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天空不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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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天空不生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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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曙光,倒不如说是一群活得不耐烦的萤火虫环绕着在黑暗中默默燃烧飘荡的磷火;既诡异又令人起寒意。

“这是什么?”

“是一件宝石作品。”

“宝石作品!”若茴吃了一惊,一瞥再瞧也有不出个窍门。“都乌漆漆的一团,我看不出来。”

“那是匆忙间在黑暗中,借着微熹的月光拍下来的,能冲出一点光已经该偷笑了。

中间的亮光点是一颗一百九十五克拉的极品血红红钻,四周围的灰白点则是十五颗近一克拉的绿钻镶成的基座。”

“嗯,”若茴犹豫了一下。她对宝石一点概念也没有,只知道她二十岁生日时,爸爸曾送她一个尚不足一克拉的火油钻石坠子做为生日礼物,样式平凡但也要四、五万元。

若照这个男人的说法,这件所谓的宝石作品必定价值不菲,而这个鲁男子竟会打起宝石的主意,想必来者不苦,也许他是乔装成庸夫的珠宝大盗。“你打算抢……嗯,打算将它占为己有吗?”若茴抖着音调,结巴的问着。

对方的侧面轮廓漾起一丝不恭的线条,隔了五秒才揶揄说:“你挺受教的,上一秒我是毒贩,这一秒又把我看成了盗贼,看来我不用跟你提太多的防范概念。”

接着不到一秒,他又丢了一张纸过来,这回是张从报上撕下来的剪报,标题是一连串东倒西歪的问号,内文全是英文。她在摇摇晃晃的车上根本没办法安下心来看懂这篇报导的要意,只能大略抓出几个关键词,什么“珠宝”、“伯利恒之星”、“某某设计师”、“是真耶?非耶?”之类的简单字汇。文章上端还有一张黑白人相图片,她觉得这个人颇眼熟,便拿近瞧个仔细,又想不出曾见过这个人。这名东方男子长得潇洒不羁,虽然不是漂亮型的完美男子,却散发着一股危险的魅力,他直挺的鼻梁令人钦羡,似有若无的迷人笑容浅浮在刮得光净的两颊,优越的神态充塞薄面宽的嘴角间,乱中有序的黑色短发配着深沉的忧郁眼眸,教人不禁要多看上两眼,好一张今人神魂颠倒的俊脸。

“某个电影明星?”

“果真如此就好了!”他看着若茴失神的表情,咯咯笑出声,一径地看着前路说:“很感谢你宽大的恭维,我该将你的这句话视为褒扬吗?”

“你少臭美了!我是指这照片上的人……”若茴倏地住口,转头望进狭长镜子里的那对黑眸,再猛地低头看着剪报上的男子,比较差异。是他!这个蓄了一脸大胡子的鲁男子!”是你!”

“嘘!小声点!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既然你已搞懂了我的身分,那就好办事了。”

“你的身分?但是我……”若茴鼓足了勇气,坦诚地说:“抱歉!我的英文还没有好到可以在‘碰碰车’上看懂这篇报导。如果你不嫌累的话,麻烦自己解说一下。”

“那么你是会说德文或法文了?”

“也……不会。”

他没好气的空出一手扯过剪报,直塞进自己的裤袋内,大为不满的说:“你是说,你的语言能力还有待加强,却一个人独自旅行?你未免太大胆了吧?要证明初生之犊不畏虎,也不是这样子做的吧!”

若茴觉得这个人的论调真是可笑到极点。“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不过,前一阵子有一位漂亮的美国女孩也是这么认为,但在罗马旅行时,不慎被四个意大利帅哥轮暴,事后跟美国领事抗议,结果胜诉后仍死性不改依然故我的继续独自旅行,很不幸还没出意大利就被人砍伤了。别以为你长得安全,就可以逃过一劫。男人一旦无耻起来有时跟野兽无异,根本不会计较太多。”

“你永远只有这句话要说吗?”若茴冷冷地问着他。

“信不信由你。”他耸了耸肩,继续道:“话题该回到宝石身上了。五年前,我从英国的格拉斯哥大学建筑系毕业,由于没名气,只能做个小小建筑工匠,平时打临时工糊口,闲暇时间靠设计宝石、卖些设计图给厂商以赚取微薄的零用金,其中有几件作品被过气的名家看中,拿到欧洲市场上成了他们东山再起的转折点。不过这些我都不知情,直到三年前有位英籍珠宝商人出现在我眼前,告诉我这个事实时,我才知道有这种事情。

这名珠宝商正式将我网罗至旗下,并成为我的赞助者,甚至推荐我到大学教授珠宝课程。

一年前,这位英国赞助者愿意提供给我一块重达四百三十克拉、尚未琢磨过的原石让我捉刀。这块原石是他的祖先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从东方带回来的数件宝物之一,因为在十二世纪时,钻石的价值尚未普遍为欧洲人认同,所以这颗来自东方、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黄色石头就一直没入土里,直到一年前,我的赞助人打算请建筑师重新改造一栋谣传闹鬼的祖宅时,才在石地板下挖掘出这块石头。”

“那个赞助者又是怎么找上门的?”

“事实上他拥有一家叫芳登的宝石专卖店,而我这些年来所卖的设计图有三分之一是拿到他店里兜售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赞助者盗用你的作品?”

“不是他,他是店老板,身份显赫,根本不用抢我的作品。”他一谈到这个赞助者时,眼神变得相当的温和。“我的作品都是经由一个叫皮耶扬的法国设计师购得,皮耶扬是这名赞助人旗下众多出色的设计师之一,不过由于才华有限,已步入江郎才尽的窘况,近年来一直以这种方式跟籍籍无名的年轻小伙子买现成的设计图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也因此他的作品时时会有良莠不齐的悬殊差异;有时会轰动整个珠宝界,有时又会被名家讥嘲,但群众是育目的,只要有名家的刻印在宝石的基座上,要卖个好价钱,几乎不成问题。但这件不名誉的事被我的赞助人发现,他将皮耶扬开除,并要他将得奖作品的原创作人大名公诸于世,但皮耶扬一直没有公开澄清这件不名誉的丑闻。”

“但跟这张照片里的珠宝又有什么关系?”若茴听得有一点晕头转向的。

“你运用一点想象力好吗?那块黄色结晶石里的红宝石就是这张照片里叫‘伯利恒之星’的红钻宝石。”他恶声恶语地迸出一句话。

“我是学历史的,只重事实,想象力过丰对我无济于事。”若茴不服输的辩道:“金吾不禁先生,你要就一次把话讲清楚,别到处兜着圈子。”

“既然这样的话,小道姑,你也听清楚,我不是珠宝大盗,我就是设计这件宝石的人,而且我的赞助人也决定让我以这件作品参加明天在米兰举办的珠宝设计展。但很不幸的事是,这件作品的设计图在成品还没完成前就不翼而飞,当时我以为是自己搞丢了,没有警觉到异状,等到钻石切磨成形,还没送抵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宝石监定中心前,又发生了宝石被人用几可乱真的赝品调了包。我跟我的赞助人利用各种人情压力及管道想打探消息,终于在伊士坦堡的一位宝石监赏家那里得知宝石的下落,他说他曾被沙漠部落里的苏丹王邀请来检定这颗宝石的真伪,也探出是谁提供给苏丹王的,但对方很聪明,连我的原设计概念及设计图也一并盗走,他为了怕被别人盗走,已将宝石送抵参赛会场,接受严密的监控。”

“你干脆告诉我,是那个法国设计师皮耶扬偷的还省时些,”若茴也学着他的口气,落井下石的说:“他连宝石及设计原图都一并偷走了,你是不可能得回那颗宝石的。”

“你别幸灾乐祸得太早,世事总是有转机的。”他皱眉斜睨若茴一眼,继续解释。

“在彩钻家族里,红钻与绿钻矿脉相当稀少,要求得两个成分、重量、色彩浓度不分轩轾的彩钻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即使是同一个矿脉出产的也难以办到,更何况是十五个一克拉的绿钻,除非是由同一颗大绿钻切割下来的碎钻才有可能!但是没有一个稍具智商的珠宝商会做这种傻事的。事实上,设计图遗失之时,切磨过后的红钻还是不够完美,因为钻石的外围部分还是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瑕疵,为了让这颗钻石达到无瑕的等级,我和切磨师商量的结果,决定再切掉近二十克拉的重量,并将细部凿工也改变,连十五颗的绿钻石都被我稍微调整过。所以只要我和我的赞助人能赶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在会场碰面,向大会评审团出示钻石出土的照片、修改后的设计图,以及那十五颗绿钻的产地证明书,然后要求对方也出示原始设计图,就可以向监定家指出作品与遭窃设计图的精确差异处。”

“很高兴你找到解决方式,太好了!但那又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要我跟着你去意大利,还要我帮你订飞抵希腊的机票?最奇怪的是,订了机票又不坐飞机,反而要搭另一班飞机去意大利?你以为我爸爸是王永庆是不是?我警告你,我可是穷哈哈的平民老百姓,没有多余的钱给你敲竹杠!”

他哈哈大笑出来。“你别老是跟我嚷穷好吗?我现在也是一穷二白、阮囊羞涩的异乡客,半路跟你调头寸也是情非得已!我的皮夹在三天前被人偷了,里面的钞票、金融卡全数遗失,好险我租车时得登记护照号码,无心地将护照滞留车上,才逃过这项看似意外、实为预谋的计画。”

“你是说你也被人盯梢了!”若茴太讶异了。“怪不得这几日我一直有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是啊!这可印证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句话了。跟着我的人是两个粗壮的大汉,他们……”他将方向盘一转,车子就了喧闹的市集,路边道上摆满干粮、杂货和水果摊,看来进市区只要十几分钟了。“现在是过午三点,我只要求你能到我的房间打电话给饭店柜台,告诉他们帮一位广崎日一先生订机票,护照号码是……并请他们送机票到505房,这样一来,盯住我的人也会进而跟着我的路线走。等我们于八点时双双到机场划位后再躲到一旁看他们入关,于飞机起飞前的最后五分钟内取消行程。这样就可以甩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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