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楚汉争鼎- 第3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君臣俩正闲聊时,呼延忽然上前禀报道:“大王,淮南国相蒯彻来访。”

    “哦,蒯彻?快,快快有请!”说此一顿,项庄忽又长身而起,唤住转身欲走的呼延正德,说道,“等等,还是寡人亲往迎接,子良,你跟寡人一块去。”

    ###########

    幽幽的火光中,蒯彻正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河滩上嚣叫闹腾的楚军士卒。

    两万骁骑军像蝗虫般涌入淮南国,虽说没有烧杀劫掠,可是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不惊动淮南君臣,淮南君臣也不可能不担心,看到楚国骑兵直逼彭城而来,却迟迟不见楚国使节前来告知楚军意图,英布终于坐不住了。

    楚国骑兵想干什么?项庄他想干什么?

    危急当前,英布终于离开了后宫春苑,也远离了难以割舍的醇酒美人,一边严令禁军加强彭城的守备,一边让肥铢召集各郡更卒,又让蒯彻紧急前来骁骑军军中,先探探项庄口风再说。

    从眼前这群楚军将士的身上,蒯彻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迫力,没错,就是压迫力,他们或坐或站,或纵声大笑,或埋头就食,或凝眉沉思,却无不流露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毫无疑问,这是一群渴望战争的嗜血战士!

    蒯彻无法想象,当这些家伙披上战甲,跨上战马,再擎出环首刀嗷嗷叫着向前冲锋时,该是怎样一种声势?但是蒯彻知道,就是这支骁骑军,在上次淮南大战时险些击破韩信的中军,若当时有项庄亲自领军,也许韩信已经被其所擒。

    自然而然地,蒯彻脑子里升起一个疑问,假如有一天楚国跟淮南国交恶,淮南军能够挡住这样一支凶悍的骑兵吗?幽暗的夜空下,蒯彻无声地摇了摇头,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便是最精锐的淮南禁军,在这支骑兵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再联想到门下小吏出使楚国回来后对楚地的描述,蒯彻不禁怅然若失。

    古人云,一个国君想要有所作为,除了要得其时,还要得其运势,孰不知,一个谋士想要有所作为却是更难,除了要得其时、得其运势之外,更要得其英主!造化弄人哪,他蒯彻先事韩信,继事彭越,再事英布,却是屡屡不得英主。

    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蒯彻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着普通布袍的年轻人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向着自己大步走了过来,蒯彻虽不认得这个年轻人,可是只看这阵仗便知道是楚王项庄无疑了。

    当下蒯彻上前深深一揖,道:“范阳蒯彻,参见大王。”

    跟在项庄身后的百里贤便是微微一笑,见微知著是每一个谋士的必备素养,从蒯彻自报家门的这句“范阳蒯彻”里,百里贤便领会到了一层似是而非的意思,看起来,蒯彻在淮南国混得并不如意哪,这倒是个好消息,呵呵。

    项庄上前两步扶住蒯彻,微笑道:“蒯彻先生,寡人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哪,呵呵!”

    “惭愧。”蒯彻顺势起身,又向着彭城方向遥遥一揖,接着说道,“大王,在下此来乃是奉我王王命,想请问贵军意欲何往?是否需要我国为贵军提供粮草?”

    项庄转身肃手,微笑着道:“先生,此非谈话之所,且往寡人行帐如何?”

    蒯彻无可无不可,淡然道:“既然大王有命,在下又岂敢不从?”

    ##########

    彭城,王宫。

    淮南王英布和朱建、肥铢等文武大臣一直等到子夜过,始终不见蒯彻返回。

    英布不禁有些着急,环顾众人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说,国相会不会已经被项庄小儿给囚禁起来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还真有这个可能。

    楚军这次深入淮南原本就很可疑,如果项庄真是冲着淮南国来的,那么蒯彻此去就不啻于自投罗网,项庄又岂会放他回来?

    英布和一众大臣正疑神疑鬼时,亲军校尉利几忽然大步入内,禀报道:“大王,国相回来了。”

    “哦,国相回来了?”英布急道,“快,快请国相前来上书房。”

    当蒯彻进入书房时,英布、朱建、肥铢等人分明从他身上闻到了浓郁的酒味,英布霎时便蹙紧了眉头,沉声道:“国相,你喝酒了?”这一刻,英布心里相当的不痛快,他在家里提心吊胆,蒯彻这家伙却在楚军军营里跟项庄饮酒作乐?

    蒯彻不假思索地道:“是的,楚王相邀,臣不敢辞。”

    “不敢辞?”朱建阴恻恻地道,“只怕是不愿辞吧?蒯彻,你是不是见我淮南国国力疲弊、军力不振,所以想抱楚王的大腿了?”

    “朱建!”蒯彻怒道,“你休要信口雌黄污蔑本相!”

    朱建正要反唇相饥时却被英布制止了,当下英布又问蒯彻道:“国相,既然你都跟项庄喝了酒,想必是言谈甚欢了,楚军此来彭城,究竟意欲何为?”

第372章 疾驰

    当蒯彻说出项庄要去攻打齐国时,利几、朱建、肥铢等大臣先是一愣,遂即哈哈大笑起来,项庄只带了这几万骑兵就敢去打齐国?真拿韩信不当韩信啊,这话也需有人信才是,英布则是大怒,嘶吼道:“蒯彻,你敢糊弄寡人?”

    “大王何出此言?”蒯彻愕然,“臣说的都是事实。 ”

    蒯彻同样不认为项庄这几万骑兵能奈何得了齐国,而且很可能有去无回,但是在楚军营地里,项庄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朱建阴阴一笑,冷然说道:“只怕攻打齐国是假,假道偷袭我淮南才是真吧?”

    肥铢也道:“项庄已经耍了一回假道灭虢的把戏,难不成还想再耍第二次?需知我们淮南国可不是临江国,哼!”

    英布闷哼一声,道:“寡人也不是共尉那竖子。”

    蒯彻叹了口气,无奈地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因为他知道英布已经不再信任他了,这时候无论他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

    英布冷冷地掠了蒯彻一眼,然后带着肥铢等人亲自登城巡夜去了。

    不过,英布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楚军并没有趁夜偷袭彭城。

    次日,东方天际才刚刚露出丝鱼肚白,泗水河畔便陷入了沸反盈天的喧嚣中,一顶顶帐篷被卸下,捆扎好,然后再装进帆布大包,一匹匹战马被套上辔头,再扣上马鞍,骑兵们再相继上马,犹如小溪汇入大河般开始向着驰道上熙熙攘攘地集结。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浩荡北去的骑兵洪流便消失在了北方的旷野上,只有漫天烟尘渐扬渐起,遮蔽了东升的旭日。

    ##########

    邯郸,齐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城外,十万齐军已经摆开了庞大的阵形,重甲步兵在前,矛兵戟兵居中,飞矛手弓箭手隐于后阵,最后却是辎重队,初升的旭日下,一架架投石车已经高高地竖起,一架架的云梯井阑还有攻城车也已经准备就绪,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中军本阵,紫色的齐王大纛正迎着东风猎猎飘荡,大纛下,韩信身披紫色王袍,外罩紫色大氅,正气定神闲地肃立在望车上。

    倏忽之间,郎将曹窋上前禀报道:“大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韩信轻轻颔首,又扬起右手往前轻轻一压,不远处,一直紧盯着韩信的传令兵便猛然转身,抄起一杆鲜红色的三角令旗使劲摇动起来。

    几十步处,几十个袒胸露臂的齐军力士便纷纷从高耸的望车上收回目光,然后举起巨大的鼓槌,重重地敲在了足有一人多高的行军大鼓上,在那一排行军战鼓后方,数百名号角手也纷纷举起手中的牛角号,鼓起腮帮奋力吹奏起来。

    霎那间,低沉的号角声还有激昂的战鼓便冲霄而起。

    齐军后阵,轻车校尉铿然拔出长剑高举过顶,二十几个袒胸露背的齐军力士便纷纷扬起了手中的木锤,伴随着轻车校尉手中宝剑的落下,齐军力士手中的木锤也猛然落下,伴随着铮铮的撞击声,二十几架投石车的机括猛然打开。

    下一刻,足有几万斤重的配重猛然落下,甩臂的另一端便猛然弹起,然后以铁索牵引着巨大的吊篮、带着刺耳的尖啸猛然飞向空中,当吊篮高高越过最高点时,摆放在篮子里的巨石顿时便挣脱束缚,向着前方城廓呼啸而去……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落下来,凄红一片。

    博阳城外,极目所见全都是一垄一垄的阡陌,阡陌上种满了粟子,今年济北郡还算是风调雨顺,因而粟子的长势不错,吐出的粟穗又长又大,眼见得又是个难得的丰收年,正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夫们脸上全都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一个老农在自家地头坐了下来,抓起陶罐正要往碗里倒水时,摆在石头上的陶碗却忽然间掉落在地,光啷一声摔成了两瓣,老农愣了一下,正自不解时,忽然感到脚下的地面好似在轻轻震颤,隐隐约约间,好像还有什么声音自天边传来。

    老农放下陶罐,有些茫然地站起身来,手搭凉篷往南边了望。

    不远处,正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农夫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直起腰,回头往南边眺望。

    原野的南边是道低矮的山梁,看不清山梁后面的情形,不过那隐隐约约的声音分明就是从山那边传过来的,恐惧的情绪迅速在原野上弥漫开来,有些机警的农夫已经扔掉手中的农具,悄然转身往县城方向跑去。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才只瞬间,一骑骑兵忽然间从山梁后面鬼魅般冒了出来。

    那骑兵只轻轻一勒马缰,胯下战马霎时人立而起,前蹄腾空,昂首长嘶起来。

    农夫们清楚地看见,那马背上的骑兵分明披着鲜红的战袍,在落日的余辉下,犹如鲜血一样艳红、一样的醒目,还有那骑兵手中那把又长又细的长刀,在斜阳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反光,却又是那样的令人心悸。

    “是汉军,该死的汉军又来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