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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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健- 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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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道:“岂有此理!两国相争,还不斩来使,你们如此做法,不怕坏了何城主大事吗?”

何步天忽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将军,你要怪就怪你本事太好,有人怕你成为后患而已。”

是何从景?虽然他这话已露出恶意,但我仍有点得意。没想到何从景对我评价如此之高。我摸到腰间的百辟刀,深深吸了口气,道:“诸位,在下只是无能之辈,只怕难当如此错爱,但也不是会屈膝之人。”

何步天眼里忽地闪过一丝杀气,站了起来。七天将中我只和丁亨利动过手,以枪法而论,我也胜不了丁亨利多少,这六人纵不及丁亨利,加起来却一定比我厉害多了。我本不相信他们真地会对我动手,但一看到何步天这样子,心中一寒,不禁有点后悔不该把话说得太死了。

何步天正待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人地惨叫,又听得唐开喝道:“楚将军,你有事吗?”

我们在房中呼喝了几句,唐开在楼下想必也听得不对了。他这人也有点太冲动,我刚想说我没事,门上“砰”的一声,竟然破了一个洞,一只手探了进来,一把将门拉开了。

站在门外的正是唐开。他一手按在刀上,左手拇指扣在掌心,正是斩铁拳的架势。一开门,见我好端端的站着,他倒是一愕,道:“统领,你没事吧?”

我道:“没事。唐开,我们走吧。”说着,向他们拱了拱手,道:“诸位,道不同,不相与谋,在下告辞。”话虽然说出口,心中却不觉忐忑,实在不敢确定他们到底敢不敢动手。

这时,忽然从外面楼道里传来了丁亨利的声音:“楚兄,发生什么事了?”

他脸上全是错愕,想必也没料到这么快我就和何步天闹了个不欢而散。我道:“丁兄,在下要告辞了,好意心领了。”

丁亨利一把挽起我的手,道:“不急吧,来,来,陪我说两句。”

他拉起我的手时,前心空门大开,如果真要动手,我拔刀便可杀了他,他根本没有回手之力的。只是见他如此坦荡,我又有些踌躇,这时丁亨利朝何步天道:“何兄,麻烦你们先到楼下等等我吧,只怕楚兄与我们有了误会了。”

我只道何步天总会反驳,不料他只是点了点头,对旁人道:“我们出去。”说罢,昂然走了出去。一眨眼,本来挤的满满的房中已空空荡荡。唐开仍然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却也不出去,左手依旧按在了刀柄上。

丁亨利坐了下来,道:“楚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得很缓和,我也不好对他发脾气,道:“丁兄,方才何兄要我留在五羊城,不然就要动手了。这是五羊城的待客之道吗?倒也新鲜。”

丁亨利似乎没理会我话中的讥刺之意,沉吟一下,道:“楚兄,我们虽是新交,但一见如故,有句话我想问问你,也请楚兄坦然相告,可好?”

我道:“请说。”

“楚兄,你以为,共和制与帝制,哪个对百姓有利些?”

我没想到他会问如此大的问题,怔了怔,叹道:“若我非要说帝国的老百姓更快活些,那也是假话。五羊城我虽然走的不多,但眼中所见,万民安居乐业,倒也比帝都更祥和一些。”

丁亨利也怔了怔,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楚将军果然心胸博大,眼光高远。那么何城主与帝君相较,哪个更受子民爱戴?”

这话有点不好回答了。我想了想,道:“帝君受万民景仰,为天下之主,何城主也虚怀若谷,甚受城民爱戴。不过,对我来说,帝君是我的主上,何城主只是友军之主。”

丁亨利道:“自然,这话楚兄不好回答。只不过,平心而论,若你能选择,你愿生活在帝都,还是生活在五羊城?”

我道:“丁兄开诚布公,我也不瞒你。如果能够选择,那我说不定会愿意留在五羊城。”我见丁亨利又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续道:“只是,丁兄,有些事不足向外人道也,我是没得选择的,已然生在了帝国。”

丁亨利道:“为何没得选择?路是靠人走的,要走哪条路,全在你的一念。楚兄,以你的才干,留在五羊城,更能为天下苍生出力。”

我叹了口气,道:“也许吧。只是走在这一条路上,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而已,我也只有与他们一起走下去了。”

丁亨利道:“若你走的这条路只是一条不归之路,有朝一日会碰壁呢?”

这话我已经答不上来了。丁亨利所说我自然也明白,在我心底,我也一样觉得帝制实在应该大大变样,便如当初郡主与我说的,共和纵然是医治帝国的一剂方药,也不是唯一的药。我道:“若要碰壁,那我就要破壁而行,开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丁亨利微微一笑,道:“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便走上康庄大道?”

我道:“丁将军,你觉得共和是一条康庄大道么?”

丁亨利道:“所谓共和,便是天下人共同治理天下,首领一职,有德居之,无德则退,万事以民为本,如此怎不可称康庄大道?”

我叹了口气,道:“万事说来皆有理,但做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丁将军,共和军说的以人为尚,以民为本,当初在高鹫城中受围,为解绝粮之苦,岂也不杀人为食?苍月公在势大之时,破石虎城,也曾活埋了两万帝国守军。丁将军,日月无私,普照万方,而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非我之人便不为尚,非我之民便不为本了,说到底,其实这也是一句空话,只不过石为实现野心而拉拢民意而已。”

说到最后,我已经有些动气了。虽然心底也觉得共和军挂在嘴边的“以人为尚,以民为本”这两句话并没有错,但共和军做得如何却又是另一回事。在我看来,帝国也罢,共和军也罢,其实也只是一样,不过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同而已。

说出这话,我也觉得有些重了,不禁又有点后悔。丁亨利至少还没有何我撕破脸,要是这些话惹恼了他,我也没有好果子可吃。可话说也说了,又有什么办法?但看看丁亨利的样子,眼中却多了几分迷茫,似乎没有动怒的意思。我正等着他反驳我,哪知他想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道:“也许你说的也对吧。”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倒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这时门外有个人叫道:“哎呀,出什么事了?门都破了!却是那小二端着菜上来,想必见门被唐开拉破,而唐开则直直站在门口,大惑不解。”

等他放下菜重新出去,丁亨利道:“楚兄,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愿留在五羊城么?”

我道:“不愿。”

说出这话,我已经把心提在半空了,准备着最坏的打算。不过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思着,忽然象打定了注意,又倒了两杯酒,一杯给我道:“楚兄,干了这一杯。”

我拿起杯子来,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一饮而尽。丁亨利向我照了照杯,微笑道:“楚兄,你我一见如故,也是有缘。如今是友军,自应肝胆相照,但日后若成敌国,还望楚兄不要怪我。”

谈判书刚刚签下,虽然我知道五羊城必定会有与帝国反目的一天,却也没料到丁亨利会说得这么直接。我点了点头,道:“作为军人,这也是本分。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又刀兵相见得一天。”

丁亨利叹了口气,道:“我何尝没有这等想法,只是有时也身不由己。”

我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峻。我强笑着,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们总是朋友,还是请那几位朋友一块儿进来,再喝一杯吧。”

丁亨利微笑道:“不必了,还是我们喝吧。”他说着,又倒了一杯。

一听他这话,我得心又提了起来。丁亨利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打定了注意么?只是他得脸上虽然有些阴晴不定,但目光深邃,实在看不透他想些什么。我又喝了一杯,只觉酒味火辣而苦涩。

丁亨利指着菜道:“来吧,楚将军,就此一别,也不知相见何期,多吃点。”

因为那定了主意,我也定下心来了。我仍然不相信丁亨利会不顾一切在这儿拿下我,我给丁亨利倒了一杯酒,道:“丁兄,我也敬你一杯。五羊城一旦正式与蛇人开战,你们得担子可也不轻。”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知道蛇人视力不佳,不能视远吗?”

刚一说出,我又有点后悔。这话本是海老跟我说的,丁亨利哪有不知之理,我也实在多说了。哪知我刚一出口,却见丁亨利脸上大为惊愕,放下杯子道:“什么?这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所以蛇人的箭术不行,大多不会用箭,与他们开战,以远程武器最为奏效。近战时,蛇人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不容易对付。”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一震。丁亨利居然连这么要紧的事都不知道,难道海老对五羊城得人也要瞒着?

这时楼下又是一片混乱。听得这声音,丁亨利皱了皱眉,我正想出去看看,唐开忽地推开了门,道:“楚将军,是那位姓段得女将军来了。”

白薇!我忽地一声站了起来,道:“她怎么来了?”哪知这时听得楼下有个女子尖叫道:“楚将军,楚将军你在么?”却是紫蓼的声音。我大为吃惊,走出门道:“是段姑娘吗?请上来吧。”

何步天在楼下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看着我时,我心头一阵发毛,他的目光有点阴森森的,几乎让我想起了蛇人。紫蓼一见丁亨利,脸上泛起了红晕,绕过何步天快步走上来,道:“亨……丁将军,你们没事啊,没事就好。”

丁亨利微笑道:“段姑娘怎么觉得我们会有事?楚将军要回去了,我们在为他饯行呢。”

紫蓼张了张嘴,却转向我道:“楚将军,你也要回去了吧?”

我道:“是啊。”转过身对丁亨利道:“丁将军,多谢款待,我也要回去了。”

丁亨利“啊”了一声,道:“来,我送你下楼吧。”他有对紫蓼说道:“段姑娘,你也陪我们一块儿走走吧。”

紫蓼脸上红晕又深了一些。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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