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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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 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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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颗颗佛珠从指点滑过,承信法师一脸严然道:“世人多愚,如是不付报酬便不懂珍惜,所以,佛祖说不管是传经文,还是做法事都不能不计报酬。由此,我们传经布道、开坛讲法都是多有多收,少有少收,没有便不收。”
韩若壁连声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多有多收,少有少收,没有便不收’!倒是同我那营生有些相似之处。”
停了手中动作,承信法师问道:“敢问施主做的什么营生?”
韩若壁打了个哈哈,道:“不过是些东赚西赔的买卖,大师不会感兴趣的。”
承信法师道:“既然施主不便说,贫僧也就不问了。”
说罢,他低眉敛目,手拨佛珠,口中喃喃念着不知什么经文,不再招呼韩若壁了。
承信法师分明已有送客之意,韩若壁却还赖着不想走。
自在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韩若壁的目光最
终落在离茶桌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那里是这间屋子光线最差的地方,因此刚才他没有过多在意。那里有一只笨拙的、老掉牙的黄黑色木架,表面覆盖的漆皮全都剥落了,瞧不出本来颜色。架在上面的那根禅杖也好不到哪里去,周身灰蒙蒙一片,杖头、杖尾处还结起了几片蛛网,一看就是多年不曾动弹,也不曾打扫过的样子。
但是,明明这间屋子里的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难道是屋子的主人刻意忽视了这块地方?
为什么?
韩若壁终于找到了一进屋后感觉有点怪的原因了。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将目光转至闭目诵经的承信法师身上,道:“能瞧出那颗珠子是叫做‘月华珠’的宝物,足见大师见识广博。”
不知他为何重又提起月华珠,承信法师缓缓睁开眼,道:“我也是听说来的。” 
直视着他的双目,韩若壁道:“那么,大师可曾听说过另外一件叫做‘尾火虎之心’的宝物?”
承信法师道:“听说过。”
韩若壁问道:“依大师听说的,如何才能得到那件宝物?”
承信法师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想要得到这件宝物,就必须抓住传说中的‘尾火虎’,杀虎取心。不过,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人找到过‘尾火虎’。”
韩若壁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有人找到了一只‘尾火虎’,并且得到了一颗‘尾火虎之心’。”
微微一惊,承信法师道:“真的?那种尾巴上着火的怪兽也能被人抓住?”
韩若壁‘咦’了声,讶道:“什么尾巴上着火?”
承信法师轻笑一声,道:“看来抓桩尾火虎’杀虎取心之人一定不是你,否则你怎会不知道之所以叫它‘尾火虎’,是因为此种怪兽尾巴最末端的那节毛发瞧上去好像烧着的火焰一般。”
“当然不是我。”韩若壁道:“大师可想知道杀虎取心的是何人?”
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似乎想要唤起什么。
当几十颗佛珠依次滑过指尖后,承信法师摇了摇头,重又闭上双眼,道:“于出家人而言众生皆平等,此人与彼人没甚区别,所以我不需要知道。”
颇感失望中,韩若壁转身,大步流星地来到那根布满灰尘的禅杖前,迅速取到手里,连吹带抹了几下,全然不顾扬起的灰尘、蛛网兜了他一头一脸。
这一下,他终于瞧清楚了这根禅杖的本来面目这是一根紫中带金,闪着幽幽的奇异光芒的禅杖。
伸手用力弹了弹杖身,韩若壁听见了一种金铁特有的回音。
感觉到了响动,承信法师再次睁开双目。
将禅杖放回架上,韩若壁酝酿了一刻,道:“这根禅杖可是大师当年云游天下时随身携带之物?”
承信法师面无表情道:“那不是禅杖,是心魔。”
乍听此言,韩若壁疑思不已,道:“心魔?什么心魔?”
承信法师的身体似乎紧绷了一下,道:“每个人都会有的心魔名和利。”
‘哈’地笑了声,韩若壁道:“我没有和大师一样的慧眼,是以在我看来它就是禅杖,而且是很名贵、很值钱的紫金打造的禅杖。”
直勾勾地盯着架子上的禅杖,承信法师道:“不错,它的确很名贵,很值钱。那时候我还算年轻,虽然已出家为僧,但仍有许多事看不透,所以,才会因为能占有这样一件名贵、值钱的东西而心生欢喜。”
韩若壁道:“现在呢,大师看透了吗?”
移开目光,承信法师声音显得有些飘渺,道:“我花了几十年的苦修,总算是可以把它放下了。”
唇角显出一丝诡黠的笑容,韩若壁道:“可你并不曾把它丢弃,足见对于名利二字,不过是手上放下了,心里却未能放下。”
把头垂至胸口,让人几乎瞧不见自己的眼睛,承信法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施主太抬举贫僧了,贫僧放不下的又何只是名和利?”
韩若壁愣了愣,道:“大师的话我听不懂。”
承信法师抬起头,面上恢复了惯有的平淡之色,道:“听不懂不好吗?如果这世上的任何事施主都能听得懂,那一定会很无趣。”
韩若壁还想再说什么,承信法师已挥了挥手,道:“施主,时候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这时际,那柱信香正好烧完了。
不再瞧韩若壁一眼,承信法师起身又焚上一炷信香,然后转回到禅椅上入定去了。
再留下便是自讨没趣了,没奈何,韩若壁只得道了声‘告辞’出门而去。
出来后,受到寺里典客僧人的招待,他吃过一顿素斋,便离开了圆照寺。
已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樊良湖岸边结满了冰棱。由于天黑得早,而且活计、生意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州内的百姓们都会早早回家,围坐在炉膛边吃了晚饭后就熄灯睡下,因此,本来已不算热闹的高邮州的夜晚就越发冷清起来。
缺月初挂,徐知州府宅内依旧灯火通明。不算很大的客厅里生起了炉火,让人感觉暖意融融。客厅最中央摆有一桌丰盛的酒菜,有香酥麻鸭、软脰长鱼、清汤鱼圆、界首干丝、雪花豆腐,还有一盘切成西瓜片状的双黄咸鸭蛋和一锅香气扑鼻的羊肉汤。桌边另放着一坛米酒。对桌而坐的二人,一个是高邮知州徐陵,另一个是高邮总捕黄芩。
座上的徐陵满脸堆笑道:“今日距黄捕头回来向我复命已有一月之久了吧?”
黄芩‘嗯’了声,道:“大人说得是。”
他的神色稍显拘束。
毕竟,之前徐知州从未单独宴请过任何下属,因而此举令黄芩感觉有些不适应。
徐陵拎起酒坛,揭开封盖,就要到黄芩身边替他倒酒。黄芩见状,忙起身接过,道:“不劳大人,属下自己来。”
说完,他把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满,又过去把徐知州的酒碗倒满了。
徐陵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上一口,向黄芩劝酒道:“冬天喝米酒能舒筋活血,祛寒提神。黄捕头,你近日脸色不太好,一定要多喝些。”
黄芩二话没说,端起碗一口饮尽,道:“多谢大人。”
徐陵赞道:“黄捕头真乃豪爽人。”转而,他又道:“不过,我瞧你从进门起就没有一个笑面孔,好像闷闷不乐的,可是怪我拖得久了,直到今日才替你接风洗尘?”
黄芩当即道:“属下完全没有这种意思。只是近日公务繁忙,是以少于言笑。”
其实,在徐知州面前,他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而徐陵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信口说来。当然,黄芩的‘公务繁忙’确是真的,他走了年把功夫,州里的治安遗留了太多问题需待他去处理,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
徐陵道:“听说你回来的那日,老邓、老周他们出了血本,凑份子在仙人居摆酒请你大吃了一顿?”
黄芩点头道:“是啊,许久没见,大家伙儿一起热闹了一场。”
徐陵眯起眼,笑道:“你可知道那份子钱里的大头其实是我出的。”
黄芩愣了愣,道:“原来大人。。。。。。“转眼,他目光一斜,微恼道:“这帮家伙居然瞒着我,瞧我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徐陵摆手道:“别,这事只有老邓知道,是我叫他不要说出来的,老周他们也不知情,只有这样,大家这一顿才吃得没有负担,尽情尽兴。”
黄芩起身行礼,道:“大人何必如此?倒叫属下心中不安。”
徐陵扬手道:“坐下坐下。黄捕头为我辛苦了一趟,我说什么也该表示表示。” 
黄芩坐下道:“没能完成大人的嘱托,属下受之有愧。”
徐陵惋叹几声,道:“杨松命薄啊,没想到几年前他已在前往苗疆的路上身染疢疾而亡。我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与黄捕头无干。”
原来,为免麻烦,黄芩回来复命时只说杨松死于寒疾。
唏嘘了一阵后,二人吃喝起来。
席间,徐陵是殷勤挟菜,频频劝酒;黄芩是来者不拒,统统落肚。
酒足菜罢,有家仆进来把食桌收拾干净。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黄芩就想起身告辞,徐陵却道:“先等等,我想起一件事来。”说着,他叫人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送来了客厅。
黄芩不明所以地干坐一旁。
徐陵将身子坐坐正,道:“黄捕头,有些东西还须留个字据才好啊。”
一时想不明白,黄芩道:“什么东西?”
徐陵欠一欠身,道:“就是那个苗王叫你带给杨松的亲属,用于抚恤的五百两银子。”
原来,黄芩回来复命时,把留在手中的‘田家大宅’贼赃中的六十两金子兑换成了五百两银子呈上,并骗徐陵说苗王灰老卯得知他是受杨松的某个亲属所托,远赴苗疆寻找杨松的下落后,交给了他这五百两银子,并令他转赠那位亲属给予抚恤。如此一来,他便不觉得欠徐陵什么了。
听言,黄芩面露讶色道:“我本就应当把银子呈给大人,何需大人的什么字据。”
徐陵显出颇为尴尬之色,道:“这个,这个。。。。。。说来惭愧,是我需要黄捕头给我立个字据。”
黄芩听得怪异,心想:从古至今都是收钱的立字据,哪有给钱的立字据?他道:“大人这话,属下却是有些听不懂了。”
徐陵清咳一声,解释道:“唉,我也是没奈何,本朝对于官员贪污、受贿的惩罚极重,虽然一些应收的常例和寻常馈赠在大家看来并没有什么,但为官之人凡事都需谨慎小心,似我这般收受下属如此大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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