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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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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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新嫁娘:?,你都知道了?谢谢你的祝福。

初夏:刚才我也进群里聊了,照片真漂亮,婚纱摄影店应该拿你们的照片打广告,然后把你俩拍婚纱照的钱给免了。

隔了半天,幸福的新嫁娘才发上一行字,初夏,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初夏觉得奇怪,连忙查看对方的QQ资料,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颤抖的手本能地关闭了聊天窗口,不理会她在一个劲儿的叫。据说所有动物在面临危险时,选择不外乎两个,认为可以一搏的立马进入战斗状态,认定敌不过的则选择逃之夭夭。

深吸一口气,初夏挤出扭曲的笑脸,若无其事地重新点开对话框,敲上一行字,“抱歉,人老了,忘性大。”其实哪里会忘,他的手机号码宿舍电话家里电话QQ号都烂熟于心,只是宁愿自欺欺人。

幸福的新嫁娘有些仲怔,像是一个全力挥出一拳的人不想却打到棉花上,进退皆是尴尬。

“真的忘了??我还担心会不小心伤害到你。我的Q号忘了,说真的,到了国外以后我只用MSN。还好秦林把QQ给我用,这样才有机会再联系上老同学啊。哎呀,说起来也真是的,他现在非常热衷实验室争权夺利的那些事,说要为我和宝宝打拼将来,都很少有时间陪我。我经常说有他这种未婚夫跟没有一个样,哪天我真生气了就休了他!对了,我怀孕了,秦林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做,简直要把我当菩萨给供起来了。初夏,我都胖了好多,人家都没胖过的。减肥你最有经验,能给我出出主意吧。”

鲜红的大字印在视网膜上怵目惊心,让人怀疑上面会滴下血来。高婉的笑脸分外嚣张,藏不住屏幕背后的得意。

这种拙劣不堪的示威自己应当嗤之以鼻,可是为什么放在键盘上的手在颤抖,眼前的屏幕会越来越模糊?

对方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自说自话。

“初夏,我跟秦林还偶尔会提到你呢。上次我们说有机会要请你吃饭。秦林现在已经接到好几家大学的聘书了,他说他比较喜欢校园的静谧,感觉我们可以一直处于恋爱状态一样。我们现在还犹豫到底上哪儿比较好。真的很闹心啊,他为什么非要是牛津大学的博士呢。害得我们挑的眼花缭乱。”

初夏被捏住的的心脏终于逃离了那双看不见的巨大的魔掌。她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咦,几时牛津的行情这般好了?上个月有个斯坦福生物工程和加州大学机械工程的双料博士后到我们学校来竞聘都没有留下。

一句话成功地挑断了高婉指手画脚的爪子筋脉。

初夏趁胜追击:高婉,我不明白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可以互相倾诉自己的感情生活。我觉得你的行为让我很困扰,如果你想示威,那么你选错了对象,如果你有露阴癖,我还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嗜好。我可以原谅整天无所事事东加长西家短的无聊中年妇女,不过这种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回。还有,不要把老同学三个字随便挂在嘴边。咱们虽然是同一个学校,但相距真的很远。另外,出于对无知者的同情,我想免费给你个忠告,孕妇别在电脑前呆太长的时间。本来基因来源质量就不能得到保障,千万别再弄出个畸形。

没等她反应过来,初夏又加了一句,你问我怎样减肥?很简单,找点正经事做。其实我很奇怪,如此步步为营,你不会觉得很累吗?言尽于此,再见。看明白了吗?你不会在国外呆久了,连这些字都不认识了吧。

果断地关了对话框,把对方拉入黑名单,退出QQ。

这般刻薄尖锐,终究是失了态,装不下去淡定漠然。关系撕碎彻底,不需要再虚伪,不需要再掩饰厌恶。原来自己也可以。她挑挑眉头,对射向自己的探寻目光,微笑:“有什么问题吗?”

苏鑫像被冰山冻住了一般瑟瑟发抖,颤声道,姐,姐,你刚才的样子可以去cosplay冰雪女神。

初夏没有出声,开了门,站到阳台上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记忆里的星海早已湮没于尘埃。她拉开窗户,用力呼吸清冷而新鲜的空气。远处高楼有飘渺的歌声在城市的上空飘荡:

“点点星光再耀眼也会凋谢,

情话说的难分难解终将一别 

最后留在你身边又会是谁

真心是否比不上一千朵玫瑰

谁是真谁是假

再狡猾遇上多情也会变傻

那频频回首心碎的人

可明白爱咫尺天涯

有什么放不下

昨日如云火未来如流沙

谁知道沙一把下一秒会如何变化

有什么放不下

青春如昙花岁月如流沙

……”

把手伸出去,紧紧握住,时间的海还是会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回不去那段相知相许的美好,都在岁月的尘埃中变老。这样多好,少予你的,你都能在别人的怀抱中得到。

牌局散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初夏不好失礼先走,只能陪着表弟看《越狱》,其实到了最后,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只是狗尾续貂,不过是我们总是执着于所谓的结局,非要等到公主与王子结婚生子琴瑟和谐直至幸福地升入天堂方才皆大欢喜。初夏一个劲儿盯着温特沃斯?米勒走神。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她偷偷发短信给在一旁观战的舅妈,要求回家。舅妈连忙叫她就在家里住下,反正她的房间也没动过。初夏只想回自己的小窝,唯有撒谎说明天一早上课要用的资料还在电脑里放着,今晚必须得回去。

“这样啊,苏鑫,好好把你姐送回家。”舅妈不理会自家儿子苦的跟苦瓜似的脸,教训小孩的语气,“听话,快去快回,不许瞎玩。”

“哪里用这么麻烦。沈诺,你不是开车过来的吗,送送初夏。”舅舅战友的夫人一个劲儿地冲自己的侄子使眼色。

初夏额上冒冷汗,连倪小姐都省了,直接升格到“初夏”的份上。她赶紧推辞,不必麻烦,我弟弟会送我回家的。

沈诺已经拿起车钥匙,微微笑着,礼貌温和,走吧,不用客气。

言辞这般自然。

初夏斟酌,推辞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惟有抬首,浅浅的一朵笑容如白莲绽放,点头道,那么麻烦了。

夜色酽酽,从高档住宅区驶出,倒落在瞳孔中的,隐约是遗落在四处的明珠般的零星灯火,散落的光点渐渐成链,而后结成光线,交错纷杂的光线郁结成网,便置身喧嚣浮华的都市。车子在路上风驰电掣一般,华灯的光彩飞速地抛在车后,是一道道的霓虹,太单薄,于是郁郁寡欢成了孤独的光带,那远处的万家灯火,谁又与谁相关。

CD里放一首英文老歌,很熟悉的旋律,低沉暗哑的女声于暮色四起中诉说着莫名的惆怅与忧伤,初夏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哪首歌。听过的歌太多,那时候秦林是学校非主流音乐协会的会员,每年上交十块钱的会费,领回一大堆翻录的碟。都是些非常好听,但是从来不曾大红的歌曲。很多事情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光凭一个好字就可以所向披靡。

下了车,她轻声道谢,麻烦你了,沈先生。

沈诺看了她半晌,像是思忖着什么,末了终究只是低低回了句,不必客气。

“本来我想送你上去,这样比较放心。但是,可能会有些尴尬唐突,所以就送你到这里。”沈诺似乎有点歉疚的样子,沉吟了一下,笑道,“这样吧,你记一下我的号码,等到了家里打个电话给我,我也就圆满完成任务了。”

也许是他微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安心,初夏没有多想,输入了他的号码,然后挥手再见。回到家,趁放热水泡澡的时候发了条短信:我已安全抵达大本营,谢谢关心。沈诺的电话回的很快,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这样,我就放心地回去了。初夏往窗户看,果然,橘黄色的车灯亮起,缓缓驶出小区。

 第二章 我最好朋友的婚礼(1)

初夏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花洒没有关,源源不断地热水冲刷着她雪白的胸口。浴室氤氲的雾气里,她的唇角噙着一丝笑容,梦见了欢喜的事情——

十几岁的时候遇见喜欢的男孩,男孩的目光竟然还投向了自己,连烦躁无聊的数学课都听得欢天喜地。那时的阳光从梧桐树桠间筛漏下来,闪烁不定的少了盛夏的炎热,只有草莓冰的清凉。初夏的课桌跟秦林隔了两个桌子,闲暇她最爱趴在桌上假寐,实际上却偷偷眯眼看心仪的男孩。带笑的黑眸,泛起水般的光泽,唇角微微翘起,分明很立体的五官,偏偏在他脸上蕴幻出一种柔和。他的头颇大,脸却很小,连身份照都拍的宛如明星一般上相。感受到了左边传递来的目光,他转过脸,她立刻闭上眼,睡梦里也笑得很甜。他带笑的眼睛盯在她脸上,看的她一阵阵发烧。

六月的天很蓝,像块巨大的水晶,泛着璀璨炫目的光泽,明亮的叫人睁不开眼,只愿一世沉醉其间。教室的窗户开着,蓝色的幔帘被夏日午后的微风吹的轻轻摆动。有的时候会抚上她的脸,柔柔的,痒痒的,好像谁的吻落在唇间。

初夏是被冰冷的洗澡水冻醒的。哗哗的流水不住往浴缸外漫,她的一条胳膊也随着水的浮力垂到了浴缸外。她想她此刻的模样一定像极了那幅名画《马拉之死》,只差在手里握支羽毛笔。

第二天白露打电话给她。初夏说话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鼻音,有气无力。广告上说的信誓旦旦,什么喝了不瞌睡的感冒药,骗鬼!一上午都昏昏欲睡,恨不得拿两根火柴撑起眼皮。Qī。shū。ωǎng。桌上还堆着一大摞急等着整理的文件,评职称要用的论文杂志社的编辑也催着尽快定稿。她头痛鼻塞浑身乏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只想回家去倒头大睡。

白露一个劲儿地要她老实交待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遭此现世报。初夏抓电话都没有力气,趴在桌上,沙哑着嗓音没好气地回敬,抢银行去了。白露直嚷闻者有份,要带她分赃。初夏哭笑不得,无可奈何道,姐姐,别闹了,我都快倒在桌前了。

“啧啧,你要真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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