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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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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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慰”了她们之后,我便把熊戎地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讲出,又告诉她们我已准备在那儿筑城,马上便要画图,准备开工了。

孔露一向对我的设想佩服之至。闻言惊讶地道:“难道相公要造出另一个峄醴么?这要费很多工夫呢!”

杨丝心驰神往,道:“这么多天住在帐篷里,妾等都深为怀念峄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相公创造的那些别具一格的建筑,真让人为之心动呢!”

“是啊,恐怕宋典也未必有相公这样奇妙的想法!”露儿插口道。我忙问宋典是谁。孔露很是惊讶我这曾经的“暴室丞”居然没听过他的名字。其原为中常侍,现为宫中盾钩令,专门负责建造池桥苑囿。据说此人修筑的宫室被称为当世第一。去年皇宫内西园“万金堂”便是他奉旨一手操办的,得到灵帝大加赞誉。不过此人亦是“十常侍”之一,乃奸佞之徒。

我心想他再巧再妙,也赶不上我几千年的经验呀?我若是把二十一世纪的几座著名建筑图画出来,恐怕他得当即昏倒。别说他没见过,就是做梦,也梦不出来。

我对二位夫人笑着道:“这一次我是见到天堂了。我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能有这么美丽、丰饶、奇特、神秘的所在。我想老死在那里,甚至永远也不想再回那肮脏的洛阳了!”

又过了几天,我拿出夜以继日精心绘制的城池结构图交由手下带给冯、霍二将。其中包括城池平面图、立面图。具体建筑物剖面图。命令空出将军与公主宅地,放到全部工程包括民房竣成后再行建设。

整个城池以石砌城墙而筑,废除泥土构造。居民区与商业区混杂,道路两旁不再设置两汉时期的围墙,加宽街道,设置地下蓄、排水设施。鉴于熊戎地区昼夜温差较大的情况,对所有建筑一律采用夹墙,而且抬高地面形成空气层,以及备好取暖设施。废除一切祭祀庙堂,先建十所学院。另外对城中的绿化、水源储存、防风防沙也做了相应要求。

相应地,前后三四批工匠数千人大规模地迁移至熊戎地。由于我的政策得力,建居峄醴时工匠们得到真正实惠,所以此次劲头高涨。甚至有自荐要求去负责采石、搬运的工人。

王据费了十余天的工夫,估出了大致的耗费。首期工程便需钱四五万万!

十月已快入冬,我决定身先士卒先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在西海停留数日后,我再次入戈壁,回到熊戎地。我参加了最艰苦的采石工作。

熊戎地缺少石料,我们必须南下二百多里,在被称为“海西山”的巨大山脉旁取石。到此处还需经过两片广阔的沼泽地,十分难行。山里的石头由花岗岩和片麻岩构成,坚硬的石块敲凿一天,还常常不能完成进度。铁质工具质量又十分不理想,令人大为沮丧。但工人们却是士气高涨,没日没夜地干活。参加劳动的还有冯延、霍统、卢横、齐鹏等多名将领,他们像众星捧月一般,对我又敬又畏。

我还亲自运送石料至熊戎地,甚至将手脚打出泡来,跟我一块儿拉车的工匠都极为感动。在计点了工匠名册之后,我又命令将还未成年的孩童送返西海。此举令户民中前来参加劳动建设的人更加络绎不绝。当次月初一名工匠采石时不幸从山上摔下致死后,我还亲自参加了他的葬礼。

※※※※※※

十二月己酉,返回西海。此时我得到的消息说,欣格的大军已将麻奴、阿勒切等人赶出羌境。逼迫赤脊族与先零羌部分军队投靠了王国、韩遂。烧当大军二十万,已在格累南六百里地方出现,正快速通过河源,往西海进军。

我连去两信质问,如石沉大海。我感到势头不妙,立刻快马加鞭,返回大营,是时只卢横带五名骑兵轻骑往从,可见其况之紧急。

司马恭与李宣按兵海西,肃军待命。是时李宣持令剑代行将军事,欲将民众都迁往西去。但格累城附近有羌兵五万人,封阻了西海上下两条通路,防备十分严密。

南有羌军大兵,东有百姓未迁,更随时都会爆发战争!

局势之复杂可以说我初次见闻。欣格这老东西,当实力未到顶点时处处逢源,处处讨好卖乖。现在手握重兵,西南、东南方平定,便开始打我的主意了。他听说我深入戈壁与熊戎作战,正趁着这个时机来攻,真是该死啊!

我军大部却已移治熊戎地。冯延、霍统、童猛、王巍、齐鹏等将共御兵三万有余,因此我手下只区区万人而已。只有甲骑军仍算精良,其他骨干全部参加开山运石去了。

我跳下马,来不及与他们等打招呼,径自进帐摊开地图,对照情报,开始反复研究起来。

李宣、小清匆匆进帐。见我沉吟作色,都觉得不便开口。终于,还是小清急了起来,轻声道:“欣格他们快要打过来了。还好宣夫人早早派了探马,每日留心东面的情况,不然的话,此次他们秘密来犯,我军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都这个样子了,即使早点知道也没什么用。欣格这家伙真是阴险,表面上跟我客客气气地,暗地里下刀子。我真服了他,好几次了,我都吃了亏。

这次我必定要竭尽全力,哪怕一死,也要把他拖下来!”

小清无言。李宣摇了摇头,道:“将军怎么能未战而先出沮言?此时欣格大军已在西倾山北,是进是退,还请将军早早定夺!”

我皱紧了眉,瞪了她一眼,“你催我我就能想出办法来吗?我又不是神仙!”

李宣微微一笑,道:“这个时候,为将更需冷静,切忌焦躁。将军不是常跟属下讲,要运用谋略的吗?此时将军的谋略又都到哪里去了?”

小清怕我生气,赶忙道:“宣夫人,你越催他,他越想不出好主意来。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想想吧!”

我似被点醒了似的,忙道:“莫非军师已有妙策?”见她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头,知其动怒,又略显出低三下四的样子,下座赔罪道:“军师莫怪,我心焦意躁,原本见到什么都想发脾气!”

我讲完这句话,这才忽然想到,我早就该问李宣的。为什么我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尽量自己去想呢?

李宣叹了口气,道:“好在妾也习惯了将军的性格。用之即召来,不用便去之。妾与相公都深受将军眷顾,异于常人,因此才不惜以身家相从!”

我微感惭愧,深施一礼,讲不出话来。我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来:这些情况是我与他们之间的差别导致的!的确,除了小清,这里再没一个了解这几千年的历史,也没人比我更多这跨越无数年代的宝贵经验。有这些东西,我自感优越,使我深觉古人的愚蠢和浅薄。我根本无时无刻不在标榜自我,否定别人。无时无刻不在信赖自己,轻视他们。我觉得无论是司马恭还是李宣,都不过是我智慧里的小小一片浪花,知识里的小小一页书签而已。我是在骄傲自大,我是在狂妄地描述着自身虚幻的光彩。

作为一个现代人,落入了这个世界,我其实没什么好得意的。

这个想法不过几秒钟的光景,我却对自己与他人有了更多的认识。我羞惭以极,低声道:“军师如不愿谅解,在下只好跪下恳求了!”

说着,便欲下跪。李宣吃了一惊,赶忙拉住我。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眶霎时间湿润起来。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喊出两个字,“主公!”

小清也十分吃惊地扶住我。我请李宣上座,询问却敌之计。她拭泪许久,道:“妾差点要成罪人了。将军待人挚诚,妾本不过随口而发的戏言,却也如此当真!”

我心里却仍想着刚刚爆出的念头,一点不觉过分。谦道:“宣夫人……唉,还是这样称呼亲切点。你是我的左右手,有时候甚至是我的脑袋,如果我连你都怠慢了,那还不跟死了一样么?有很多东西,我都要向你学习。我不以为自己比你聪明。至少,你冷静而从容,雍达而远博。相比之下,我的确肤浅多了!”

李宣感动地道:“将军何出此言?将军与清夫人,都是这世上无双的奇才。夫人武勇过人,将军文识独具。妾只不过常常呆于深房,习惯了思考而已。有时候积年之虑,却不如将军片刻所发。想起来真是惭愧呀!”

我连连谦词,小清也笑着驳斥。李宣于是不再争执,重新返回议题。她也看图半晌,这才指着格累道:“欣格轻军赴西倾山之西北,欲与将军战于南山之地。昨日探马来报,苏哈西尔领军西出,看来是想两面合围于我。欣格如此急着求战,一来天气转寒,他大军在东南作战,马草粮食快供应不上。二来因将军威名著于羌中,此时大部被拖于熊戎地中,难以回援,他必定要趁此机会,一决雌雄。三来他深知将军用兵如神,不敢再拖延时日。否则一旦结霜下雪,道路不畅,就得等到来年开春以后。那时我军更强,他也未必有此大军可御了。有此三者,欣格必速来,且必恃其军众,欲与我决战。此时格累侧旁守军,亦出西海上下,分断二道,欲阻百姓亡去之路。此时,我军一逃,他三路来攻,必败无疑!”

我眼睛一亮,却没有插嘴,想听她继续说下去。李宣看了看我,又朝着小清轻笑道:“看来将军心中已有了计策,要不然怎会现出欣悦之色呢?”

我克制不住哈哈大笑,道:“还是你讲吧。你讲出来,我看看跟我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

小清见我似乎又骄傲起来,嗔怪道:“人家宣夫人想了很久,定是妙计。你那什么破玩意儿也敢称是一样的吗?”

我谦谢道:“那肯定不一样啦!军师,快说罢,我们把主意定下来,就好快点用兵啊!”

李宣含笑看着我们,微微掩嘴道:“如今敌军倾巢来攻,其穴必虚。妾以为,不如先取格累。引得敌人大军回援,再想办法率众撤离!”

“高啊!”我一拍大腿道,喜得啧啧称奇,“又是欣格,又是苏哈西尔,拼命往这里狂奔,以为我必定会西逃。哪知我不逃,反而往东去,便拖得他们够呛了。等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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