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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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褪残红青杏小(完)-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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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比我想像的硬,我的手一会儿就被磨起了泡,我去摘了几片竹叶垫着继续挖,还是不得劲。我想了想,用手扶着铁板,弓着腰用脚使劲蹬,然后再用手使劲把铁板往上掀,这样能省点手劲。可即便是这样,成效还是很慢。我只好放弃一部分,就着土岗的自然形状,从高处往下挖,先要保证高处的深度能没过我。
  
  功夫不负有心人,日头将南的时候,坑里除了我留的地方,有一半能让我直着腰站起来了。我乘胜追击,继续往前挖,挖不动坐在地上找块石头一点点的剜,终于,浅处也可以让我半弓着腰站了。再看看,我的床、我的墩子都有了,我兴奋的扔了铁板,绕着土坑跳了好几圈,又跳下坑,在土床上躺了一会儿,在土墩上坐了一会儿,一脸的笑意。好半天,才发现日头已经有点往西去了,今天无论如何完不成了,我先备上料,明天就好了。
  
  我现在做的东西叫地窝子,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挖一个坑,然后上面苫上东西,这些玩意儿都是从乱七八糟的书里看来的,没想到,如今真用上了,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啊。坑挖好了,苫料用什么?我记得那书上人家是用的木头和苇子,我没有,田里有的是稻草,花一文钱能买好多,捡也能捡不少,当苫草没问题,但总得有杆子吧?杆子用什么?就地取材,就是竹子了,《黄冈竹楼记》里说竹子易烂,但我也不准备住个三五年,先撑起来再说。看样子,今晚还得进城,和萧靖江借锯子……不愿给他填麻烦,没点别的办法?
  
  我决定先干活,把稻草置下。下了土岗,发现前面一片粟子田,有人在收粟子,粟子头已经割走了,他们正在砍粟子杆,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粟子杆有点硬杆儿,接起来应该也可以用。于是我上前和人讨价还价一番,花了十文钱,买了半亩捆好的粟子杆,不过,得我自己背。我又往前走,用几文钱买了几大捆稻草。待我挨捆背回来,天已经擦黑了,回城肯定来不及了,看来,我只有露宿在这土岗里了。
  
  我乘亮拾了些柴草,守在坑旁,升了火,用葫芦取了水,傍着火堆,掏出饼啃。真难吃,什么时候能吃点有汤有水的热熟食,吃热熟食得有锅……,我一边撕着干巴巴的饼一边想,锅……,锅……,哎,是啊,我记得前世看到的某军生存手册里讲过,真到野外生存时,不必用锅,好像也可以,用什么?我又撕了一口饼,仔细的想了想,……木头……石头,好像要中空的木头和石头,试一试吧。
  
  我四处撒摸了一下,南方竹多木少,不知竹子行不行,竹子中间就是空的。我拾了一段竹筒,就着水洗干净,又取了大半竹筒水回来,搬了两块石头,分开放好,再去捡了些叶子,移了火在石头中间,再把竹筒架在石头上。可竹筒的开口没有堵,水洒了出来,差点把火给浇灭了。我思索了一下,放了竹筒,把一边的石头换了块小的,又去取了半竹筒水,把竹筒欹在矮石头上,另一头倚了高石头,把火拨拉到竹筒的中央,小心的看着,好像无大碍,就把饼和菜撕了小块,投到竹筒里,放了点盐,一心一意的等着。
  
  竹子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我吓了一跳,躲的远远的,一会儿看着有白气从竹筒里冒了出来,行了吗?我慢慢走过去,好像有点香味儿,管他了,生了都吃了,先取下来试试。我舍不得熄火,生火用的纸枚子好贵的呢,转来转去,我薅了几片竹叶,用它垫着,小心的捏了竹筒的边儿,颤斗斗的取下来。迫不及待的折了根竹枝,夹一块尝尝,还不错,最起码是热的,有汤的,有滋味的,我等不及它凉,唏溜着吃了个精光。
  
  真好吃啊,除了那天晚上萧靖江请我吃面条,这是我这一个多月以来吃过的唯一一顿热饭,还是我自己做的,我能自己打食儿吃了!我高兴的哭了。
  
  我又煮了一次,大吃了一顿,才觉得力气恢复了差不多。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黑觑觑的,树木好像要压下来似的,真恐怖。这里,不会有狼吧?不会有蛇吧?不会……有野人吧?我越想胆子越小,不敢再往四处看。
  
  露下来了,凉嗖嗖的,我把单子裹在身上,又填了些草,把火拨大。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决定干点活。我把买来的粟子杆和稻草捆都拆开,把粟子杆按着坑的宽度依次摊好,用稻草把它们一小把一小把的首尾相连,这样,粟子杆儿便长了。这个工作并不复杂,稻草又软,很好系,完成了宽的工作,我便又开始一小把挨一小把的把它们连成排。每编完几把,便向着坑那头推推。我在火边埋头干着,为了壮胆,我还哼着歌,想起什么调调就哼什么调调,我的坑并不大,居然,我完成了第一层,坑被盖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地窝子,我的地窝子,我要有家了么?
  
  我想往里钻,却发现自己忘了留门,粟子杆已经把坑盖的严严实实。我来了劲,把粟子杆拖开,移了火过来,辨出白天做的记号,拿了铁板便开始挖了起来。
  
  胜利在望的时候,人们往往就有势如破竹的劲头,我现在深深理解了这是为什么。我手上的泡也不觉得疼了,胳膊也不觉得酸了,一阵狠刨,终于坑边让我刨开一个缺口,仅够我在里面转身。我扔了铁板,钻了进去。
  
  里面很黑,粟子杆编的也很薄,透过它,我能看见上面升的火,可,这就是我的家呀,我的家呀,我自己的家呀。我又钻出来,小心的移了火进去。地窝子里亮了起来,我弄小了火,以防火太大烤着了粟子杆,我里里外外的拿了东西,又拿了稻草捆塞住坑口,蹬掉鞋子,爬上土床,心满意足的倒在上面,翻了个跟头。
  
  这片地方,现在是我的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朋友们,同学们,对于这一章,大家不要太过惊奇。

地窝子不是我发明的,我军当年在入疆初期,为了解决住的问题,便自主发明了这个东西,我只是换了换料。我觉得,这东西虽小,却应载入军史,因为,它体现了人的一种克服困难、主动生存的精神。

竹筒做饭也是从书上牵来的,大家不要忘了,我给司杏的假定条件是:她前世是看军事小说和侦探小说长大的。这两个情节,其实都还是来源于军队生活。

拼死拼活,今天终于更了两章,眼睛都要瞎了,后背也咳嗽的疼。我这儿今天非常冷,下雨,大家都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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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谋生



  家到底是什么?好像是《说文解字》吧,许慎说,家是上面有屋顶,能够遮风挡雨,下面有一头猪,那是财产。上一世,我的家,或者说,我父母的家,差不多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来,这一世,原来我的家,或者说,我父母的家,是几间草房,能够让我经常爬上去看日出、看渔娘。现今,我也有自己的家了,我自己亲手建的家,无论我能在这里住多久,这儿,总是我的家。
  
  自从打了君闻书,我就没睡一个安生觉。如今,我躺在我自己的家里,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虽然,那只是一个地窝子,极其简陋,在荒山里,以虫豕狼蛇为伴。但这里是我家,我建了自己的家,希望,以后,我也能建自己的生活。
  
  我累坏了,呼呼大睡,以至于当我从地窝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往南边去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粟子杆拉开,让太阳晒晒地窝子里的潮气,又把稻草全部摊开,这才下去洗了脸,顺便打了水,煮了点东西吃。
  我找树荫凉儿坐着继续编着粟子杆儿,编一阵儿,就去翻翻稻草,这几天先这么凑合着盖上,等完全晒干了再固定上,否则,地上的潮气往上返,上面的潮气又往下捂,地窝子就没法儿住了——其实,还是应该想个办法让地窝子能通风,通了风,里面的潮气,多少就能散点出来了。
  
  天空有鸟儿打个呼哨的飞过,我抬头笑了,哥们儿,什么事那么高兴?来,给姑娘我唱个曲儿听听。想想又自嘲起来,上一辈子拼命想躲在无人认识的地方自己过,这一世,还真是心想事成了,老天待我不薄啊……。
  天过午了,我把全部的粟子杆儿都编完了,如果全部盖在坑上,才三层半,先这样吧,把那半层加在床的上头,再把稻草扬上,也差不多了。我把我编好的粟子杆儿捡了阳光最好的地方晒上,便又下河洗了手,做了饭吃。
  
  衣服太脏了,实在该洗了,可又没有换洗的,万一一天干不了,我可就要挨冻了。哪里有卖旧衣服的?对了,今天无论如何要去见萧靖江,告诉他我有住处了,也让他放心,顺便问问他,这湖州城里,有没有卖旧衣裳的……还有梳子,我这头发倒是偶尔洗洗,只是没有梳子,天天以指为梳,不像样子,要是能自己做就好了……是了,今天该去买点胰子,总不能用白水漂……。
  
  于是,我便早早的进了城。在街上晃荡着买了一块胰子,又去看了看衣服,真的很贵,我买不起。梳子倒也买得起,不过我舍不得。我依旧去给自己买了点口粮,这次,我买了米,南方米便宜面贵,我能做了,为什么不买点米?
  
  日头偏西了,我喜气洋洋的背着东西到了萧靖江家门口,脚不停步的喊“荸荠喽荸荠”,仍快步走了,到街尾等着他。等着的时候,我想,我们应该在一个靠近城门的地方见,我出城比较方便,这样子,一不小心,我就回不了家了。
  
  萧靖江果然出来了,我露个头,往城外走,他也跟了上来。与以往不同,这次我选择人多的地方蹲了下来,回头看看,他竟然不走了,一脸的狐疑。来呀,我冲他又歪鼻子又努嘴的,他四处看看,才慢慢走过来,压着嗓子说:“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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