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气袭人知骤暖- 第11部分

慢慢地，郭玉铭转过来，看着柳叶。目光深深，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层层叠叠地将所有情绪，连同光芒一并挡住，只在眼睛最深处流出露出极其微薄的凄凉悲怆，冰冷的冻僵了月光。那双眼睛仿佛在他身体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是真的？”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悲怆和心酸。

“是的。”她同样悲伤。

“为什么？”

“我太穷了。”

“你爱我吗？”

“不爱。”柳叶颤抖着说，让一切结束吧，她好像听到心碎的声音。

郭玉铭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柳叶不忍看。

“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也许开始是骗局，但是你是爱我的，我有眼睛，我有感觉！”郭玉铭使劲摇着柳叶，他目光凌厉看着她，眸子因为激怒之色而亮的吓人。

剧烈地摇晃，让柳叶冷静下来，她直愣愣地看着他：“都是我假装的，骗你的。你忘了我是一个出色的演员。”的确，她们系的话剧得了一等奖。

“你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哈哈——，好哇，来吧，都来骗我吧，都来把我当傻瓜耍吧。哈哈——哈哈——”郭玉铭突然放声大笑，然后向远处跑了。

灯火，灯火在哪里呢？用熊熊的渴望之火把我燃烧吧！

灯在这里，却没有一丝火焰——这是我的命运吗？我的心啊！你还不如死了好！

悲哀在我门上敲着，她传话说你的主醒着呢，他叫你在夜的黑暗中奔赴死的约会。

云雾遮满天空，雨也不停地下。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什么在动荡——我不懂得它的意义。

一霎的电光，在我的视线上抛下一道更深的黑暗。我的心摸索着路径，寻找那呼唤着我的夜的音乐。

灯火，灯火在哪里呢？用熊熊的渴望之火把我燃烧吧！雷声在响，狂风怒吼着穿过天空。夜像黑岩一般的黑。不要让时间在黑暗中度过吧。用你的生命的爱把灯点上吧。

郭玉铭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拚命奔跑，好像想在黑暗中找到结束。

柳叶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见他突然跑了，愣了一下，然后拚命追上去。

郭玉铭一路疯跑，柳叶在后面拚命追赶。跑了很久，柳叶看到他终于跑不动了，趔趄了一下，扶住一棵树站住了。他抱着树干，柳叶看到他双肩颤动，他哭了。柳叶不敢过去，站在树下泪如雨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郭玉铭停止痛哭，向前走去。他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一堆酒，开始狂饮。

柳叶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喝着。对不起，玉铭，对不起！柳叶心里有无尽的悔恨。我不配你如此真挚纯洁的爱，我不配！忘了我吧，忘了我，去找配得上你的姑娘。我不敢告诉你，我爱你，真心真意地爱你！当你送我鞋的时候，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当你站在我家楼下时，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当你吻我的时候，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傻瓜，为什么不相信我的爱绝不比你少！原谅我不能说，因为那只会带给你更多的痛苦，为了这份感情，你要挣扎多久，你要失去多少呢？结束吧，它本来不应该有，也就不应该存。结束吧，带着血和泪，带着我们年轻的梦，带着最美好的情，结束吧！

凌晨四点钟，柳叶背着烂醉如泥的郭玉铭送回宿舍。她打包了自己的行李，回到了学校。

　第十六章　清算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郭玉铭才爬起来找水喝。他头痛欲裂，一醒过来，又回到昨天的画面。

“你爱我吗？”

“不爱，都是骗你的，一切都是我假装的！”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对，对，这就是她的风格。他全身爱着的女人，他为此愿意和家庭决裂的女人，他想抛弃一切和她在一起的女人。背叛、交易、阴谋、欺骗，这就是他的爱，只是一个圈套，一个陷井。他拚命甩头，想忘掉这一切，可是它时时钻进脑子里。提醒他，嘲笑他，讥讽他，让他痛苦，让他的心流血﹍﹍

郭玉铭伏在冰箱上，一动不动。林珏醒过来，走过来摇他：“玉铭哥，你别生气啦。我早说过，那种下贱的女人﹍﹍”

突然，郭玉铭抓住林珏把她推出门，“呯”门关上了。

“玉铭哥，你怎么这样！都是那个女人害你的，我要去告诉郭伯母﹍﹍”

郭玉铭倒在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女人，可怕的女人！他拿起酒瓶，咕噜咕噜地喝起来：我不想醒来，让我醉死吧﹍﹍

一个星期后，一辆车停在柳叶寝室楼下。

“柳叶，有人找你，上车吧。”林珏尖尖的嗓音带着幸灾乐祸。

“我没空。“

“我劝你还是上吧，你不希望她们到学校来找你吧？”

柳叶慢慢地上了车。

车子驶入了一家豪华大饭店，柳叶跟着林珏进了电梯，来到了一个会客厅。

里面站着郭夫人、郭小姐，还有范宝莹、童琳、林峰，另外一对夫妇看样子是林珏的父母。

郭夫子向柳叶走过来：“录相带里的都是真的？”

“是的。”

“你竟敢拿我儿子打赌！你害他如此伤心痛苦！”郭母突然“啪、啪”左右开弓打了柳叶两个耳光。柳叶趔趄着，倒在墙上，她慢慢站起来，嘴角流出了血。范童两人吓得缩到一边。

“跟这样下流的胚子不要客气，不能饶了她！听说母亲就是个三陪女，扔下她和别人跑了，贱人。”一旁的林母恶狠狠地说。

“你胡说，我母亲早死了。”柳叶盯着她。

林母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你母亲是个三陪女，父亲不知是谁，柳大生收养了你，你是个杂种。你不知道吧？”

“你，你，你胡说！”柳叶又气又痛，她强撑着站着。

林珏冲过去“啪”给了柳叶一巴掌：“你和谁没大没小，你这臭不要脸的婊子，害我玉铭哥现在还躺在医院。”她突然推了柳叶一把。“住手！”林峰抢过来想阻止，但柳叶已撞在旁边的茶几上。

“柳叶，柳叶！”林峰急忙扶起她，鲜血从柳叶的头上奔涌而出。

林峰气愤地说：“伯母，你们太过分了！”他扶起柳叶，用纸巾按住她的头，范童两人急忙拉开门，三人一同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缝了针，医生给挂了点滴。范童两人对躺在病床上的柳叶说：“柳叶，你别怪我俩，是林珏逼我们干的。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两人也不敢看柳叶，赶紧溜了。

“林峰，你也回去吧，谢谢你！”

“我太笨了，本可以阻止的。”

“你心里也鄙视我吧？”

“没有。”

“郭玉铭怎么啊？”

“酒精中毒，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们说你父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肯定是瞎说的。”

“我对不起郭玉铭，别把这事告诉他。你帮我多劝劝他，他那样的骄傲，怎么受得了。”

柳叶声音轻若蚊蚁。

“别说了，好好休息。”林峰哽咽地说。

打完点滴，柳叶挣扎着回学校去了。

一个星期后，传来郭玉铭即将赴美国留学的消息。柳叶心中万分感叹。

郭玉铭走之前，柳叶在学校见过他几次，除了瘦点，人还好。她不知道，郭玉铭暗中找过她几次。每次看到柳叶那单薄的身子背着书包行走在呼啸的寒风里，他都觉得格外心痛。忍不住想去抱住她，听她小声地安慰。尽管恨她、气她，但更想她，想和她一同下棋，想看她柔柔的笑，闻着她的体香，看她轻轻蹙眉，用尖尖的手指放下一个棋子。

郭玉铭也恨自己，那样深的恨意的后面是刻骨铭心的思念。柳叶，柳叶，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我需要你，只需要你——让我的心不停地重述这句话。日夜引诱我的种种欲念，都是透顶的诈伪与空虚。就像黑夜隐藏在祈求光明的朦胧里，在我潜意识的深处也响出呼声——我需要你，只需要你。正如风暴用力来冲击平静，却寻求终止于平静，我的反抗冲击着你的爱，而它的呼声出还是——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二个月以后，郭玉铭走了。走之前，他和林峰到酒吧喝酒。

林峰问他：“真的无法挽回吗？就当给她三万块好了，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你知道吗，刚开始她对我不屑理采，后来却主动追求。下棋、做饭、送画等等，百般讨好，曲意承欢。多有心机的女人，多可怕。都是为了钱，把我当傻瓜。我的爱值三万块，哈哈，够廉价吧。一切都是谎言、阴谋，这个可恶的女人。我狠她！”

“她也付出了很多。”

“她欺骗了我的感情，她是个骗子！”

“你不会后悔吧？”

“多少次看着她，我就想去抱着她。心里狠她，又时时想着她。知道她处处讨好我，欺骗我，却依然爱她。这让我更恨自己。”

郭玉铭走后，突然传来学院要处分柳叶的消息，理由是败坏学校风气。柳叶知道是林珏捣的鬼，怎么办呢？柳叶一时没了主意。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这样忍气吞声。最后，柳叶决定为自己辩护。

系里的同学都知道这件事，大家都传柳叶勾引有钱人家的公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惹一身腥。同学的议论、误解，都给柳叶巨大的压力。幸好同寝室的姐妺理解她、安慰她，给她不少笑容。

柳叶查找了不少资料，到学院去找了领导。

“校长，听说学院要给我处分？”

“事情还没定。”

“我可以为自己申辩几句吗？”

“行，我叫他们都来，本来也准备找你了解情况的。”

大家坐定以后，柳叶先问了几个问题。

“学校有这个先例吗？”　“没有。”

“那我触犯了学校制度吗？”　“没有。”

“那为什么给我处分？”　“你这件事影响很大，特别是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

“你们所说的影响大，除了当事者的父母，还能找出其它人吗？”

“不能。”

“按法庭规定，当事者亲属的意见是不能做为有效依据的。我和郭玉铭谈恋爱，不管起因是什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没有强迫他，就是在法院也从没有判过谈恋爱有罪的。而且郭玉铭没有指认我有不当的行为，他也没有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