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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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荷记-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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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着躲闪,忙不迭地换上泳衣跟我跳进泳池里。

晚饭后,除非是要谱曲或者练琴,她都会到书房里坐在我旁边的那张书桌前。我继续工作,她做功课,一如她幼时。只是当时,她是孩子,我是长辈,而此刻,灯下清雅灵动,楚楚长成的她,已是我的未婚妻子。

但仍然,她书看累了,还是会坐到我腿上,告诉我她学校里的趣事,听我讲我工作上的见闻,但却时常被亲吻打断。

玮姨依旧在八点半时会送宵夜进来,云深仍像小时候一样,和我分食一盏羹或者一块糕点,只是多了缠绵。但有时玮姨也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宵夜,她就只能坐得规规矩矩吃她自己的那份,但却在桌下用小脚丫偷偷撩我的腿。而我会趁玮姨不注意,在她唇上飞快地一啄。

夜晚时,则是属于我和她的无间的私密。

在我生理欲望本应最强烈的少年时期,因为繁重的学业和对疏影病况的担忧,让我无暇顾及与感觉。而其后多年心如止水的生活也让我以为自己有着极强的意志力。但如今到了三十岁的年龄,身体才像是突然醒了。在她面前,我发现自己很难再有自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性感的。并不需要身体的接触和抚摸,她清澈天真的眸子,嘟起的嘴唇,爱娇时看我的眼风,有时仅仅是看见她□的双脚,就能激起我强烈的欲望。

有天夜里,亲腻摩挲一阵后,我正要伸手解她睡衣的带子,她忽然贴在我耳边有些扭捏地小声问:“靖平,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好吗?”

我明白她是指疏影。我仍环着她,静默无语,疏影离世前我和她绝望的缠绵又浮现在眼前。

“对不起,靖平,我不该提这个!是我不好,你就当我没提过!”她急急地说,一脸心疼惶然。

我握了她的手,平静说道:“你别担心,我并没有难过,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你。和疏影的欢好,并没有多少欢愉在里面,倒更像是一种仪式。当时两个人都知道就要诀别,所以要找一种方法把对方都刻在自己心里面。”

她看着我,清澈的褐眸里已经泪光闪闪。

我伸手理理她额上的刘海,轻轻一笑道:“但是和你在一起,有的只是心灵和肉体上纯粹的快乐和幸福。”

“我会让自己一直健健康康的,陪着你一辈子。”她环着我的脖子吻我。唇齿纠缠间,我尝到她的泪。

那晚的欢好是她最主动的一次,而我对她的占有则猛烈到近乎狂暴。因为我脑子里突然有了她也躺在疏影那张病榻上的画面,所以只能用与她仿佛无休止的欢爱,来证明她的真实和驱除我臆想的恐惧。

夜半时,我突然醒来,莫名地没了睡意。我放轻手脚起床,走到沙发前坐下,开了墙角的立灯,把亮度调到最暗,再从面前咖啡桌上的长颈水晶瓶里倒了一杯净水,握在手里慢慢地喝。

这间卧室按我的喜好,一直以来陈设简练,用色朴净。但现在床前是云深的粉色绒毛兔子拖鞋;博古架上那些名磁古玉旁边,放着一堆她的宝贝 … 在孤儿院作义工时一个小男孩送她的纸青蛙,鄢琪教她用蛋壳画成的一个脸谱,我陪她在海滩散步时拾到的海螺,以及她从夜市上淘来的泥人布偶;卫生间墙上的壁柜里满是她各种颜色的护肤品瓶子;洗脸台的抽屉里多了她的卫生棉;鄢琪送她的一只大耳朵布猪正趴在我旁边的沙发上;而卧室中央那张我独自躺了多年的大床上,一个布满乌发的小脑袋正嵌在柔软雪白的羽枕里,沉沉地安睡。

我的生活从未有如此多的改变,但我的人生却从未如此完满。

古典仕女般的同学(靖平)

云深作为外国学生在音乐学院读书。老师和同学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比利时公主身份以及我们订婚的消息。大家起初对她隔着小心礼貌的距离,但后来发现她活泼爱笑,平和谦逊,又体恤他人,就都自然而然地乐于跟她接近。云深很快地融入她同学的圈子里,虽然和他们之间做不到与鄢琪那样全无间隙的亲密知心,但也算是非常融洽友善。

今晚云深晚上有课,我算着她下课的时间去学校接她。在教室的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她与一位高个苗条的女生说说笑笑走出来。

“靖平,”云深见了我更是笑得小鼻子微微皱起来:“这位是叶浅雪,民乐系主修古筝的高材,比我高一级。我们都选修了这门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史。我有不懂的,她都帮我解释。真地是非常感谢她。”

我朝叶浅雪微笑道:“麻烦叶小姐了,这样照顾云深。”

“李先生客气了。上这门课需得有些对少数民族的背景知识才理解得透彻。云深长年生活在国外,对这些自然知道得不多。我是云南人,对很多少数民族的历史和风俗比较熟悉。也就顺便告诉云深,举手之劳而已。”面前的女子长发如丝,细眉长目,颇有画里春山秋水的古典仕女韵味,开口的声音也是清越柔缓,的确适合弹古筝。

又略略寒暄几句,我和云深告辞回家。

接下来的几周,从云深的嘴里常常可以听到“浅雪”这个名字。不是“浅雪”跟她讲了纳西人在玉龙雪山殉情的风俗,就是“浅雪”送了她一对傣族的花丝手镯,要么就是“浅雪”的古筝弹得像行云流水。除此之外,云深还时常留在学校和叶浅雪一起吃晚饭做功课。

我和她玩笑道:“为了你的浅雪,你还真忍心把我晚上晾在家里。还好她叫‘浅雪’,要是换了其它中性一点的名字,那些小报记者就该开始飞短流长说公主殿下有新欢了。”

她撅了小嘴强辩:“这也能让你吃醋吗?我只不过觉得跟浅雪一起学习,效率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要……要高一些。”

我故作严肃道:“我看全是借口。她到底哪点比我好让你这样喜欢?”

她对我拌个鬼脸:“你能用古筝和我的琵琶一起合奏《夕阳萧鼓》吗?你知道火把节,三月会,和布依跳月吗?你会唱苗音侗歌,会跳孔雀舞吗?人家浅雪都会。”

我摇头笑着说:“要拿这些来比,我就只能甘拜下风了。我只会折腾一堆瓶瓶罐罐,兑出些药水来给人喝。”

她翘着小鼻子,一脸骄傲的神情:“你就会这些呀,比人家浅雪差远了。”

接着她眨动着明亮的眼睛,认真起来:“我跟她特别投缘,对好多曲子的理解和感受也常常相同。对我没接触过的那些民族音乐和乐器,她都会告诉我它们背后的故事和传说。就连她讲故事时的嗓音都像乐曲。能和这样的人做同学和朋友,我觉得很幸运。”

“你在音乐学院里,有这样共同语言的同学不是有很多吗?”我问。

她轻轻摇摇头:“浅雪跟别的同学还不一样。她虽然不像鄢琦只有一个奶奶,但家里也不富裕,所以很早就出来自己打工挣钱了。可惜鄢琪去了西藏写生,要不然她见了浅雪也一定会喜欢的。”

她顿了一顿,咬咬嘴唇,声音低了下去:“我挺喜欢和佩服浅雪。想想我自己,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从不需要为生活发愁,真的是很惭愧。”

我揽她到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小傻瓜,这又不是你的错。一个人的家境和出身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但他日后的成就发展多半是靠自己。有钱人家里会出纨绔子弟或者英才,而贫寒人家也会走出自力更生的成功者或者是穷养娇子。只要你不为环境左右,尽最大的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价值,那就问心无愧。你虽然出身显贵优渥,但从不恃宠而娇,轻践他人,在学业上也是勤勉努力,没有半分浮躁。而且在西藏的半年,你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能和一个普通牧人家的女儿一样洗衣做饭带孩子,这种精神和环境上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把叶浅雪放在你的位置上,她不一定能做得比你好。穷人家的孩子上进是因为有改变现状的紧迫压力,那是种推着他们向前走的力量。而富家子弟想要保持同样的努力则要抵御安逸生活让人产生的惰性和伸手可及的各种诱惑,这些都是在把他们向后拖的阻力。所以,你有绝对的理由为你今天的成绩自豪,甚至更超过叶浅雪。”

她抬头看着我,双目熠熠如星:“还有一样,我有你,可浅雪连男朋友都没有。”

我笑起来:“你连这也要替她操心吗?她条件挺好,估计眼光比较高,只要她自己愿意,男朋友应该是不愁的。你该不会是想替她做媒吧?”

她不答,只抿嘴偷乐着把脸贴在我胸前。

从此我们周末的活动常常会多了叶浅雪和云深几个其他的同学。我们一起到山里看红叶,去乡下果园摘苹果,到歌剧院听歌剧,或者就在家里弹琴聊天。

云深从小因为身份经历特殊,能与她真正交心的同龄朋友只得鄢琪和Olivia两个。叶浅雪比云深大一岁,出身贫寒,但靠一己苦读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应该是个勤奋坚强的女子。更何况她聪慧温柔,秀丽清纯。我看得出云深很喜欢她,也就放心让她们交往。

今天在家中泳池前烤肉,照例有与云深平素要好的几个同学和叶浅雪参加,我又请了公司里几个年轻同事过来,十多个人在一起,打网球,烤肉,聊天,很是轻松愉快。

到得最晚的是Nigel。他请假回了一趟英国,昨天刚回来。他和我一起工作八年以来,很少休假,也只回过一次家。上月他母亲联系到我,说她家里有事,请我勿必要让Nigel回家一趟。我于是连劝说带逼迫,硬是让他会英国去休一个月的假。结果他只待了三周就回来了。

“Nigel,你还算英国人么?对你的生养之地这么没感情。”我递了一瓶啤酒给他。我和他之间,与其说是上下属,还不如形容为朋友更恰当,因此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别提了。我在英国待了三周,就下了十多天的雨。我再不走,人就要发霉了。”他回答得有气无力,看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家里的事都解决了?”我问。

“能有什么破事?还不是我爸和他几个兄弟姐妹争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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