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的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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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的败落-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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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倩将范秀珍叫到情报处的办公室。

范秀珍立正站在办公桌前。张倩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张倩还记得当年在服务团时的范秀珍的形象:十七八岁的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清秀的面庞充满稚气,健康而活泼,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当时有许多男青年爱慕着她。

时过两年,范秀珍由重庆回到西安,来西京站报到时,张倩觉得她气质上似乎骤然老了十来岁,再也没有当年那个女孩子的影子了。她是过来人,懂得一个女孩子进入了那样的环境,几乎是无可选择的,必须同流合污,否则便无法生存。但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结果,懂得自爱的人,会设法摆脱困境,寻求正当归宿;有的却不懂得自爱,从此堕落下去,终于毁了自己。范秀珍的变化属于哪一种?当时她还不能确定。后来她逐渐了解到范秀珍与毛人凤的关系,倒为她担心了。

毛人凤在对女人方面与戴笠不同。戴笠虽好色,却从不强迫女人跟他上床,他会用些手段,使对方心甘情愿地就范。而且戴笠自己喜新厌旧,倒也不限制跟他有这种关系的女人自寻归宿。只要这个女人懂得自爱,不纠缠他,那么,他会多方照顾、扶持,使其达到目的。毛人凤却不同,除非他厌弃了这个女人,否则他就不会放手;这个女人摆脱不了他,也就无寻求自己归宿的可能了。因此,在这样处境的女人往往会感到绝望而萎靡。

然而张倩观察了范秀珍一段时间,给她的感觉是范秀珍处之泰然。这其间毛人凤以检查西京站工作为名,或找别的什么借口来过多次,每次来总要住上十天八天,范秀珍总是夜夜陪侍,似乎毫无怨言。对于这样的事,张倩只装做不知,毛人凤也“心照不宣”。作为回报,每回重庆总部,毛人凤免不了要多夸张倩几句。

这一次因为戴笠暴卒,军统内部大乱,张倩和范秀珍都被毛人凤紧急召去。张倩是有事可做的;范秀珍在总部算不得个人物,起不了任何作用。毛人凤为免受对手攻击,甚至不愿让范秀珍公开露面,因此,范秀珍此去只不过在毛人凤的“小公馆”里呆了几个月,更确切些说,是陪侍了毛人凤几个月。

但这几个月范秀珍的变化却大极了。过去她在人前还装成淑女,表现出一种羞涩娇态。这次回来后,她似乎猛然撩开了面纱,以“大胆”姿态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摆出一种挑战的态度。最明显的是,过去她在司令部里活动,总是来去匆匆,对于一些带有猥亵性的“评头论足”充耳不闻。现在她却总是涂脂抹粉地招摇过市,甚至以风骚姿态挑逗那些馋涎欲滴者。只不过因为她是胡宗南身边的人,谁也不敢一试,才没有闹出别的故事来。

对于这一“变化”,司令部里已有反映,但无人敢对胡宗南说,只好请刘横波来对张倩提出对范秀珍“稍事约束”的要求。然而范秀珍现在对张倩已不像过去那么畏惧了,也摆出了一副挑战姿态。张倩虽尚未意识到这个女人有更大的野心,却也明白这个女人现在仗势骄横起来了。

“小范,你现在身穿军装,在司令部里服务,涂脂抹粉,影响可不好啊!”张倩以劝告的口吻开始了这次的谈话。

范秀珍却“哼”了一声,不服地顶回:“这里的最高长官胡先生并没有批评我,处长又何必多事呢?”

张倩没有想到范秀珍竟敢以这种态度对抗!她拍桌喝斥:“范秀珍,你这是在跟长官说话吗?”

范秀珍不为所动:“处长,我知道你是听了一些闲话。其实每个人背后都有人议论的,其出发点都是不怀好意,所以大可不必计较。倒是干什么事得自己拿定主意,不要被花言巧语所蒙蔽,否则就会铸成大错,追悔莫及!”

张倩盯着对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范秀珍耸耸肩:“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何而言。既然你问,我就明确告诉你,秦进荣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现在情况很危急,当此时刻,我希望你以党国利益为重,再不要对他抱任何幻想。”

张倩冷笑道:“是不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范秀珍竟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曾经迷恋过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但那是无知少女的心态。现在,我已经懂得,关了灯,脸蛋起不了任何作用。”

“无耻!”

“男女之间的事是动物的本能,不过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道理很简单:同样是一道菜,烹调技艺不同而有不同滋味。所以会吃的人总要下饭馆,尝尝各家名菜的滋味。我这人看得开,不会死盯着一个男人不放。至于秦进荣,我还不是想尝尝他的味道如何,而是要考验考验他。”

张倩对这个女人竟然会从一个极端堕落到另一个极端不免惊骇了。

“你没有意识到秦进荣在这个环境里表现得很特殊吗?”范秀珍继续说道,“兵营里是性禁锢的地方,男人们像饿狼一样,见着女人眼睛都冒火苗,惟独他,送上门去都视而不见,你不觉得奇怪吗?显然他是受着一种约束,而且这种约束是十分严格的……”

“你是说……”

“只有共产党人才会被约束成苦行僧!”

张倩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她挥手制止了对方的谬论:“行了,你别在我这儿散德行了。至于秦进荣怎么样,我比你清楚!”

“你清楚!”范秀珍撇撇嘴,“你究竟从他那儿得到些什么,我跟你一样清楚!不要以为给了你一点甜头就怎么样了,最后他甩了你跟李晚霞结婚,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你能知道些什么?”

“我在他的办公室和家里都装了窃听器,所以……”

张倩惊得在椅子上弹跳了一下,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在床第之间的秘密也被对方窃听了!

“你怎么敢……”

“别发火;当初是你指派我侦察他的,我装窃听器并不为听你的淫声浪气……”

“滚出去!”

范秀珍发现张倩在摸手枪了,便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好……好……我滚……我滚……但话还得说清楚,我在人前浪一点,不过引起一点小小的骚乱,那是逢场作戏;你可不能置党国利益于不顾啊……”

正在此时,桌上电话铃响了,张倩接电话。已退到门前的范秀珍住了脚,凝神听着。

“喂,我是张倩……”

“……”

“啊,进荣啊,有事吗?”

“……”

“嗨,那急什么的,回头再说吧……”

张倩放下电话,见范秀珍仍在门前,又喝了一声“滚”,范秀珍一笑,退了出来。

范秀珍颇觉得意,因为在军统中一向被认为是“冷面杀手”的张倩,被她耍弄得无可奈何了。但她并不满足,还要刺激对方!于是她又去纠缠秦进荣。

秦进荣绞尽脑汁,最后终于算出了公式:

(28956十24680)÷2=26818

按此公式,在破译的时候,对每一组密码只须加24680,再除以2,即可得正确的密码数字。

虽然公式计算出来了,又如何送出呢?

他仔细翻阅杂志,发现其中第15~16页缺页,这自然不会是偶然的。他顿然悟到是李晚霞示意他用同样方式将情报送出。于是他先用橡皮擦去原有的铅笔点,然后也用铅笔在第二页的页码“2”的前面用铅笔画了个“十”号,在第2、4、6、8页的页码下分别点了个点,并在8页的页码后加“0”,也点了个点;又在第22页的页码前加“÷”号,并在第一个“2”下点了个点。铅笔点都很淡,不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将计算公式的稿纸撕碎,到厕所用水冲掉,然后回办公室给张倩打电话,说明杂志缺页,要求更换一本——这就是范秀珍在张倩那里听到的电话。

秦进荣正等待张倩到来,却不料范秀珍闯了进来。秦进荣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设想……

“进荣,你是不是闷得慌?我来陪陪你,好吗?”范秀珍嗲声嗲气地说。

秦进荣皱起了眉:“小范,别嚼着舌头说话好不好——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范秀珍挥了一下手:“你这人!怎么一点欣赏能力都没有?别的男人巴不得哩!”

“那你就跟别的男人去使吧。在我这儿,最欢迎的是用正常人的态度交流。”

“张倩在你面前是不是装得一本正经?哼,其实她比谁不浪!否则当年戴老板能看上吗?”

秦进荣的眉头始终皱着:“就算是装吧,我要求你也装一装,这样至少可以给人感觉好一点。”

“啊好,好……”她坐了下来,“有爱吃甜的,有爱吃酸的,各人口味不一样。你尝过又甜又酸的滋味吗?”

“别瞎扯了!”

她看看他,又撇撇嘴:“是不是在等张倩啊?真不开窍!张倩有什么好?她在军统是有名的‘冷面杀手’,杀人不眨眼,已经没有女人情趣了,跟她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她?”

“什么事能瞒得了我?”

“那你说,我等她来干什么?”

“大白天的,总不是叫她来上床吧。”

“无聊!”

他站起来打算拂袖而去,她忙起身拦住:“好了,好了,我再不逗你了——你这人不识逗。你找她什么事?”

他勉强坐下了:“与你无关。”

“你看你这人,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就拿这话噎人!”

“我的意思是,与你无关的事,你知道不知道毫无意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打听呢?”

她解释:“我倒并非好奇。如果你找她是要办什么事,她现在很忙,也许我能代劳……”

他惊呼而起:“唉呀,我可实实在在不敢烦劳大驾哩!谢谢!谢谢!”

她倒被他弄愣了:“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像我坏过你什么事似的!”

他冷笑道:“小范,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她不免有点心虚了:“进荣,或者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但那都是张倩造成的。张倩曾经那样伤害你,你都宽宏大量,难道就不能谅解我吗?”

“人与人之间交往如果没有坦诚,那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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