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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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簿命-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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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簿命 正文 妾簿命(43)

但愿不要醒来……

他告诉自己,决不会对这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戏弄他的女人施舍多一点怜惜与关注。

所以,他停止前往洛阳的行程,在客栈一住就是五六天的行为绝对是出于道义上的负责,他不过是不愿他的妻子病死在途中而已!他五天来在她床榻前面衣不解带的伺候不过是在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责职,不掺杂半点私人情愫。

但该死的,为什么她还不醒来?她原本就苍白虚弱,现在的她更惨白得比鬼难看,躺在那里无生气得像朵凋零的花,难道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夫人的病并不碍事,肩上的伤只是皮肉伤,又得到适时妥善的包扎,短时间愈合不成问题,可能是夫人身子骨过于虚弱之故,才会感染风寒,现在寒热已退了大半,按道理应该会醒过来了……”五天来方圆五里内的大夫几乎已经请遍,但千篇一律的回话总令他控制不住吼人的欲望。

“我要知道的是她究竟何时醒来!你们这班草包大夫的理论,滚,都给我滚!”

第N位大夫脸色灰败地退了下去。

“爷……”站在他身后的项武忽然开口。

“不必你烂好人为这班蒙古大夫说好话!”

“不是,我是……”他急得直搔头,爷这么暴躁,他怎么告诉他夫人醒过来了呢……

“住口,你也滚——”他蓦地消了音。

“打雷吗,好吵……”萧韶九不确定地转了转眸子,睡梦中老是有把雷声轰着不让她睡去,以为是幻觉,原来是石崖在说话。变戏法似,他脸上的暴躁在对上她时换了冰冷。

“吃药。”熟稔地进占了床角,扶起她的身子倚入自己怀中,轻柔地撩开她覆面长发,她一脸的憔悴令人心痛。

“让敲冰来就好……”对他,她的脑中仍有残留的恐惧。

“她累坏了,只怕你必须勉为其难接受我的殷勤。”他冷然说,吹温了药汁,送入她口里。

从小她就惧怕吃药,一闻到药味便吐,在他的震慑下不敢不咽下苦汁,但喝完立刻捂着嘴干呕,剧烈的动作连带打翻了药碗,他眼明手快地一拂衣袖将汁液挡开。

“见鬼了!”他低咒连连。

“爷,夫人惧药,几天来你都不知被吐了多少次,怎么又犯同样的错误了?”项武在一旁忍不住多嘴,结果是惹来石崖的厉眸,差点吓腿软。

“怎么你还在这里?”

很奇怪吗?他的身形可不易令人忽视啊,没有胆子挑衅,他摆手,“爷息怒,我马上滚……”

她干呕了一阵,无力地软在他怀里,桌上有备份的药汁,可是他低头看她泪眼迷离与虚脱的模样,一时竟不忍心再逼迫她。

她是最难缠的病人,闻药就吐,吐得五脏六腑也随之而出似的,明明知道生病就该吃药,偏偏那一脸惨淡花容柔弱得令人不忍有下续动作。

妾簿命 正文 妾簿命(44)

“我喂你小米粥。”他命令道,神情中有着无奈。

她不敢不配合,混钝的脑子渐渐恢复了运转,“我昏睡了多久了?”

“将近六天。”

“你一直在这里?”依着他喂粥的动作,脑子里重叠着熟稔的画面,那个肖似他的男子大吼大叫的,也动作温柔地这般喂粥给她……

她似乎吐了很多次!她的眼光自他湿濡的袖幅转至他布满血丝的眼。

“喝粥。”

“你……不是在气我吗?”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惧怕一名男人的怒气,惧怕看到嫌恶的冰冷眼神,尽管这些在之前她是不在意的。

是,他是在气,可他控制不了自我作贱的行为,他已经在她身上尝到太多的挫败,可他依旧做得像呆子傻子,“我讨厌欺骗,告诉我,你会继续当个虚情假意的戏子或爱耍弄心机的骗子吗?”

“石崖,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脸刷地一沉,利眸闪上阴鸷的光,“为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她没有看他的勇气,垂着眼,不言不语。

“别再企图用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令人心软,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怒气勃发地捏紧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正视着他。她让他感觉自己几天来的忧心不过是可笑且廉价的一厢情愿,原以为她会回心转意,可她的话再一次将他的尊严往地上踩!

“为了不让我碰,你可真是费尽了心机,不仅浓妆艳抹地出现在我面前,导演一场场泼辣的戏好让我讨厌你,又制造了我碰你的假象,在知道我还要你之时,又不惜上演了一场苦肉计,这一刀,你自己砍的对不对?”

她点头,早知道自己蹩脚的演技休想瞒过精明的石崖。

“那么那一夜呢?你给我喝下了迷药?”

“是……啊!”她重重地喘了下,因为石崖的手探向她的襟口,将她外衣扯落。

他的手流连在大片凝脂雪肤中,眼光转至她藕臂上殷红的一点,那是守宫砂,替她包扎时他便看到了它,证实了他一直以来的存疑,那一夜他并未碰她,可笑他一向谨慎,居然也会有栽在女人手里的一天。

“我不碰你,是因为我怜惜你,并不是你的计谋得逞,但现在,我觉得你根本不值得我珍惜,你这么娇弱,如果我执意要你,你抗拒得了吗?”

“不要!”拔高的声音顿失,因为石崖野蛮地将她压入床里,她的抗拒完全螳臂挡车。

“这么不愿我碰你,是在为谁守节吗?嫁给了我,难道你还存着别的指望?休想,你是我的,我现在就要了你!”石崖放肆地封住她的唇,一手游入她的肚兜之下,就算发觉了她的身子强烈的颤抖,也铁了心地引燃体内的火苗。

“住手……”她的哽咽含在他狂热的唇中,如何告诉他不是她不想,是她根本不行啊!

妾簿命 正文 妾簿命(45)

她是天生带有病疾的女子,男女的欢爱只会让她在攀升的亢奋中送命,如果她一早便告诉了他事实,就算面对的会是下堂的命运,再糟也糟不过这个失控的局面吧?

血液在湍急奔流,他是存心要定了她,狂野地掠夺她身上的一切,裸裎的肌肤之亲带给她灭顶的狂撼,当承受不能承受的顶点后,她气息一岔,眼前没入了黑暗。

依稀的惊吼声,成了她最后的一抹记忆。

幽幽的梦境里,她看到石崖在笑。

他不是正气恼着她吗?怎么会有这般温和的表情呢?她有些不解,可不管如何,她的心口因这个笑容而掬起满满的喜悦,一个笑容也回了过去,却发现石崖的眼光不是停驻在她身上,而是越过了她。

在她身后,站了好几名女人。一身妩媚的美艳女人,不正是柳堆烟是谁?她的身材总有让男人双眼脱窗的魅力,每一个男人都无法自主地拿她当女神来膜拜,她喜欢这种被捧在云端的感觉,可是为了石崖,她甘心下嫁。

在石崖还没有今天的显赫之时,她就遇到了他,那时的石崖没有财富的陪衬,可他沉稳冷静、放纵磊落的男子气概已经使她心折,以善解人意的面孔出现,施展着缠绵绻缱的柔媚,只盼望能擒住浪子的心,得到专属于她的爱,那么她便无怨无悔了。

而她也确实熬出头了,至少她的痴心打动了石崖那个叫关叔秀的兄弟,就算她嫁进石家是建立在关氏父子蓄意羞辱萧家的动机之下,但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站在柳堆烟旁的是关凌霜和庄百妍两人。

这两名小肚肠、小心眼的女人同样拥有一颗爱慕石崖的心,从容貌上,她们差了柳堆烟太多,可是她们也有属于她们的自信与筹码,容貌不过是易衰的色相,她们拥有最根本也最宝贵的健康。关泰山就常叨念着希望庄百妍能快快赶在她之前生下石崖的子嗣,到时也可理直气壮地成为石家的当家主母……

不远处的花亭之中,一名白衣女子正弹着玉筝,远远地瞧不清她的面目,直觉却告诉她女子便是传言中的封烟水,这女人最让人着迷之处竟是她高傲的姿态,石崖笑过来,她们都对他笑,只她一人冷冷不动声色地弹着曲子,抬高的眼没有放在任何一人身上。

“美人儿。”石崖走了过来,一边搂着柳堆烟,一边是庄百妍,狂野的吻落到她们身上。她还在呆愣之中,境头一变,春意满溢的一室,石崖将白衣女子压下,伸手解开她的罗衣,就像他曾经试图对她做的那样……

“不要,不要让我看到……”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拜你所赐,我现在终于发觉温柔驯顺的女人是多么可爱,我已经彻底对你这名一碰就颤抖昏倒的女人失去了兴趣……”

妾簿命 正文 妾簿命(46)

不,别厌倦她呀!难道你就没发现她的一颗芳心早在你的柔情呵护中沉沦失陷,掉落在你身上吗?原谅她这名悲哀的女人一直不敢坦白相告,但听听她心底最真的声音,有着贪心,有着眷恋,分明是已喜欢上了你啊……

“我就是要告诉你,你称心如意了,我不碰你。”冰冷冷的,介于现实与梦境中的说话,重重地投入她的心湖。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石崖远远走开的背影。

早春的冷气,一下子变得寒碜入骨起来。

石崖是彻底冷了心了吧?

将她孤零零地丢在驿道之上,他独自一人策马回洛阳。

在发觉她竟晕厥在他身下之后,石崖必然有大番狂怒发泄,从她醒转后看到的倒塌一地的家具便是见证。萧韶九甚至以为石崖会一怒之下将她休弃的,可是没有,那么她是否该为此大笑数声,聊表庆幸之情呢?

“夫人,你在笑?”旁边有人瞪突了一对眼珠子。

有这么奇怪吗?

萧韶九侧过头,看到充当车夫的项武自石崖走后终于有了唉声叹气之外的第二号表情。

几天下来,萧韶九发觉这名身怀绝技的男子有着大男孩似的爽朗直率的性情,喜怒哀乐从不多加掩饰,率直得令人撑不起心防。

“春日这么好,我该哭吗?”一连数日的春雨绵绵,难得有和风暖日的好天气,一大早在不顾项武反对掀起车帘让春日照拂了一身,花香扑鼻,马车两旁络绎的景致滋生着早春的生机勃勃,胸中的郁闷也随着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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