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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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之死-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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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那儿一看,天哪,在昏暗的天光下,那黑洞中一股淡淡的细细的青气在缓缓升腾着,弯弯曲曲的青气,似有似无,像一丝幽灵!随着那青气飘出的,是一种从未闻过的腥臭气味。我当时将头靠洞口,看见那里盘旋着一条巨大的青花色的蟒蛇,它的头紧贴着洞口,两颗眼珠碧绿,如同小鸟的蛋一般,发出一束束的寒光来!蟒蛇一见有人窥视它的洞口,蜷在那里懒洋洋地动了动,张开嘴吐出一条长长的分着叉的信子来,那嘴如同一只巨大的血盆,一股浓烈的腥味迎面朝我袭来,我感到一阵翻肠绞肚的恶心,头就晕眩起来!”
梅兰听到这里,也感觉肚腹中发热,一股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起来!罗大鹏见他这样,接着道:
“其实,大蟒蛇并不凶恶,特别是在冬天,它正在冬眠,是非常文静,也很懒惰的,轻易不动一动身子。但是,我当时在那样的时刻,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胆子再大,也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我只顾往肖伟臣摔落的地方滑去,直至我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才慢慢平静下来,好久好久还心有余悸。
“这时候我才发现,肖伟臣的脚已受伤了,她是踝骨脱臼,幸好没有断!我为她捏了半天,她痛得大喊大叫,后来总算好一些,她说真是不幸中之大幸!我紧紧地抱着她,她就搂着我哭,哭得好伤心。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罗老师,玉华找不到了,我们俩了回不了学校了,今晚怎么办呀!玉华找不到,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向梅老师交代呀?
“她最后让我不要管她,说让我将她背过这座坡,只要到路边就行了,然后再去找玉华去!她说一定要找到玉华,一定要找到!我说你先只管自己的事,你的脚怎么办,玉华不要你操心,那么多的人都在山里找马苛,不止一个玉华的。再说,她身边还有阿冲哩,如果将你一个人丢在一个地方,万一我连你也找不到了怎么办?
“我就那样背了她又走,她的脚仍然很痛,山坡上没有任何路的痕迹,我们一路连滚带爬地下了坡后,见坡底下是一条干涸的沟壑,沟中灌木丛生,地面上铺满了干叶……”
罗大鹏停了下来,沉思着,像是在回味着当时的感受。但他凝神聚思地,一副神圣的样子。
梅兰轻轻插道:“就在那个时候?”
罗大鹏深情地道:“是!就在那个时刻,那条山沟里……”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和肖伟臣应该感谢造化。这世道还有几对情人那么纯真,还有什么人能够得到那么一种上天赋予的机缘?”
“可是,当时她哭了,流了很多很多的泪。我也哭了!我真怕她出什么事!我当时问她,你恨我吗?她摇摇头,紧紧地抱着我。她说……她说她早就爱上我了,那次去沙海子水库郊游,还有那次她见申一鸣、宋云芳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骂我,她就觉得我好孤独好可怜的样子,她早就想和我谈一谈了,她说她要鼓励我挺直腰杆做人。她还说她常常在夜里做梦梦见我,梦见我和她……她说她每一次醒过来时都要为我哭,有时流一整夜的泪,枕头都是湿的!”
“哦,我理解,眼泪常常是灼热的。它只为爱人而流!”
“其实,我将她抱着翻过山顶到达沟底的时候,天早黑了。山沟里很冷,肖伟臣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外面罩一件太空服。我们彻底地迷路了,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儿星光,学校在哪个方向,我们根本不知道!我拔了几把茅草铺在那沟底一处平坦的地方,把肖伟臣放在上面,让她休息一会儿。我沿着沟底上下走了几十米,都找不到出沟的路,又担心走远了找不到肖伟臣躺的位置,更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只得立即又返回到她身边。她说:罗老师,你没有嫌我拖累了你吗?我告诉她,我一辈子都不会。我最后问她在哪里过夜,说只要她没有意见,我们就那样在沟底过夜。她默默地点着头,一副幸福的样子。
“当时我去找了许多的枯枝干叶来,烧了一堆火。那火光照亮了我们,二人心里都很兴奋,兴奋极了!后来,她睡着了。我……我当时看着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我伸手去想为她擦拭,她一下子醒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手。原来她并没有睡着,是装的!
“她将头尽力往我怀里钻,嘴里喃喃地念着:罗老师,我梦见马木提江了,他和玉华,梅杜杜,还有我,我们几个约好了,放假一定到梅老师家去玩的。我们先不告诉梅老师,要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门口!我们不坐车,要走路去,他家在喀什葛尔,最多要几天啊,五天够了吗,五天不够就十天,二十天?我还没有去过喀什葛尔。我们打算要梅老师领着我们去游艾提尕清真寺,去东湖划船;我们还想去爬离那里不远的有名的公格尔山,玉华说,喀什葛尔西南的公格尔山比我们这儿最高的大云山分水岭还要高哩!到时候,我们也带阿冲去。我们还背着玉华商量了一个主意,等我们到了梅老师家里,看到他的妈妈后,我们要突然把玉华推过去,她不喊妈妈我们不放她。豆豆说,梅老师家的人看见玉华这么美,这么憨,会对我大家都热情的。我们去了要自己买菜,自己做饭,想吃什么买什么,钱找梅老师要……我什么都梦见了,可是……马木提江死了啊,玉华又走失了……天啦,夜这么黑,真是不堪想象,我们今夜要在这种地方睡一夜,我好怕,好怕啊!……”

第二十一章(5)

“先别说她的梦了,说说你和她后来的事儿。”梅兰插道。
“我当时被她说得泪水涟涟地。我想了很多,当一个老师,能够像你梅兰这样地常常被学生们记住,时常将你挂在嘴边,是一种多大的幸福啊!我紧紧地抱住她……”
“我有什么……”梅兰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不使心中激荡着的狂潮涌起。他问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像刚才那样,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包括必要的某些细节。”
罗大鹏慎重地点点头。梅兰摊开一个笔记本,开始发问:
“你在与她发生那事时,她的衬衫,内衣和乳罩等,都是在你最激动时扯破的吗?”
不料罗大鹏听了一蹦直跳起来!他喊道:
“什么呀,根本没有那回事!我们当时什么也没有扯烂,我们……天哪,叫我怎么说?叫我还说什么,我和她……如果她……反正她认了,我也认了,由他们怎么说吧!我是对不起她……”
他又回到思绪极为混乱的状态去了!
“不是他们认为是怎么样,更不能由他们怎么说就怎么说,而是事实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没扯烂!而且……而且当时肖伟臣是主动……她只顾哼哼着要,让我快点快点……”
“好了!第二个问题: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你们又有了多次是吗……不必详述,只答应我有还是没有。有很多次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有那天晚上。我……她当时哭着,我一直抱着她。
“回来后,我们虽也约会过几次,但绝对再没有那事,只亲个嘴什么的。我发现,我们似乎谁也离不开谁了!她很善良,心地好,也不嫌我工资低,没有大学文凭,家庭困难等等,她下死决心这一辈子非我不嫁!我告诉她,我的爸爸是个酒鬼,妈妈是维族人,又经常卧病不起。一个妹妹两个弟弟都在读书。我说我宁愿不结婚,是也要供他们读书的。我还说,我家世世代代是农民, 住在大山里,住的是土房子……
“她让我不讲这些,说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只要我们两人相爱!她说……说你梅老师曾在课堂上讲,多少伟大的人物,出身都是很穷苦的。穷苦不是我们的错,也许一个人有了苦难的磨练,才能有出息。穷困不是什么耻辱的事,真正耻辱的是一个人没有志气!因此我们决定,等成家了再干那事……
“我们真的再没有过,再也没有过那回事儿,我向你发誓,一次再没有过!她是经常到我宿舍来玩,刘福昌知道了就总是爱到我那里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阴阳怪气地。我气不过,就当着他的面抱了她亲,我是有意做给他看的,故意要气气他!后来……后来……”
“……?”
“后来,宋云芳一次次地找了肖伟臣去谈话,谈得她心情极端烦躁。她再不敢到我那里来,就托人捎一张纸条来,上面写道:‘罗老师,他们天天盯着我,咱们得暂时分别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等着你的。我等你!只等你!’她就那样走了。我多次想去找宋云芳他们解释,可是我……叫我怎么开口,跟他们又能讲什么呀,这师生恋……肖伟臣的名誉……反正我该死!后来……后来就是罢教了,我更不应该找他们了,反正大家闹开了,阵营对立了,我更不应该找他们求什么了!我打算坐十年牢,决不再去求他们!”
听到这儿,梅兰陷入深深思索:这是罗大鹏自己说的,显然他说的是实话!但他如今是犯罪嫌疑人,自己说的话不能算数,关键是证据!符桂云庭长说过,以现有的所有人证和物证,都充分说明,罗大鹏前后不止十次对肖伟臣施加暴力,而且每次得手!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梅兰心中似有一股狂滔涌起,真想对着苍天大声呐喊几声,以抒心底块垒。一种极其微妙,极为朦胧的一闪念,就在他只想呐喊的那一瞬间从梅兰的脑海深处泛起!他想起肖伟臣的那条内裤,上边有一些什么东西,那只是……真的那是罗大鹏的……
“为什么你一开始就全认了呢?”梅兰问。
“他们……他们告诉我,说肖伟臣差不多气疯了,天天在那里哭,简直悲惨极了,是她自己要控告我的!还说肖伟臣的母亲第一眼看见她就气得昏了过去!要不是我已被关在这里,她的哥哥非要宰了我不可!我还能说什么?再说,都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怎么去见我的学生,去见所有罢教的老师们?”
“真是天衣无缝,天衣无缝啊!简直是杀人不见血!”梅兰忍不住低声说。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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