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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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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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些精锐女真士兵地对手。

他在琢磨。明天是不是找个机会先吃掉这一路金军。给宗望来一个敲山震虎。

姚友仲回答说是完颜希尹地铁甲步兵。总数有五千。攻打了这一整天。女真人死伤也惨重。现在估计还剩三千多人。

“原来是希尹。”杨华觉得头疼。这个希尹也算是他地老对手了。为人极狡诈。最讨厌地是。这家伙在太原时积累了大量地攻坚经验。是一个不好对付地人。

不过。金人居然有精锐铁甲步兵攻城。可见他们也急了。这大概是金军西路军仅存地精锐吧。若能敲掉他。相当于断了宗望一条胳膊。

一边想,杨华一边随口道:“希尹这人我在太原和他打过一仗,姚统制不可掉以轻心。”

话中二人绕过大庆殿,朝禁中走去。

大庆殿有些大,这一路二人足足走了两分钟。也不知怎么的,他们突然沉默下来。

眼见着就要进禁中,姚友仲因为没有得召见不能随杨华进去,就站定了,“杨将军,我就送到这里了,等下见了陛下……”他好象欲言有止的样子。

杨华有些惊讶地站住看了他一眼:“姚统制有话不妨明言。”

姚友仲突然叹息一声:“国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陛下还这么对将军……还请你不要怪皇上,毕竟你河东军这么多人,后面又裹胁了那么多百姓,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生事。”

“裹胁?”杨华突然冷笑:“姚将军,说句实在话,我河东勤王军马总数也不过九千,转战千里,长途奔袭,军中多有死伤,早已经成一支疲军了。要想靠这支军队击退北奴根本不可能。可现在我为什么能迅速稳定西城的局势,为什么金人死活也打不进皇城来。还不是因为开封城有几十万百姓,几十万不肯屈服的百姓就是我大宋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他们是自愿拿起武器与我河东军一道抗战,何来裹胁一说?”

他气往上冲,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怒气:“姚统制,你也是我的前辈。东京局势如此恶劣,你本该动百姓反击。可现在的你却龟缩在城中被动防守,你打算防守到什么时候,防守到金人杀进皇宫的那一刻吗?”

姚友仲被杨华一骂,眼睛泛起泪花,悲凉地说:“杨将军骂得好,姚友仲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可官家就是要死守到和议重启的那一天,我又能怎么样……陛下畏暴民超过畏惧金人啊!将军,你是开封城是大宋唯一的指望,等下见了陛下只可磕头请罪,千万不要忤逆圣意。”

完这句话,姚友仲突然跪到杨华身前。

杨华大惊,一把将他拉起:“姚将军,杨华乃晚辈,怎么可以这样?”

姚友仲的泪珠子终于掉了下来:“杨将军,我知道你素来傲气,性子极为鲠直。为了大宋,你就不要怪陛下了。要怪就怪我吧。”

杨华终于叹息出声,这个姚友仲还是害怕自己领军作乱。

现在,半个开封已经落到河东军手里。民心在我,可以说,他杨华要想翻云覆雨,只在一念之间。可是,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大敌当前,宋人自己却要相互提防,相互猜测。难道就没想过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未来。

杨华也不是没想过采取非常手段控制整个京城,拿掉皇帝这个不作为的老板,可是这样做有意思吗?如此一来,国家立即会走向分裂。好不容易凝集起的民心士气立时就会崩溃,还拿什么同北方那个强大敌人战斗。

天下之事,自有天道。吾辈只可顺势而为,逆潮流而动,必将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什么叫势?

民心走向。

现在,总重要的是集中这个国家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和力量,同北方强盗决战。团结压倒一切的大前提,至于个人的得失,在民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得失荣辱,人心之。

自有其道,浩荡洪流,顺昌逆亡。

一把将姚友仲扶起的时候,杨华突然有一种明悟,胸中豁然开朗。以往遮挡在眼前迷雾散开了。这是一种崭新的境界:随心而行,只要问心无愧,宽广天地自可任意翱翔。

唯刀辟易,惟心不移!

什么兵法、谋略和个人勇武在这个时代毫无用处,也无一足取。得民心得天下,赢得民心的权术和政治手腕才是大道。

想通此节,杨华纵声大笑。

姚友仲有些迷惑地看着杨华。

杨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姚统制,你还是不明白我杨华的心啊!”

完话,他解下腰上的横刀,又一把脱掉铠甲,轻蔑地扔给宫门前的内侍,“带我去见陛下。”他提气长啸:“河东节度使杨华觐见大宋皇帝万岁!”

声振屋宇,竟盖过了远方连天的战火。

到禁中的皇帝精舍,杨华一身布衣地站在院中,朗声道:“臣杨华觐见皇帝万岁,万万岁!”

屋子里没人说话,只几个禁卫呆若木鸡地站在屋檐下,用表情复杂的目光看着杨华,半是崇敬半是惋惜。

但杨华却一提衣摆,神情恬淡地跪在雪地上。

冷风袭来,头顶的一树腊梅花扑簌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他一头一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屋中的皇帝还是没有理睬杨华。

杨华心如止水,无怨无喜。

终于,屋檐下的值班卫士有些微微的骚动,他们也有些不忍。

“当!”一声从屋中传来银勺与玉敲击的声音,屋檐下的骚动也安静下来。

皇帝的声音微弱地传来:“杨华。”

“臣杨华叩见陛下。”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遵圣旨擅自出兵,意欲何为?”

杨华:“勤王保驾。”

皇帝的声音有些恼怒:“这么说来,朕倒错怪你这个大功臣了。怎么别的人都没来,就你一个人进了东京。”

“张叔夜大人也进城了。”杨华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雪地里。

“你……大胆。”皇帝被杨华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沉吟片刻:“那么我问你,聂昌何在,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杀了!”

“什么!”屋中人大为震惊,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太监们的惊呼,“擅杀大臣,杨华,你要谋逆吗?”

杨华:“聂昌矫诏,该杀!”

皇帝说不出话来,割让三镇虽然是朝中众大臣的共识,但因为这个条约实在太屈辱,也只能密旨,大内之中并没有留底。皇帝的圣旨作为法律文书,为了维护其尊严和有效性,一般都会在大内中留一个副本归档。若现在治杨华抗旨不遵之罪,必须去将副本起出。

现在杨华就是吃死了皇帝拿不出副本这一道软肋,一口咬定聂昌是矫诏。

其实杨华完全可以将聂昌的死推到赵子清父子头上,反正聂昌是赵守真他们在监牢里打死的。

可是,现在赵守真是河东军军官,是他杨华的人。把部下推出去挡祸不是杨华的风格。作为一个领导,就要有担待。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杨华也没有脸做那九千河东勇士的统领。

杨华:“聂昌勾结北奴,假传圣旨,败坏陛下名声,如此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倒是陛下却来责怪杨华,杨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你倒责怪起朕来了……”屋中人一急,不住地咳嗽。又传来一片慌乱的声音,有太监惊慌地喊,“陛下,陛下!”

“扑通!”一声,有人栽倒在地。

有太监大喊:“快来人啊,陛下昏倒了,传太医!”

杨华一惊,忙从雪地上站起来,大步往里面冲去。

两个禁卫栏在杨华身前,杨华大怒,“滚开!”一把推开二人走了进去。

同上一次分别时相比,皇帝已经瘦得不成人型。一张脸淡如白纸,颧骨高高坟起。现在的他呼吸很微弱,只胸口时不时起伏一下,让上面沾的热血显得异常醒目。

杨华吓了一跳,这皇帝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现在的皇帝和死不得。一死,开封就完了,他杨华、河东军和满城百姓都要随皇帝一起陪葬。在封建社会,皇帝的驾崩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而且,皇帝也是被自己气的。若就这么死了,他杨华也就变成国贼,只怕连皇宫都出不去。

杨华忙扑到皇帝身前眉头问:“陛下上半年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一个满面泪水的太监回答说:“陛下修炼太猛,又常服仙丹,身子亏虚得紧。”

杨华脑袋里“嗡”一声,仙丹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其实不过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有毒物质,这东西是会吃死人的。

他忙撬开皇帝的嘴巴,定睛一看,里面堵满了浓痰。皇帝大概是也被自己气得痰迷心窍,休克过去了。也顾不得脏,杨华忙俯下身体,嘴对嘴将皇帝嗓子里的绿痰一一吸出了。

众太监看得目瞪口呆,面上都带着恶心的表情。

杨华又在他胸口按了几下,良久,皇帝这才悠悠醒来,“朕可是大行了!”

太监们都欢呼起来:“陛下活过来了,陛下活过来了!”

这个时候,太医才冲冲跑来,折腾了半天,开了剂方子,说皇帝只是虚火上升,不碍事的,吃点药就好了。说完,提笔写了几行字,就跑了。

历来,太医院的药方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只要吃不死人就算成功,至于治病,却不在太医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太医开方讲究一个稳字,宁可不治病,但绝对不能让皇帝吃出毛病来。

杨华漱完口后,一个太监过来小声说:“杨大人,陛下精神好些了

经过这一翻折腾,杨华和皇帝也没心思在对嘴。

皇帝赵桓喝退左右,就留杨华一个人在精舍,他躺在胡床上,流着眼泪对杨华说:“杨华,刚才听内侍说,是你用嘴吸的痰,朕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朕一直怀疑你,这一点朕也不隐瞒于你……你对朕还是忠心的,朕不是石头人,你的情义我怎么会不知道。”

杨华:“陛下,杨华本是一个普通士卒,是你把我提拔到一镇节镇的位置上。杨华报答陛下的恩情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臣这次违旨来东京勤王,是心里头着急啊。臣也想过,将来

被御使们弹劾,甚至会被罢官免职,可是为了陛下的了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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