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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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红颜-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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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景枫神情一凌,伸手,侍卫递上弓箭,架箭拉满弦,对准了以柔,道:“皇妹,你以身殉国,朕必定为你报仇寻雪恨。”
“皇兄,不——”在景榕惊惶凄然的叫声中,箭应弦而出,向以柔直射去。以柔认命的合上眼,唇边溢出一丝淡笑,果然是帝王本色,果断狠绝与皓晨不惶多让。突然,皓晨从旁伸出手,急扯着把她拉向一边,不稳的身形跌入了他的怀中,避过致命的一箭。箭在以柔脚边落下,力道恰到好处。睁开眼,映入以柔眼帘的,是皓晨铁青着脸,双眼死死盯着地上,似要冒出火般。顺着他的视线,以柔看见在地上的,竟是一支已拔去箭头的断箭。俯下身,捡起断箭,仔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以柔一手扶在城墙上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举着断箭,对城下的景枫道:“皇兄,原来你竟——,我真该谢谢你。”
景枫的笑容优雅无害,很谦逊道:“不用谢,不用谢,自家兄妹,何需多礼。何况皇妹想知道事,也是为兄想知道的。”
皓晨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冷道:“你们不必得意,朕不让你死,只不过是因为你对朕还有用处。你们闹够也闹了,是不是该谈点正事了。”
收起优闲的笑容,恢复不动声色的沉静,景枫用平淡得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道:“说吧,你要什么,才肯归还瑞安长公主?”
“听说朕的皇子在贵国帝京,十日之内归还朕的皇子,朕就放了她。记住是十日之内,过了第十日,朕就会刺穿她的琵琶骨,把她扔入军妓寨。届时,就算你攻入凌雪城,也只怕是来不及了。还有,这十日内最好不要攻城,每攻一次城,朕就会砍下她的一个手指,送还给贵国。”
景榕闻言,脸色一白,策马上前,怒道:“你若敢伤及瑞安公主,我们便在你儿子身上如法炮制。”
皓晨不屑的瞄景榕一眼,冷笑道:“你还不配与朕说话。”双眼直视着景枫道:“曦帝陛下,你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不是么?”
“难道你就舍得那样对你的皇后吗?”景枫淡淡道。
“你可以试试。”剑光闪过,以柔似雪的颈肤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珠沁出,一缕青丝沿胸滑落,随风向城下飞去。皓晨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睨着景枫,“现在,请曦帝陛下立刻退兵。”
景枫一向沉静的眼中涌现一丝怒意,身子略略前倾,手缓缓举起,似要下令攻城般。“皇兄——”景榕凄楚的唤着,带着哀恳之音。景枫身形僵了僵,叹息一声,慢慢放下手,对叶帆道:“传令,回营。” 曦国大军如潮水般,迅速辙去,扬起漫天的尘土,如烟如雾。
以柔紧紧按着颈部的伤口,感受着阵阵的刺痛,心中的痛似乎减弱了此许,“方才,你救我,就是为了换回你的儿子吗?” 
“不是,”皓晨出奇的诚实道:“是朕不忍,很奇怪,是么?连朕自己也不明白,在那时,居然会不忍心看着你死。”惨然一笑,又道:“也许朕只是太寂寞了,不能得到自己所爱,能被爱也是好的。其实,就算你知道朕的真实心情又如何,你我之间,早已注定是死敌。”
“为什么只要求换回你的儿子,而不是她们母子二人?”
“你认为你在曦帝心中的地位会胜过蓝妤吗?何况,只要睿儿回来了,何愁蓝妤不回来。与其被朕逼着离开景枫,不如让她自己离开景枫。”
以柔“嗤”笑道:“果然懂得算计,可是经过方才的试探,景枫已认定你不会伤我,你凭什么认为他会答应你的条件。”
“因为,有人比我更在乎你。”说完,皓晨挥了挥手,几名侍从上前押着以柔离开。在城墙拐角处,以柔忍不住回首一顾,皓晨仍在原地,双眼望着她,又似乎越过她,望向虚空。孤单的身影独立在风中,空旷的寂寞,不断的扩散着,弥漫向四周。以柔突觉得眼中有些许酸涩,匆匆转首,不敢再看。
曦国王营中,景枫斜倚在座上,一手支额沉思着。“皇兄,“景榕顾不得礼仪,欣帘闯入,猛然跪于景枫前:“臣弟求陛下、求陛下定要救回柔姐。”
“榕弟,你大可放心,翼帝未必会忍心伤以柔,你先行回去,朕正在想办法。”景枫温言道。
“现成的办法,陛下为什么不用?翼帝会不会忍心伤以柔,毕竟只是陛下的猜测。如果现在身处险境的是那个姓风的女人,陛下还会拿她的性命来作一个赌注,还会作方才那样的试探吗?”
景枫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门外传来通报声:“启禀陛下,清平王殿下与叶将军求见。”
“传。”景枫道,又指了指营门,对景榕道:“你出去。”
景榕似不服气般,又想说什么,刚入营内的叶帆抚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景榕这才强抑住愤闷的情绪,向景枫行礼退下。
“陛下,”文涛躬身道:“臣记得当年作为太子侍读时,第一次随陛下骑马,第一次随陛下上阵杀敌,皆是瑞王所教。瑞王是帝师,也是臣的老师,恩师之情,臣从未曾忘怀。而今臣手下部将,大半皆是当年瑞王所率部众。可惜瑞王一门忠烈,如今只剩瑞安长公主这一遗孤——”
景枫摆了摆手,打断了文涛的话语,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文涛与叶帆齐齐跪下,同声道:“臣等求陛下救回瑞安长公主。”
景枫静默的坐在王座上,久久不发一言,营中的空气似乎已凝结,文涛与叶帆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渐渐汗湿。一声轻而短促的浅笑打破了僵冷的气氛,景枫离座起身,扶起文涛与叶帆,“朕没得选择,不是吗”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惆怅,“何况,朕对瑞王一家、对以柔,亏欠甚多。景榕,你若是在外面听够了,就进来吧。”
景榕掀帘而入,对景枫一揖到底,“臣弟谢皇兄。”
“朕要救的是以柔,你谢什么?”景枫不以为然的看看景榕泛红的脸,拿出一张令牌交给他,吩咐道:“你,马上起程回京,把那个孩子接来。至于她——,她最恨别人骗她,你就实话实说吧。”
“是。”景榕大喜,顾不得告退,就匆忙向外跑去。
“等一等,”景枫又把他唤住,见景榕满面的戒备,似唯恐他反悔般,不悦的轻哼了一声,道:“你还是把她们母子一起接来,朕自己对她说。”
文涛三人离去后,营房内一片寂静,景枫只觉得浑身充斥着一种难言的倦怠,倚靠在座上,疲惫的合上眼,许久,似梦呓般轻言:蓝妤,对不起了。
凌雪城郊驿馆,年幼的睿儿奈不住五天来日夜兼程的劳顿,早已沉沉睡去。蓝妤坐于床畔,注视着儿子熟睡中的小脸,朦胧的灯光,在她身周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衬得她的眼波更加温柔详和。这个孩子的出生,虽非出自她本意,在怀孕之初,也曾想过让这小生命消失于出生之前,但,终究是骨肉至亲,因为不忍心,所以生下了他。曾经说过决不让皓晨年幼时的凄苦在睿儿身上重演,要好好照顾、陪伴睿儿成长,给他幸福快乐,结果,在天翼皇宫中,她被囚禁,母子难得相见,更勿论照顾陪伴;出走天翼皇宫,又让他一直居无定所的随她飘荡,历经磨难。这个孩子,她亏欠他甚多,轻抚着睿儿的小脑袋,蓝妤发誓般自语:“睿儿,无论如何,娘亲都不会置你于不顾。”
屋外,景枫凝视着映在碧纱窗上的那一抹剪影,这个轮廓是他所熟悉的。分离已近三个月,她腹中的胎儿也该有五个月了。凌雪城郊驿馆离曦国大军的行营约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听得景榕复令将她母子安顿于此,他便匆匆赶来,现在,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他却又情怯却步了。她放弃了尊贵的身份地位、放下骄傲、舍弃了往昔的一切,陪伴在他的身边;而他却无法给她任何东西,如今连她疼惜的孩子也要夺走,他终是愧对了她!
“景枫,是你来了吗?”似有所感应,蓝妤侧了侧首,对着窗外柔声唤。
景枫略一踌躇,尚来不及应声,蓝妤已来到门口,手扶着门侧,对他微笑着。景枫的眼落在了蓝妤微隆起的腹上,心一跳,是一种心悸的欢喜,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得没话找话,“睿儿睡了吗。”
蓝妤微笑不语,漫步向前,来庭院中一株桃树前站定,三月的桃花开得正艳,在皎浩的明月中,散发着莹莹光华,风吹过,摇落满树花瓣,花雨纷飞,点缀在蓝妤的素衣长发间,不知是人衬托了花,还花衬托了人,此情此景,只让人觉得即使是用“美不胜收”四字,亦难以言喻。景枫痴痴看着,似乎忘却了此行的目的。
“你知道吗,景枫,凌雪城曾经是我父亲的封地,也是我的出生地。”蓝妤突然出声,打破了二人间的沉寂,柔和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并不显突兀,反而和着夜风,有一种说不出的融洽,“这一路行来,每近凌雪城一步,就觉得亲近一分。原来我的骨子始终是天翼国人,不管怎么改,都改不了啦。”
“蓝妤——”景枫唤了一声,有些困惑的看着蓝妤,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蓝妤却不看他,仍自顾自的说下去:“七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皓晨。他很冷酷,所有人都怕他,可我却觉得他很可怜,那么小,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围绕着他的,只有仇恨、阴谋、迫害,所以他很不快乐。我和珂宇大哥的职责是陪伴他、保护他,而我更希望自己能带给他快乐。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我和珂宇大哥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但是他的笑容只对我一个人展开,当他问我能不能陪伴他一辈子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就这样,从七岁到二十二岁,我们在一起整整十五年。十五年与一生相比,不算长,却也不短。我竟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想改也改不了......”
“够了,”景枫打断了她的话,起伏的胸膛渲示着他正努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对不起,景枫,”蓝妤终于正视景枫,眼中的悲伤似流水般倾泄而出,似要将景枫淹没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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