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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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时光-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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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的椅子不见了,那个女人说椅子太旧,正好有个收破烂的来收旧家具,就卖了。爸爸听到了,没什么反应。我恨他们!那把椅子是妈妈买的,是妈妈坐过的,难道爸爸忘记了吗?

  爸爸买了两件相同款式的衣服,大的给我,小的给小丫头。小丫头很开心,穿好后,过来叫我也穿,她叫我“姐姐”,我是她姐姐吗?我不是!我警告她不许叫我“姐姐”,她听不懂,傻子一样地说“可你就是我姐姐呀”,我不理她,等她走了,我故意把墨水打翻,把自己的裙子弄坏,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小丫头竟然和爸爸说,把她的裙子让给我,笨蛋!白痴!和她妈妈一样没文化的女人!难道看不出来我比她大吗?

  小丫头上楼梯的时候,走不稳,我骂她笨蛋,她还朝着我笑!真是个可怜愚蠢的家伙,我在这个年龄,已经能背出至少三百首唐诗了。

  昨天晚上,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经过爸爸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声音,突然就想听听,他们在干什么。我贴到门上,听到那女人又是笑又是喘气,他们在干什么?肯定不是好事情!真是坏女人!回去时,我偷偷把胶水倒到小丫头的头发上,早上她的头发全部粘住,她痛得哭。

  我看到那个女人抱着爸爸,我好难过,想哭却哭不出来。我跑下楼,小丫头在地上画画儿,看到我叫“姐姐”,我走过去,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警告她再叫姐姐,我打死她。她哭了,我飞快地跑掉,一边跑却一边哭。

  那个女人见到我的老师竟然自称是我的妈妈,我想说,她不是,可我说不出来,还要乖乖地站在她身边,我怕别人说我没家教。爸爸说妈妈是世界上最有气质和风度的女子,我怎么可以被人说没有家教呢?

  小丫头学算术了,她来问我问题,我笑眯眯地告诉她,你很笨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简单到是个人就会做。她瘪着嘴好像就要哭,我把自己得奖的画给她看,又指着她的画告诉她,很难看,不要挂在我的旁边,我觉得很丢人。她掉着眼泪把自己的画撕掉了,把蜡笔也扔了,告诉那个女人她不喜欢画画儿。

  我喜欢当着所有人叫小丫头妹妹,他们总喜欢对自己的小孩说,看人家许秋,多像姐姐,小丫头却不再叫我“姐姐”了,我高兴吗?我不高兴!为什么?不知道。我应该高兴的,对,我要高兴!

  爸爸和那个女人出去吃饭,家里只有我和小丫头,小丫头吃完饭就在看电视,她以前喜欢画画儿,还喜欢过跳舞,都放弃了。现在她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只知道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房间里画画儿,不知道为什么就画了这幅图,竟然是小丫头。

  日记里夹着一副素描,一个小姑娘低着头在画画,画角是许秋的签名,不管是画还是签名都能让人感受到画者的才华横溢。

  自从我上次当着小丫头同学的面嘲笑了小丫头,小丫头开始躲着我,真没趣!我决定变换一个游戏。

  我买了两个草娃娃,告诉小丫头我们一人一个,她眼睛亮晶晶的,很开心,胆怯地问我真的吗?我很和善地说真的,以后我们一起浇水,等娃娃长草,看谁的头发长。她很开心。

  我把自己的糖果分了一半给小丫头,那个女人和小丫头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看她们如此可悲,一点点糖果就能收买她们的开心。

  我告诉小丫头可以叫我姐姐,她很开心,一再问我真的可以吗?我说真的,她就立即叫了,我答应了,我和她都笑了。

  学校诗歌朗诵比赛,我鼓动小丫头去参加,小丫头说自己不行,我说可以的,你的声音好听,一定可以的,小丫头去报名了。

  我的计划成功了。诗歌朗诵比赛上,小丫头当着全校人的面出了大丑,底下的人都在笑,我也在台侧笑。我以为她会哭,可她只是盯着我,我有些笑不出来,却觉得没道理,所以仍然在笑。她把草娃娃扔了,我把自己的也扔了,本来就是鱼饵,只是用来引她上钩。

  ……

  许秋的日记都很简短,也不是每天都记,有时候大半年才写一点。能感受到她并不是一个习惯倾吐心事的人。不过只这些点滴文字,已经能大概看出许秋和麻辣烫成长变化的心路,我看到许秋从自己的小聪明中尝到甜头,把小聪明逐渐发扬光大;我看到麻辣烫越来越自卑,越来越胆小,她用越来越沉重的壳包裹住自己,包裹得恨不得自己隐形。随着她们父亲的官职越来越高,实际上许伯伯在家里陪伴她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常常是两姐妹和一个老保姆在一起生活,有一段时间许伯伯被派驻外省,大概考虑到北京的教育环境更好,所以把两姐妹仍留在北京。在某种程度上说,两姐妹是对方唯一的家人,可她们没有相依做伴,反而彼此仇视。

  我一页页看下去,对许秋竟是有厌有怜,在她看似才华横溢、五彩纷呈的背后是一颗寂寞、孤独、扭曲的灵魂,她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身边的影子——麻辣烫,她的游戏就是接近、伤害、远离、再接近,我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是讨厌麻辣烫才伤害她,还是为了引起麻辣烫的注意才故意伤害她。

  时间逐渐靠近许秋出国,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这个时候,麻辣烫和许秋已经势不两立,可许秋已不屑于将心机用在麻辣烫身上,她在日记中流露更多的是对麻辣烫的蔑视,以及骄傲地宣布,两个人一个优秀一个平庸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优秀的女子,而麻辣烫的母亲是一个没文化、没教养的女子。

  出国后的许秋,凭借自己的聪慧和才华无往不利,她享受着周围男子的追逐,却在日记里对他们极尽嘲讽和蔑视。

  她在一次中国留学生会的聚会上认识了宋翊。其实她自始至终没有提宋翊的名字,但是我确信这个“他”就是宋翊。

  我从没见过人可以笑得这么阳光干净,可是阳光的背后仍然是阳光吗?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他的阴暗面是什么?

  真好玩,我把电话给了他,他却没有给我打电话,生活正好太贫乏,我喜欢动脑筋。

  朋友在海滩聚会,听闻他会去,所以我也去了,我穿了一件很美丽的裙子,带上我的小提琴。吃完烧烤,大家点起烛灯,围坐在沙滩上聊天,朋友请我拉一首曲子,我欣然同意,故意站得距离他们远一些,给他一个大海边的侧影,选择了《梁祝》。因为满天星子映照下的大海让人寂寞,听闻他会写古体诗,那么我相信他会懂。一曲完毕,连远处的外国人都在鼓掌,我匆匆回去,只想看清楚他的眼底,有欣赏,却无异样。

  我的琴给他拉过了,我的素描给他看过了,虽然还没到给他跳芭蕾舞的地步,但也巧妙地让他邀请我跳过舞。那么热烈的拉丁舞,我若蝴蝶般飘舞在他的臂弯,可是他仍然没有动心!真震撼,从小到大,对男生,有时候一张画着他们沉思的素描,边上一个我的签名,就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他追寻的是什么?

  我打算收留一只流浪狗,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的车坏了,可已经和慈善机构约好去接流浪狗,问他能否送我一程,他同意了。我从网上捡了一只最丑的狗,估计没有我,都不会有人要。他看到狗,也吃了一惊,说我很特别。我是很特别。

  他来给狗狗送过几次狗粮,我巧妙地让他邀请我和狗狗去散步。其实,男生都不难操控,只要你有足够的微笑和温柔,他们会很容易执行你的暗示,却以为是自己主动。

  我给他看我给希望工程的捐款,把小孩子写给我的信给他看。他和我联名资助了贵州的两个小孩读书。他经常过来给狗狗送狗粮。我经常去看他打篮球,在篮球场边画素描,真奇怪!我画素描不再是为了给别人看,我只是想画下他,我甚至不再注重表现形式,以及是否美丽,只是努力抓住我刹那的感觉,可他反而对这些素描爱不释手,他的眼睛中已不仅仅是欣赏。

  带狗狗出去玩,我用小提琴学着狗狗的叫声拉琴,和狗狗一唱一和。我不优雅,也不美丽,他却望着我大笑。

  情人节,他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我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说知道。我同意了。我真的开心,我从没有想到我会因为一个男孩子能约我出去而开心,这种感觉让我惶恐,可它多么甜蜜。

  快乐吗?这种感觉是快乐吗?我觉得自己不是自己,我习惯于将自己藏于黑暗中,窥伺分析他人,而他却带着我在阳光下奔跑,加州的阳光太灿烂了,而他比加州的阳光更灿烂。

  我停下来,放下手中的咖啡,换上酒,喝了几口后,才能继续。

  和他告别,我已经走到检票口,他又突然把我拽回去,吻我,我不习惯于把自己的内心暴露在人前,只让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就推开了他。他就像一个太阳,可以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我被他的飞扬和光明所吸引,却不习惯于他的直白与飞扬。我也飞扬,但是我的飞扬是刻意营造的,只是给外人看的一道风景,他的飞扬却是自然而然,是他最真实的内心,他不明白我们的差异,我却一清二楚。

  纽约大概才是真正的国际都市,在曼哈顿岛上,汇集着世界上最有钱的一群人,也汇集着世界上最落魄的一群人。白日里众人共享着所有的街道,夜晚每一个街道却都属于不同国家的流荡者。世界上还有光明和阴暗对比如此强烈的都市吗?我喜欢纽约,我觉得它像我。

  他在昏醉中衣衫不整地掉到我的面前,摔碎的花瓶把我的裙子溅湿。他随手捡起地上的花递给我,笑着说:“小姐,如果我摔倒了,只是因为你过分的美丽。”所有人都在大笑惊叫,只有我和他的眸子冰冷。上一瞬间,他和一个女人在楼梯上激情,下一瞬间,他邀请我与他跳舞,说我和他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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