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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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谣-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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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忍耐,叫了一声“玉儿”,就要分开我的腿…… 
“去病,嬗儿不是我们的儿子。”我嘴贴在他耳边,蚊蝇般的声音。 
他全身骤僵,眼睛瞪着我,我眼眶中一下全是泪水,忙抱着他,“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让儿子入宫,所以求九爷寻了一个体质很弱的孤儿和我们的儿子调了包。我没有想骗你的,可我顾虑到你经常入宫,当时所有人都盯着你看,怕会被看出端倪,其实我几次都想说的,可总是因为……” 
我看着他渐渐铁青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所有解释的话都吞进了肚子,这件事情总是我错,何必再狡辩? 
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我用力睁着双眼不肯让它们落下。去病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在想他会不会一生气,立即转身离去,手怯生生地松开了他的身子,却又不甘心地紧紧拽着他已褪到腰间的衣袍。 
他盯了我好一会,一字字道:“我是很生气,可不是气你骗我。不管你怎么骗我,我都相信你肯定是为了我们好。一时的权宜之计,我如何会不懂和不理解?可我气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你说,你的早产是不是有意为之?如果不预先准备充足和借助早产这个突生的变故,怎么可能避开宫里人的耳目?” 
我本来已经准备好承受他的谴责,可没想到他的生气并不是为了我的欺骗,他对我是全无保留的相信。原本绝不打算坠落的眼泪全涌了出来,我猛地紧紧搂着他,哭着说:“以后再不会了,以后再不会了……” 
他用拳猛捶了一下榻,怒气虽大,声音却很低:“这个孟九,他对你怎么言听计从?居然允许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孩子在孟九那里?他可健康?” 
我呜咽道:“嗯,已经送出长安,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早产了两个月,但不同于宫里体弱多病的嬗儿,身体很好也很精神。” 
他匆匆替我抹泪,“别哭了,我虽然气你,可更是自责,我在你阿爹墓前许诺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可自你跟我回到长安,却一直委屈着你。这事因我而起,当时我却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人去面对一切。” 
他一面说着,我的眼泪只是越来越多,“好玉儿,别哭了,我不生气了,可玉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再用性命去冒险,若真有什么事情,你让我……”他的声音蓦地顿在嗓子里,眼中全是心酸,好一会后,才缓缓说道,“你不仅仅是我心爱的玉儿,也许你也是世间我唯一的亲人,唯一不管发生什么都信赖我,站在我这边的玉儿,你懂吗?” 
我拼命点头,“我不会再干这样的事情,我……”我的手指在他的眉眼间轻抚,“我虽在昏迷中,可那几日你守着生死未卜的我,心里的痛苦煎熬自责伤心,我全明白,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你再经历这样的痛楚。” 
他眼中暖意融融,猛地捧着我的脸,响亮地亲了一下我的唇,又索性沿着唇角一路吻到眼睛,把未干的泪痕都吻去。两人之间的火苗又蹿起来,越烧越旺,本就不多的清醒早被烧得一干二净,我嘴里喃喃道:“去病,你也不可以让我经历那样的痛楚。” 
他嘴里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腰往前一送,两人的身体已结合在一起…… 
元狩五年的春天一点儿都不像春天,立春已久,却仍旧寒气迫人,草木也未见动静。 
一片萧瑟的长安城保持了将近半年的平静骤然被打破,大汉朝的丞相李蔡因为盗占陵墓用地和神道用地而被告发。 
刘彻一直信奉鬼神,很重神道,宫中的术士都极受恩宠,就是皇子公主见了他们都很客气。自己的丞相却敢侵占神道用地,刘彻大怒,立即将李蔡下狱,等候审理。 
李广将军一生清廉,仗义疏财,扶危济困,虽享俸禄二千石四十余年,身死后,却家无余财。他的灵柩入长安城时,满城百姓感念其德皆哭。 
如今李广去世不过半载,他的堂弟李蔡,李氏家族的掌舵人竟然就被人举证揭发为了敛财而私自盗地。虽然案子还未审理,可这样的丑闻立即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传遍长安内外。 
一般的百姓哪里懂得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民心可欺,很快李氏家族的声望就遭到重创。 
李敢在朝堂内极力游走,甚至曾来霍府求见去病,去病却没有见他。 
当年陈皇后被废,卫子夫称后的一个重要事件,就是因为从陈阿娇的宫中搜出了卫子夫等受宠女子的木偶小人,传闻阿娇日日扎小人诅咒这些女子。 
此时看到宫中术士貌似为神鸣冤,实际却帮了卫氏一个大忙,我心中对当年那些木偶小人开始疑惑,也对如今的那一亩被侵占的神道用地疑惑。几个木偶小人只要有合适的宫女就可以放进阿娇的宫中,或者更聪明的做法是直接派人去诱导病急乱投医的阿娇。而一亩地,对于李蔡来说是比芝麻还小的地方,只要文件上稍做手脚,李蔡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忽略过去。 
其实这很符合兵法之道,卫氏外戚明面上吸引了李氏的全部注意力,却在背后藏有一支没有任何人想到的奇兵,突袭而至,让敌人措手不及间兵败,只是仍未置敌人于死地,所以最后胜负还难料。 
案子正在审理,结果还未出来,李蔡竟然在狱中畏罪自尽。曾经的轻车将军,安乐侯,大汉朝的丞相,竟然为了一亩被侵占的神道用地而自尽在狱中。 
自尽?我冷笑着想,如果当年我和维姬在狱中毒发身亡,是否也会是一个畏罪自尽的名目? 
短短半年时间,李氏家族官阶最高的两兄弟李广、李蔡都自尽,旧丧未完,新丧又添。一门两将军不是死于匈奴的刀枪下,却是都死于自尽。 
霍去病冷眼旁观着整个事件的发展,他如常地射箭练武,打猎游玩,甚至还会请了人来府中蹴鞠,蹴鞠场上的气氛依旧热烈,可去病眼底深处的厌倦却越来越重。 
公孙贺携卫君孺来看霍去病,说是顺道而来,这个道却顺得真是时候。在丞相位置空缺,朝中各方势力都盯着这个位置的情况下。 
卫君孺一看到我,立即上前笑挽住我的手,笑问我身体状况,日常起居,语气含着嗔怪对去病道:“你穿得少是正常,可你看看玉儿穿的,天仍冷着,我这大氅都未脱,你怎么也不提醒玉儿多穿几件衣服?”一转头又笑对我道,“去病要敢欺负你,你来找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 
去病面上虽冷淡,心里却一直很重亲情,他虽然姓霍,其实却在卫氏亲戚中长大。我不被卫氏接纳,一直是他心中暗藏的一个遗憾,此时看到卫家的长姐如此待我,他脸上虽没有变化,依旧淡淡和公孙贺说着话,眼中却带着欣悦,甚至享受着家族亲戚间的热闹。 
我心中暗叹一声,原本只是任由卫君孺握住的手,此时反握住了她,“有姨母帮我,去病自不敢再欺负我。我这几日正在绣花,可总是绣不好,正好姨母来,烦劳姨母指点一二。” 
公孙贺闻言,抬眼从我脸上掠过,大概感于我的知情识趣,眼中难得地带了两分赞赏。 
卫君孺笑瞅向去病,“外面有的是巧夺天工的绣娘,大汉朝的大司马还要玉儿亲自动手?这是为去病绣东西吗?那我可要去看看。” 
去病的眼光从我脸上扫过,虽在克制,可仍旧带出了笑意,透着隐隐的得意。 
卫君孺和公孙贺看到去病的表情,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笑挽着卫君孺的胳膊,两人一面笑谈,一面出屋去看我的绣活,留公孙贺向去病说想说的话。 
晚间,我已经有些迷糊时,去病忽地轻轻叫了声“玉儿”,半晌却再无下文。 
我笑在他肩头轻咬了下,“怎么还没睡着?你想怎么做都成。我虽然不想你卷进皇族夺嫡的乱局中,这是一盘以生死为赌注的棋局,但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意见。” 
他一言未说,只是又把我往怀里抱了下,紧紧地搂着我。 
不过一会,他的手却不老实起来,我在他耳边细语央求:“你心事去了,就来惹我!我正困呢!你让我好好睡觉……唔!” 
他笑着吻住了我,把我的话全堵在了唇舌间。 
不知道是他看的那方面的书多,还是他出入宫廷“见多识广”,反正去病的调情手段一流。半晌后,我已被他撩拨得再无反对的声音,全身滚烫酥软,不自禁地已如藤蔓缠树一般,纠缠在他的身上…… 
第二十章 死计 
为了李蔡畏罪自尽后空留出的丞相位,各方势力都拼尽全力,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保举推荐纷纷扰扰地开始。 
霍去病在整个事件中,保持着他一贯不理会朝堂内人事变迁的冷漠态度,自顾练兵、游玩、打猎、蹴鞠。只是蹴鞠场中太子刘据的身影频频出现,霍去病还带着刘据出去游玩打猎,表兄弟二人不顾宫廷规矩,不带随从,死计进入深山,一去就是三日,满载猎物,尽兴而回。 
因为突然失去太子踪迹三日,一贯温和的卫皇后气怒充心,太子刘据在宫前长跪请罪。他没有为自己求情,而是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一意为去病开脱,卫皇后气道:“你们两兄弟都要受罚!”反倒刘彻摇头苦笑着说:“罢了,罢了!去病那胆大妄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打仗,就敢带着八百人往匈奴腹地冲杀,他没有领着据儿跑去西域逛一趟就算不错了。” 
霍去病不遵照规矩,率性而为,对他而言,的确并不稀罕,稀罕的是他和刘彻的亲厚。 
秋天到时,刘彻决定丞相位置由太子少傅庄青翟接掌。自李广自尽后,朝堂内针对卫氏的斗争,以卫氏的一场大胜暂告一段落。 
我和太子基本没有说过话,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朝堂中的传闻和私语中,执拗他和刘彻性格不像,更像卫青和卫子夫的性格。虽然贵为太子,却对一人一直谦恭有礼,体恤民间疾苦,很得深受刘彻兵黩武之苦的百姓和提倡仁政的文人的爱戴。 
这次太子的表现却让我心中颇惊。霍去病的用意,他心中肯定明白,事前不拒绝,顺水推舟地跟着霍去病私自离开长安,根据他以往循规蹈矩的品性,谁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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