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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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 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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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摇了摇头,道:“我只见过他一次,应该不算认识。但你师父的武功、道术都曾让我叹为观止。在信上,承信大师说相信你已尽得师父真传,想来你的本事也是非同凡响了。”
韩若壁感觉有些迷惑,道:“你只见过他一次?”
王守仁肯定道:“我见他的那一次,应该就是他下山,离开你的那一次了。不过,事情的前因后果较为复杂,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不要心急,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韩若壁暗里咽了口口水,道:“好,你快说。”
王守仁打开了话匣子,边回忆边道:“那还是十几年前刘谨擅权跋扈的时候,我当时任职兵部主事,实在看不过眼,便替朝中一些被刘谨所污,蒙冤入狱的官员据实上奏了一本。结果,奏折未能送达圣上面前,而是落到了刘谨的手中。刘谨看过后假传圣旨将我杖责五十,再贬至贵州龙场驿,并要求我受杖后即刻上路,不得有任何耽搁、延误。”
韩若壁心头一阵感触,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脱口而出道:“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王守仁怔了怔,道:“原来你父亲也曾为官被贬。他现在怎样?”
韩若壁冷哼了一声,道:“早死了,不过到死也还没能看透那个令他被贬,终身不得复用的朝堂,还欲为它尽职尽忠,否则也不会想让我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了。”
王守仁叹了一声道:“可你并没有入朝为官,这说明他没能看透的,你却已经看透了。”
韩若壁淡淡一笑道:“没看透也听透了。”
王守仁道:“所以你根本不向往朝堂。”
韩若壁笑道:“不愿峨冠赤墀下,且可短剑红尘中。”转而,他又道:“不谈这些了。后来你怎样?”
回想了一下,王守仁道:“其实,矫诏中的贬谪不过为掩人耳目,刘谨真正想要的是在路上神不知鬼觉地结果掉我的性命。那时,他权势极大,暗里成立了一个半白半黑的组织叫做‘三杀’,其中豢养着不少江湖高手。”
“三杀?”韩若壁连着念叨了两遍,又嘿嘿嗤笑了几声,道:“这个刘谨当真是好大的谱。”
原来,以前的天子、诸侯每年都要举行三次畋猎、射杀牲禽的活动,并将猎杀的牲禽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用来祭祀祖先,一部分拿来馈赠宾客,还有一部分可以填充庖厨,这样的皇家仪式称之为‘三杀’。
王守仁自然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微微颔首道:“刘谨的‘三杀’却是一杀与他为敌之人,二杀不为他所用之人,三杀他看不顺眼之人。”
韩若壁冷笑连连道:“连看不顺眼之人都要杀,这个太监当真是跋扈到家了。这样说来,刘谨定是派了‘三杀’的人去追杀你了?”
王守仁点头道:“不错。”
接着,他详详细细地说道起来。
原来,那一次王守仁才出京没多久,就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他猜想可能是‘三杀’派来追杀他的。于是,他尽量捡人多的官道走,并在热闹的客栈夜宿。因为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起先还算无事,等到了钱塘附近,他感觉跟踪的人变多了,而且前面必经之路上就有一处僻静的山林,非过不可。想来,‘三杀’的人已准备好等他进入山林后,寻个四下无人之机结果掉他。他当时的情况是杖伤未愈,身边只有几名家仆,因此只要进入山林便绝无可能保得性命。于是,他急中生智,假装投江自尽,丢了头巾和靴子在江上骗过‘三杀’的人,紧接着连夜穿过了那处山林。但很快的,对方就发觉被他骗了,又追了上来。多亏那时还是游历僧人的承信法师听说了他被贬谪往贵州去的消息后很是放心不下,一路苦苦赶来同他汇合。承信法师是王守仁之前结交的朋友,赶过来与他汇合,一则是想替他送行,二则是为了确保他路上的安全。其后,‘三杀’成员几次三番出动,想暗杀王守仁,无奈承信法师武功了得,反而接连诛杀了他们中的好几人。如此这般走了个把月,经过一处险要的山坳时,‘三杀’的首领出现了。那个首领是个道术了得的人物,听闻王守仁身边有个极厉害的和尚,一路上杀了不少‘三杀’成员,便气势汹汹地亲自带领了十来个一等一的高手埋伏在了山坳里,准备偷袭他们。承信法师险些着了他的道,但最终还是把他给治住了。
听到这里,韩若壁不由自主地替王守仁舒了一口气,道:“你这一路,真是好凶险!”
“还好有险无失。”王守仁笑了笑道。
接着,他继续道:“就在承信大师举起禅杖欲犬三杀’首领的性命时,你的师父‘寒冰剑’出现了。”
韩若壁急忙道:“快说下去。”
r》王守仁道:“他一边喊着‘杖下留人’,一边抽出腰间长剑,冲进山坳,直向承信大师这边疾奔过来。”
韩若壁的面上显出一丝疑容,插嘴问道:“难道我师父是‘三杀’一伙的?”
王守仁慢慢摇了摇头,道:“他只是想救那个首领。”
思忖了一刹那,韩若壁不由张口道:“哎呀,我师父定是和那个首领有些关系了。”
王守仁道:“这我可不清楚。也许承信大师知道,只是我从未听他说起过。”
韩若壁在心里咒骂了那个老和尚几句,又问道:“那救下没有?”
沉默了片刻,王守仁才道:“承信大师没有被你师父出声喝止,手起杖落将‘三杀’的首领击杀于当场了。那一杖落下时,我隐约听见承信大师说了句‘我是为你好。’这话应该是对你师父说的吧。”
“为我师父好?”韩若壁疑道:“这么说,承信大师和我师父是旧相识?”
王守仁颔首道:“不错,我听说他们以前是极好的朋友,但在我和承信大师结识前,他们就已经不相来往了。”
感觉有了些头绪,韩若壁追问道:“因为何事不相来往?”
王守仁道:“我向来不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不过,有一次承信大师酒后失言,说曾经重伤过你师父,并因此后悔不已,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一无所知了。”
脑中念头几转,韩若壁心道:看来‘金针’蓝诸口中伤了我师父之人就是承信大师无疑了。
他总算知道师父身上的那处旧伤是从何而来的了。
转而,他问道:“后来我师父怎样?” 
王守仁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道:“后来,你师父看到那个首领死了,不知为何狂性大发,施展道术把整个山坳弄得全是迷雾,又舞动长剑一口气杀了剩下的‘三杀’成员。那时际,漫天冰霜,寒气刺骨,冻得人牙齿格格响。之前,我从没见过那般冰冷、眩目的杀人场面。”
韩若壁无比惊讶道:“我师父也有这般疯狂暴虐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里,师父总是一副冷静如山、仁爱慈详的模样。
歇了口气,王守仁道:“幸好承信大师护着我们,所以我们没有被殃及。最后,你师父总算冷静下来,收了法术和剑气。转瞬,他提出要承信大师同他比斗一场,而且双方出手时都要义无反顾、全力以赴,生死则各安天命。在我看来,你师父可能想以此种方式为那个死去的首领报仇。那一场比斗算是我有生以来瞧见过的最精彩的比斗了。”
韩若壁目光闪烁,迫不急待地问道:“结果谁赢了?”
前一次,他师父被人重伤,自然是输给承信法师了,可这一次呢?
王守仁故意沉吟了许久,就为看韩若壁这副被吊着味口,急不可耐的神情。
韩若壁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王守仁笑道:“你想谁赢?”
韩若壁不满道:“废话,当然谁是我师父我想谁赢。”
王守仁保持着微笑道:“那你可以满意了,你师父‘寒冰剑’赢了。”
“哈哈”韩若壁笑出声来,道:“总算一报还一报了。”
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王守仁也笑了起来,道:“瞧你现在的模样,当时若是在场,怕要高兴地欢呼雀跃了吧?”
韩若壁笑道:“那当然,师父高兴,我也跟着高兴。”
收了笑容,王守仁叹息一声,道:“你师父可是一点儿也不高兴。”
韩若壁奇道:“赢了为何不高兴?”
王守仁道:“因为你师父认为承信大师有所保留,未尽全力。”
韩若壁愣了愣。
又叹息一声,王守仁道:“可承信大师也说你师父心中保有杂念,剑下留了余地。”
韩若壁‘咦’了声,道:“在这一点上,他二人倒是挺有默契的。”
王守仁道:“听闻承信大师的这句话后,你师父脸色铁青,并没有反驳,而是挥剑割下一片衣袍,并仰天立下重誓,说从今往后只当承信大师是仇人,下次若是遇见绝不会再留任何余地,必杀之而后快,如有违背当场自裁。承信大师听言慌了神,说很后悔以前重伤了你师父,那一次是他错了。可你师父却说他没错。”
听得一头雾水,韩若壁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停顿了一刻,王守仁摇了摇头道:“本来,承信大师还想劝说、辩解一番,可你师父冷冷地说了句‘弟子年幼不能少了看护’,就抱起那个‘三杀’首领的尸体走了。我瞧得出承信大师很想追上去,但又顾忌到你师父立下的重誓,因为无论是生死相搏,还是看着对方当场自裁,都不是他所能接受的,所以只能由着你师父走了。”
说完,他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关于你师父,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静默了良久,韩若壁嗟叹一声,道:“本以为走这一趟可以弄明白师父的一些事,哪知拖来拽去,不明白的却更多了。”
接下来,他懊恼地‘嘿’了声,心里骂道:都是承信那个老秃驴害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就是不肯告诉我,还用一封信勾搭我来这里,寻个一知半解的主儿说天书给我听。
转脸,他向王守仁施了一礼,道:“王大人,你想让我帮什么忙,直说吧。”微一停顿,他又挑了挑眉毛道:“当然,如果是要我领着兄弟去和宁王干仗就恕不奉陪了。”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王守仁为‘大人’。



☆、第5回:半公半私说服义士成行,佹得佹失拖得捕快下水

见王守仁沉吟不语,好像正在思量着什么,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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