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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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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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乍见我的“尊容”,顿时悲从中来,不能遏抑,泪珠大滴大滴地掉落,道:“颜鹰,你没死罢?你一定在骗我,你不会就这么死的。”

我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道:“小清,小清!”

她几乎愣住,眼中那又喜又怒的表情在泪水中模糊了。

我眼泪也掉了下来,紧握住她,道:“我没有死……我想把你找回来……”

小清盯住我足足十秒钟,脸涨得通红,泪水更是大滴大滴地洒落,“你……你你你……你骗我……”

“这不能算骗你!我可能骗过任何人,可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知道我说错了话,可那不能算欺骗罢。小清,请你原谅我……”

小清由悲转怒,火气勃发,重重地甩手而去。我听见自己膀子“嗵”地砸在棺材盖上,肩骨处“喀嚓”一声,巨痛钻心,不禁“啊”地叫起来。小清奔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再也走不动半步。我见她回过头,嘴唇抽动着哽咽无语,随后便像一头小鹿似的冲来,哭着检视我的伤处。

“颜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用伤着的膀子死死抓住小清,泪水流满面颊:“求求你别再走了,别再离开了。我向你道歉,我可以任你发脾气、任你用武力解决,不过你千万别再离开了。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惟一的亲人了……”

小清心肠再也硬不下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我不离开,我答应你”。

我仍是不能相信地抓着她,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从棺材里爬出来。我擦擦眼泪,紧紧地抱住她道:“小清,你别骗我?我不可能再想出什么办法来找你了……”

小清哭道:“我真的不走了,我不会骗你。”

我们相拥良久才分开。小清有点悲哀地看了看我,想笑一笑,却又哭了出来,“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注:鸷鸟,凶猛的鸟。理喙,其于身上或石上磨砺尖嘴的动作,意喻厉兵秣马,等待时机。

第二十二章 侠少史阿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给她讲述往事。从西海到凉州,到今天,我们都一直相亲相爱,从来没红过脸,我知道这次是伤在了她的痛处,要不然她不会那么绝情的。我不停地说着,也不停地感到眼泪模糊,直讲到这次的事,我轻声道:

“那决不是因为我想讽刺你,想揭你的伤疤。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总该知道我对你的看法吧。你的思维在一步步地成熟,所以我大概已经忘却了你的过去。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更是我可爱的妻子,我不可缺少的伴侣,除了这些,我发誓绝没有别的了!那些话……

那些话真的是怪我,我不该随随便便开那样的玩笑。可是我想,你也该把那一切忘掉了吧!我只要你记得: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就足够了。”

小清抽泣道:“你别说了,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特别是我在这一方面,更不能埋怨别人,因为这不是你造成的……”

我动情道:“这全是我的错,你不要责怪自己。相信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只要我们彼此坦诚、信任,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小清,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若我有什么地方不该说、不该做,请你一定要对我直说,别把怒气埋在心里,好不好?”

小清见我如此体谅她,眼圈又红了:“我知道,颜鹰。你真好。”

我搂着她,轻轻道:“我可以开开玩笑吗?”

小清哭了:“开吧,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开玩笑。”

耽搁了一天,一大早我就辞了河内郡守范康,准备向洛阳开拔。范大人似乎还“恋恋不舍”之态,拿了不少银两出来,有私有公,一副很对得住我的模样。我心里暗笑,将昨天棺材之前的那许多对白“无意”地透露了一些,直听得他屁滚尿流,连连大骂:“我该死,我该死!”又赔笑,又作揖,道:“下官还不是为了将军走得更顺当些,才向他们要点东西的嘛。这些下民真是一点也不体谅当官的苦处,这一趟大人招兵买马,屯驻河内,实是郡中也费了不少银子。嘿嘿,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禀报上去。”当下唤来主簿,又重重补了一笔“官饷”,道:“将军您看?”

我很“大度”地道:“好了好了,我也不便怪你。郡中用度吃紧,的确应该多搞几次盛宴,把这些大姓们都请来嘛。你要多动动脑筋,不要让他们以为你在发死人财。”

范康心领神会地笑道:“多谢将军指点,这就请上路罢。”

是时,司马恭已被押到营中。我止住范康,命他不必再送,军队秘密开拔,皆是声悄无息。想等醒得迟些的人来说,看见这么多营帐、人马片刻无影无踪,也该是件很诧异的事罢。

一路无话。到达窬城,已是几近中午了。我令全军埋锅做饭,不准人城扰民,这才人帐对小清说了司马恭的事情,却听她淡淡道:“他没说错什么呀,你干吗如此小心眼儿,还把他关起来呢?”

我恼道:“他若只是对我,也就算了,可对你有所诋毁,这是我决不能容忍的。若是上奏朝廷,少说也要革职查办。所以若不给一点苦头尝尝便放了他,以后还不知道要出怎样的事哩。”

小清道:“司马恭是个直性子,那一次输了仗就要自杀,你也不是没看到。既然大家都清楚他的脾气,又知道他本性不坏,就不该再难为他。夫君把他放出来,我这里替他求情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小清微笑道:“你可别为那件事,还在想着拼命讨好我,我已经没事了。军队里的事情,我也管不来的。你自己作决定罢,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我心下更是不安,却是无言以对。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突然又觉得,我的任何心思,都逃不出她的掌握,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司马恭被押进帐来,顿时帐中挤满了各路司马。司马恭看着我,哼了一声,虽被绑着,仍是不加理睬,也不赔礼,直挺挺地,像根木头桩子。

随军司马许翼不忍,道:“大人,司马长史已认错啦,还望大人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话音未落,司马恭叫道:“我没认错!我有什么错要承认?错全错在他身上。”

众人皆是失色。我心下暗笑,却重重一拍桌子,道:

“司马恭,你目无尊长,强词夺理,到底你想干什么?来呀,把他给我推出去……”

众司马一齐跪倒,道:“将军且慢下令。”

许翼抱拳道:“大人请开恩,司马长史虽然犯了抵触官上的死罪,但他到底是跟随大人左右,而大人又一直委以他重任的呀。望看在平日他忠心耿耿的分上,饶了他的性命。

我等皆愿以死相劝,请大人务必手下留情。”

帐前司马高敬也道:“大人惜才爱用,委长史以重任,足见大人气度。;现长史虽冒犯虎威,但对大人真心一片,日月可鉴。我想长史无非是想激大人自重罢了,倒无意想辱骂大人和夫人的。”

我沉着脸坐了一会儿,突地挥挥手,把他们赶开。众人见我走到司马恭身旁,“刷!”地抽出长剑,一时间俱都惊叫起来。我挥剑割开他的绑绳,又除下锦袍,披在他的身上,心想:这一次搞得就像张飞义释严颜一般,太过火了吧。我堂堂五品大员,向你认错,你可是要折寿的!躬身叹道:“司马长史受苦,颜某向你赔罪了。我知长史你性情刚烈、义气,望你还能像昨儿一般,该说话的时候便说话,不要顾忌言语失礼才好。”

众人皆是哑然。司马恭原已闭目待死,乍然被释。又见我如此折节下拜,不由喉咙发哑,“将……将军折杀我也!”扶起我道,“将军有英雄之气概,司马恭罪该万死,蒙将军宽恕,如此大德,只能效死以报!”“嗵”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我哈哈大笑,搀起他道:“这是哪里的话?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你还是我的长史大人。哈哈,弟兄们,快快摆酒摆菜,给司马长史压压惊。”

只须臾之间,一场纠葛便到此结束,司马恭巨变之后,又官复原职,似在梦里一般。众司马也都喜笑颜开,惊佩于我的肚量,皆是拜服叩谢不提。

此事一了,如何对付蹇硕便提上了日程。我与诸将讨论了一天,也没找到什么头绪,心中不禁烦闷起来,暗想:难道我颜鹰便真的无计可施了吗?一个小小的太监,就能呼风唤雨、要啥有啥。我堂堂的骁骑司马领骑督偏将军却要处处顺着他,还得低三下四,没有人样。这种日子怎么过下去!

愁眉苦脸地进了房,和小清打了声招呼,不禁又愣了神:老子出山以来,好不容易敛了些精卒,便被叛徒出卖,现在招了点兵,也将惨遭某人的毒手。老子可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冤大头吗?只开花、不结果,操劳得要命,结果全是替别人忙活。奶奶的,我干不了了,这种差使,你们另选高明吧。

小清见我咬牙切齿的样子,哑然道:“怎么了?一脸要杀人放火的样子,是不是又受了谁的欺负。”

我一拍桌子,叫道:“要不是怕坏了历史,这小子早被我暗杀了!他妈的,要我交兵,想都别想。”

小清道:“别光瞎嚷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吁了口气,将蹇硕的事情说了出来。小清摇头道:

“还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呢,他要你交出兵权,你不会同意的吧。”

“那自然。无论想什么办法,我也得保住胜利果实。当前兵权甚为重要,乃是性命攸关的大计,有了军队,就有办法生存,有办法在乱世中挣扎。没有军队,你想干什么都得听别人的,他们叫你死,你就活不了。”

小清“嗯”了一声,默然不语,显是很赞同这种观点。

我顿了顿又道:“不过蹇硕无非是要给我点颜色看看罢了,也不想置我于死地。回到京里,我必定能想到妙计和他周旋,迫不得已的话,也只好把队伍拉出去打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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