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曾少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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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不曾少花香-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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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嫁他。

就在三个月前她还偶尔地想到在自己的婚礼上,湛朗或许会成为她不二之选的伴郎。果然爱情的废墟上无法重建友谊的大厦,他的行为让人死心。

她不愿意恨他,也许不见面是最好的方法。

不能恨他,是因为自己心软吗?

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她走出温室,回房间去睡觉,刚刚关上门,就有敲门声,“是谁?”她问,没有回答。今天是周末,父母各有应酬没有回来,只剩下她和他,难道?

妍婴去开了门,隔着一条门缝打量着他。

“干吗那么防备,我不是没有破门而入的企图吗?”湛朗退后了一步。

“有事吗?”她尽量精简着自己的话,可是湛朗的问题令她愣了一下。

“你不觉得饿吗?”

他那么一说,妍婴飞快地想起了今天的民生问题,是的,她一回来就呆在花房里,还没有踏进饭厅一步。

“有点,但是……”我更想睡了。

她还没说出口,湛朗一偏头,示意了一下:“来吃饭吧。”就转身下楼去了。

妍婴只好走出来,她只需要一杯牛奶就行了。可是走进餐厅后,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细颈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玫瑰,精致的金色烛台上,鲜艳的蜡烛正在燃烧。桌布同样是崭新的,盘子里的牛排加上西芹,番茄和青色水果椒片的点缀,十分可口的样子。湛朗站在桌子边,正打开一瓶红葡萄酒。

“你做的?”妍婴十分吃惊。

“没有刚做好的时候那么热了,但是味道还可以,谁叫你在花房里呆那么长时间。”

他这么一说妍婴更吃惊了,“你是说,你这是给我做的吗?”

“当然了,不然我还能给谁做。”

妍婴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味道很好。浓浓的肉汁和奶酪的香味在口中融化,把她的饥饿感充分地唤醒了。

才吃两口,湛朗放下了刀叉,拿出一个盒子来,放在桌子上,用手推过去。妍婴很好奇地打开来,是一个珍珠戒指,妍婴对这类东西和对花朵一样没有免疫力,她把那戒指戴到手上,非常合适,小小圆圈,尺寸却很难把握,她不得不吃惊于他的精细之处。

再笨也知道他是想收买她,于是妍婴最后又摘了下来,放回盒子里,摇着头说:“不行。”

“你不喜欢?”

“不是。”

“那干吗不戴?”

他还没看穿自己的想法吗?妍婴合上了盖子,“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吧,免得以后后悔。”

湛朗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她说:“先吃吧,冷了,就没那么嫩了。”

于是他们又继续吃着,他做的牛排真的很好吃,可是自己还是要离开他的。一想到这可能是跟他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妍婴就很努力地把它吃完,包括配料,只给他剩下赞美。

“你觉得好吃吗?”他问。

“好吃极了。”

“明天还想吃吗?”

他的问题让她难过了一下,“不要,很麻烦吧。”

“怎么会呢,其实,很简单,一下就做好了。”他说,“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做好了。”

“最重要的是,有人喜欢吃。”他接下来的这句话,着实让妍婴窒息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我爱的是他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对清平的一种背叛,并且马上为这一想法感到羞耻。

“去洗澡吧,你该睡了。”

妍婴正要离开餐厅,忽然她闻到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非常独特,一下就能辨识出来,这是茉莉,八月的茉莉。

仔细一看,是他把茉莉别在了袖口处,和衬衫一样的颜色的花朵,不仔细看,真的有些难以发现。

妍婴匆匆离开了餐厅,回到自己的卧室去,洗了澡之后她仍在想,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每天都是如此温和,她是不是就会丧失掉出逃的信心了?而清平是她惟一坚定的动力。

第七章蒲公英·罂粟

蒲公英——分手,别离

罂粟——遗忘初恋

下午三点,清平把一纸协议书拿给妍婴看,上面的文字使他们都觉得特别有意义。

“这样的约定根本不具备法律意义,你可以拒绝。”清平对面的那位律师说,“不管从什么样的法律角度来说,你都有选择配偶的权利。当然,我只是告诉你,法律是怎么样规定的,可是具体它是不是适合你,会不会对你有利,那只能你们自己作决定。”

从事务所出来,妍婴不言不语,清平有点失望,“怎么了,说句话啊,难道这不是对我们有利的方面吗?”

妍婴忧虑地看着他,“我也知道法律规定这种约定是无效的啊,可是,法律有规定说,他不能收购你的房产,不能吞并你的企业吗?法律既然有利于我们,自然也有有利于他们的一方面。只要他愿意,难道你认为他拿这条法律没办法吗?”

他们一边走一边对话,妍婴说:“我都可以想象得出来他那副嘲笑的样子,我想他大概比我们都清楚法律是个什么玩意。”

“只要我们愿意在一起,还有什么外力可以改变呢?”清平说,就在马路的人行道边上把妍婴抓住说,“除非你不爱我了,或者我不爱你了,可是就我来说,不爱你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说出一千一万条爱你的理由来,哪条都无法推翻。”

“我也不会。”妍婴说,说得理直气壮。在她心里,同样是十分爱这个男人的,她虽然才二十岁,可是和三十岁的女人一样知道何为爱一个人。

“我回去会跟他说,我会让他同意。”妍婴说,把那叠法律文件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救命的稻草一样。

清平看着她,他们在大厦的拐角处,很隐蔽,没有人看见。清平抱了她,亲吻她的额头。

“我知道很难,但是……”

“我懂。”

妍婴生出莫大的勇气,她的目光落到分隔快慢车道的花坛里,没有什么人来照看的蒲公英竟然也开得很好,尽情地舒展身躯,零落地占据花坛的小角落,完全不输给她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心里的种子开始发芽。

就是初次见面时清平种在她心里面的那一颗。

她知道必然有强如顽石的对手要打败,他们千方百计阻止种子破土而出。这颗嫩芽没有生活在她的温室里,没有人为它搬开压在身上的石块。

他们的爱生长在野地,有数不清的对手。

为此,她要拿出与种子本身成反比的力量,狠狠地回击他们。

妍婴回到家里,每一次她进门时都能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等待的湛朗,可是今天没有他的背影。

在楼上吗?

她轻巧地走上去,打了蜡的木板楼梯踩上去本来就很安静,根本无须小心翼翼,只是她的心里此刻却像经历着闪电劈雷。

我该怎么开口?他会不会打我?

她很惧怕,但更加憎恨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敢爱敢恨,为什么我不够心狠?

她狠狠地骂自己,这件事情本来是简单的,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始终不能对湛朗说出那样绝情的狠话,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已经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被无情地拒绝和打击后,还亲自下厨去做一份精美可口的晚餐等着她。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为什么他不能看开一点,成全我和清平?

妍婴已经站在了湛朗的房间门口,对着把手发呆。

她在心里找了无数个叫自己强悍起来的理由,但都在自己伸出手去时溃不成军。

小小的一个门把手,竞然真能做到一夫当关。

她站在那里踌躇,完全没注意到楼梯上的脚步声。

“有事?”

妍婴回过身,湛朗站在楼梯口,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穿着随意,不像是去了什么正式的地方办重要的事情。

湛朗看了看表,他一只脚还没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兴奋。

“还来得及,带你去个地方,走吧。”

他直接欠身,把妍婴拉住,咚咚咚往门口走。

“等、等一下啊!”妍婴急急地叫道,突然转念一想,在他高兴的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总比在他沮丧的时候雪上加霜来得温和些吧。

“什么事情都留到去过那地方以后再说,好不好?”

初秋的阳光不见得比盛夏温柔多少,可是走在树林里,却是凉风习习,完全不觉燥热。

“手给我,踩这块石头,踩突出的部分。”

他的动作干练利落,一人高的石头,轻松地翻了上去,然后趴下把手伸向妍婴。

虽然湛朗照顾得很周到,但是妍婴的裙子上还是沾上了泥土和青苔留下的痕迹。爬了将近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平时几乎不怎么运动的妍婴累得撑着膝盖。

“别那么没用嘛,我们已经落后了哟。”他笑着,回头来拉妍婴,“我开玩笑的,你已经很厉害。就在前面,我们快到了。”

走出树林的那一刹那,妍婴几乎惊呆了。她忽然就奇迹般地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发软的膝盖。眼前,五彩缤纷的波斯菊开得漫山遍野,好像一条无边无际的毯子,把整座山坡都铺了起来。

妍婴吃惊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确定这不是梦里的情景。

“只有这个时候开得最盛。”他说,把妍婴的手拉起来,搭在自己手腕上,“要不要到中间去打滚?”

妍婴转过脸,她想拒绝,她不想被收买,一路上她想的都是这一点,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带自己去哪个地方,她都必须做出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时候脑子里早就忘记了这回事,“嗯!”她高兴地喊道。

于是他喊:“一二三!”两个人就步伐一致地扑进这彩色的山涧……

蓝天,浮云,开满了波斯菊的草地。

“知道吗,波斯菊对牧民来说是莫大的灾难。”

湛朗躺在彩色的花丛中,笔直地望着天空说:“因为这种花生命力极强,会大片大片地繁殖,把草皮侵占光。牛羊没有草可吃,牧民只好迁徙。”

坐在旁边的妍婴采了一朵,仔细地端详着那层叠的花瓣,“是吗……这么美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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