼球,甚至包括郝经本人。

李思业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当日元好问也建议用王文统代理山东,他李思业也没有回答,倒不是因为王文统本人的缘故,而是他的女婿是李檀,历史上李檀是割据山东造反的,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但人却未变,李思业怎能不防他,但此话却又不能明言。山东是他的根基,他岂能大意,政务由郝经处理,但对山东的实际控制却掌握在冷千铎的手中,这一明一暗两人,当可保山东无恙。

“走!进房内说话,我给你介绍一人”李思业拍拍他的肩膀,随口岔开了话题。

屋内站着一人,他眼睛却在四处张望,目光闪烁,显得局促不安,见李思业进来,立刻挺直了身子,恭顺地低下头。

“这是宋国枢密院参事贾似道先生,给我带来了极重要的情报,以后你们要多多亲近。”

话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贾似道已经投靠了李思业,丁大全夺位在即,而且也有九分的把握,但贾似道却并不看好他,以他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宋国迟早是李思业囊中之物,顾借口巡视襄阳战事为由,从襄阳北上投靠了李思业,他刚才已听晁虎报告,知道是山东的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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