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梯菲尔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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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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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梯菲尔上船一刻钟后,那划破夜空的一声汽笛长鸣。接着拉起揽绳,“卡塔兰”号开始摇动,螺旋桨猛烈地翻搅着水面,激点浪花。紧贴着沉睡海港的大型邮轮,绕过停泊在那里的船只,沿着船舶修配厂和码头引桥的航道驶向海面,向西方前进。

  一幢幢高耸的白色建筑映入驳船长的眼帘。这就是君王陵,而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岸边陡壁上出现一块尖突的地方,这就是佩斯卡特高地,也就是以美味红烧鱼著称的莫依兹饭馆的屋顶……

  特雷哥曼途经阿尔及尔留下的回忆仅此而已。

  船一离开港口,勃·奥马尔就躺在舱室的卧铺上,又开始领略晕船的滋味,这就不必多说了。他想:先置身几内亚湾,然后还得返回来……幸好这是最后一次漂流了……说不定此刻,别人也被波涛折腾得恶心头晕,忍受着同样的苦难呢!……不!除了他,没人呕吐……只有他一人在受罪。

  “卡塔兰”号上的乘客大部分是返回各自港口的海员,都习惯于航海。有几个塞内加尔人,还有一些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到达喀尔去,在那儿汽轮将卸下一批货物。途中不能停歇了。因此,昂梯菲尔师傅欣喜若狂,然而,到达喀尔并非到了目的地。赞布哥也向他提醒这一点。

  “我从未想过要找到一艘从阿尔及尔直开卢安戈的邮轮,到达后我们再另打主意就是了。”他答道。

  事实上,也别无良策。看来,旅行的最后一程还会遇到麻烦。这正是两位继承人所关切的问题所在。

  夜间,“卡塔兰”号在保持离岸2~3海里的距离向前行驶。特内斯的信号灯闪闪发亮,布朗角的黑影依稀可见。第二天早晨,终于看到了奥兰高地。一小时后,邮轮又越过了被高地侧面环抱着的米尔斯克比尔海港。

  在远处,是延伸开来的摩洛哥海岸,还有矗立在野兽成群的里弗大地上的群山侧影。得士安【均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也出现在地平线上,阳光下,焕然一新。在西边几海里处是休达【均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它像一座碉堡镇守在地中海大门的一侧,横卧在两个山涧之间的一块岩石上,另一侧则处在英国管辖之下。走出海峡,终于看到了广漠无垠的大西洋。

  摩洛哥沿岸高处的树木逐渐显现出来。丹吉尔【均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隐没在海岸凹隐处的后边,再远一点是光彩夺目的穆斯林圣墓和被绿树隐蔽的别墅。沿海船只来往如梭,都在观察着风势,以便驶入直布罗陀海峡。

  请勿担心,“卡塔兰”号不会延误时间,它那威力巨大的机桨足以抵挡海风的袭击,不论是一般的海水,还是地中海漏斗形的入口处那奇怪的波浪预示的即将来临的风暴。晚上近9时,它扬起三角形风帆,行进在大西洋的海面上。

  驳船长和朱埃勒在尾楼上闲聊着,然后还可以休息几小时,当“卡塔兰”号向西南驶去,环绕非洲大陆的一端航行的时候,一种惜别的感情在他们俩脑子里闪过。

  “喂,小伙子,出海峡时,我们本应到船左侧去,不该站在船的右侧!至少,我们不要背朝法兰西奔向前方……”

  “奔向何方呢?”朱埃勒问。

  “见鬼,我真害怕!”驳船长答道。“有什么办法呢!朱埃勒,只好忍受痛苦吧!到处飘泊甚至会飘到魔鬼那儿去!过几天就到达喀尔能马上找到交通工具呢!……再往远处没有定期的航船……我们或许会耽搁几星期,不知叔叔想到没有……”

  “他已想过了,没错儿!”

  “他以为很容易找到2号小岛,他错了!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特雷哥曼先生?”

  “不知道,你说说看,小伙子——”

  “好的,我想我祖父托马·昂梯菲尔把那个该死的卡米尔克丢在雅法的岩石上就好了……”

  “啊!朱埃勒,那位可怜的……”

  “假如那位埃及人被抛在了那个地方,他无法把亿万财富送给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说他根本没把财富留给他,我叔叔就不会有探宝这一说了,那么爱诺卡特肯定成为我的妻子。”

  “这倒是实话,”驳船长答道,“不过,朱埃勒,若是你当时在那儿,你也会像你祖父一样搭救那位可怜的总督的——瞧,”他用手指着船右方一个光点,一边接着说,“这亮光是什么?”他想扭转话题。

  “这是斯帕特尔角【在摩洛哥】灯塔。”青年船长答道。

  其实,这就是非洲大陆西端的一座灯塔,费用由欧洲国家承担。它也是非洲海域上所有灯塔中最先进的一座。

  关于“卡塔兰”号这次的航行,可以说一帆风顺,在此就不必详细描述了。途中曾遇到从陆地上吹来的旱风,船始终紧贴海岸行驶。只有远海的激浪使海面翻滚几下,并未遇上汹涌的波涛。这样的好天气,也只有最脆弱,最敏感的奥马尔这样的人才会生病。

  一直能望见整个海岸,梅金内斯和摩加多尔高地,海拔1000米的泰萨特山峰,特鲁丹,同摩洛哥交界处的海峡等。

  吉尔达·特雷哥曼没能尽兴观赏加那群岛【在摩洛哥西部的大西洋上】,因为“卡塔兰”号经由最近的富韦特文图拉岛时,时速达50海里。但是在穿过康塞尔热带区之前,他总算向博贾尔角【在西属撒哈拉】致敬了。

  5月2日下午海面上出现了布朗角,第二天又隐约见到普尔腾迪克【毛里塔尼亚西部沿海城市】。塞内加尔海岸终于进入了旅行家们的视野。

  如前所述,既然所有的乘客都到达喀尔下船,那么“卡塔兰”号也就不会在法属殖民地的首府圣路易停留了。

  再者,达喀尔海港的规模要比圣路易大得多。大部分来自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和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远洋轮在横渡大西洋前都在这里停泊。昂梯菲尔便轻而易举地在达喀尔找到通往卢安戈的交通工具。

  5月5日,早晨4点左右,“卡塔兰”号越过佛得角,该岛和同名的群岛位于同一纬度带。船绕过三角形的半岛。这岛屿就像一面旗帜,挂在靠大西洋的非洲大陆一端。自从离开阿尔及尔,经过800海里的航程,达喀尔终于出现在群岛内角的一侧。既然塞内加尔是属于法国的
【塞内加尔已于1960年8月宣布独立】,达喀尔当然也是法兰西的领地。然而,法兰西本土离这儿又多么遥远呢!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七章 从达喀尔,到卢安戈港途中的种种议论和遭遇   特雷哥曼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同朱埃勒散步会在戈雷埃诺共和国的古老首都达喀尔的码头。可是,这一天却到来了,他们正在观赏用两道花岗岩引桥加固的码头。此时,像形影不离的勃·奥马尔和萨伍克一样,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赞布哥,正向法国航海办事处走去。

  一天时间足以游览全城。这里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东西——一座较为漂亮的花园,一所教堂作了驻军的营房,一处叫做贝尔埃尔的高地,当局把得了黄热病的居民安顿在上面的一所建筑内。戈雷是这里的首府,达喀尔是主要都市,如果我们的旅行家在此逗留几天的话,时间会显得太长。

  总之,困难面前不气馁,这是吉尔达·特雷哥曼和朱埃勒常说的一句话。在启程前,他们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闲逛,或漫步在码头上。街道颇为整洁,由在严密监视下的犯人负责打扫。

  实际上,较为引起他们兴趣的还是那些船只——有由法国波尔多开往里约热内卢的航船,有皇家邮轮,1862年是这样称谓的。当时达喀尔没有后来那么大的规模,该市当时只有9千居民。尽管塞内加尔贸易额已达2500万法郎,其中2000万是法国的贸易额。自从港口修建工程开始后,人口有增长的趋势。

  达喀尔大街小巷都是些土著黑人。他好注格冷漠,神经质,脑壳宽厚,长着鬈曲短平的羊毛头发。他们对塞内加尔的炽热阳光有着非凡的抵抗能力。至于驳船长特雷哥曼,则必须把他宽大的花格手帕放在头上.当阳伞使用。

  “上帝呀!天可真热!”他叫道,“我生来就不能在热带生存!”

  “这算不了什么,”朱埃勒答道。“特雷哥曼先生,等我们到了几内亚湾的深处,离赤道只有几公里的地方……”

  “我肯定会融化的,”驳船长说,“回到家乡时,只剩下皮和骨头了!”再说,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微笑着,继续说道:“不是吗?回到家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唉!特雷哥曼先生,您已经消瘦了。”青年船长提醒他。

  “您觉得我瘦了?——没啥!成为骨架前,我还有油水可刮!依我看,特别是在人吃人的地方探险,人还是瘦点好。譬如说在几内亚湾沿岸,真的有吃人肉的人吗?……”

  “但愿已经绝迹了!”朱埃勒回答。

  “唉,小伙子,尽可能别让我们肥胖的身躯引起野人的食欲。再说,在2号小岛之后,谁敢说不会去寻找3号小岛呢!……一旦到了自家人彼此残食的地方……”

  “比如,在太平洋群岛上或在澳大利亚等,特雷哥曼先生!”

  “是呀!那里住的是古猿人!”

  可敬的驳船长本想说“原始人”,倘若他能选出这个词的话。因为,在那些地方,人吃人纯粹是为了解馋。

  但是,想到昂梯菲尔师傅还会一意孤行,对亿化财富的强烈欲望会把他带到那些遥远的水域,这是不能同意的。即使他被关进疯人院,他的侄子和他的朋友也不会跟他跑了,甚至将阻止这次远征。

  当吉尔达·特雷哥曼和朱埃勒回到饭店时,又见到了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

  法国代理人对他的同胞给予了热情的接待。然而,当同胞问道在达喀尔是否有开往卢安戈港的船只时,得到的回答却令人十分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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