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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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三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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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炕上的大神哆嗦得更厉害了,下了神,把杆子扔掉。二神接着唱:“老仙家稳坐要压言,压言落座把话谈,家住哪府并哪县,什么地方有家园,住在岭住在山,住在平原住在川,老仙家那些地方你不住,你老可是住高山……”

    大神在前二神在后,又是喷火,又是洒狗血,煞有介事地驱鬼。

    尽管这样,大太太还是不行,正因为如此,对玉珊那是百依百顺。

    叶玉珊现在是无家可归,而且见大太太几十岁的人了,也有些于心不忍,就立了几条规矩:第一,她的屋子不经允许,谁也不许进;第二,任何时候她都不同叶青林见面,不在一个饭桌吃饭。他要是回来了,事先要让王妈通知她,把饭菜送到自己的房间来;第三,她要自食其力,赚取生活费。这些条件要是都答应,她就暂时不走了。

    “好好好,我都依你!玉珊不走了!玉珊不走了!”大太太一路小跑直奔小佛堂。她要好好谢谢菩萨。

    佟把总剿匪来到了河湾镇,他心爱的马病了,要找唐子义过去治病。刘素雅担心佟把总是来抓唐子义的,谷仁义说不太像,因为佟把总倒是还管唐子义叫易子堂。唐子义决定给马看病,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素雅担心唐子义,也一起跟着回了兽医庄。

    唐子义给马检查完了,发现这马没有病。只是它已经有十七年了,老了,所以没有以前有耐力也跑不快了。一般的马也就是三到十五年,个别的可以达到二十年。佟把总的马已经十七年,相当于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了。佟把总有些难过,这马是自己最好最忠实的朋友,有一天如果它老死了,他也要把它埋了,给它起个坟堆。

    “还立块碑不?”谷仁义说笑着。大舅哥没认出唐子义,他也跟着放了心。

    刘素雅请大家一起进屋喝茶,佟把总也不客气。几个人谈得倒是很投机,从喝茶谈到了这场日俄战争。

    “外国人看重中国最主要的有三样东西,一个是瓷器,一个是丝绸,再一个就是茶叶。在英国,只有上等人才喝得起中国的茶叶。”佟把总说。

    “可外国人最看重中国的不是这三样,而是领土。”

    佟把总怔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拍了拍唐子义的肩膀:“你说对了!就说眼前的吧,俄国同日本在对马海峡打了一个大仗之后,沙皇尼古拉二世霜打的茄子,蔫巴了,知道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日本呢,也把人力财力耗个差不多了。美国总统出面一斡旋,两国签订了一个《朴次茅斯和约》。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享有政治军事和经济上的什么——对了‘卓越利益’,俄国不能阻碍日本对朝鲜的任何措置。旅顺口、大连湾包括附近领土领水的租借权还有原先俄国所有在中国这一地区的特权,全都转移给日本了。”

第七章 四

    唐子义睁大了眼睛。

    “原来归俄国人的从宽城子到旅顺口的铁路,包括一些支线,都给了日本。这还不算,还有一些附属的权利——像财产、煤矿,也都转让给日本了。俄国沙皇说了,不割一寸土地,不赔一个卢布。他们损失的只是原来抢到手的在中国的地盘和利益。”

    唐子义站起来骂道:“胡子!马贼!土匪!”

    “从旅顺口往北,直至柳条边墙里里外外,凡是俄、日两国军队经过的地方,高粱苞米都让他们割了作马料了。盖州、海城一带受灾最重,有三百多个村子,八千四百多家五万多人遭了兵祸,只辽阳一带逃到奉天避难的就不下三万人。两国交兵所过之处,村舍变成了废墟,死在炮火之下的中国百姓就有几万人,家破人亡的,流离失所的,亲人离散的比比皆是。而战败者俄国,却要中国去接受战胜者的宰割!我这个当兵的,负有守土之责的,只能眼看着日俄两国在我守卫的地盘上打来打去,祸害百姓,却不能放一枪,发一言!”

    佟永功这次是来剿匪的。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叫鬼见愁的胡子头,把辽西一带闹得天翻地覆,各府州县不断有人报案。奉天知府衙门,别看对日本人俄国人毕恭毕敬,可打起绺子来还是挺起劲的。他问唐子义听说过鬼见愁没有。

    “听说过,来我这儿治骡子治马的外乡人说过,是有这么个鬼见愁。不过,河湾镇他倒是没有来过。”唐子义不能说不知道。

    辽南巨匪杜三枪还有个老窝步云山呢,这个鬼见愁,佟永功出来这么久了,就没找到他的绺子扎根在什么地方。佟把总有些莫名其妙,站起来要走了。

    “再坐一会儿吧,听您说话就是长见识。”唐子义真心挽留。

    佟把总又坐了下来,“想长见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句话,你记住了——日本人的胃口大得很。你以为他把俄国人在关外的地盘抓到手就心满意足了?不会的!他是想把整个东北一口吞掉!”

    这话唐子义听索老先生说过,他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他说日本的明治天皇早就扬言,“要开拓万里之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日本早晚要入侵中国。

    “易子堂,谷仁义,你们不是河湾镇的保险队么?借这个机会好好练兵习武吧!也许你能赶得上抵御日本人的入侵,负起守土之责的那一天!”

    唐子义、谷仁义庄重地点点头。

    佟把总走后,唐子义和谷仁义商量了一下,最近就不活动了,免得和佟把总发生冲突,得给他这个面子。

    按规定,又到了给杜三枪进贡的时候,谷仁义带着唐子义的想法来到茶馆和二当家的见面。谷仁义告诉二当家的,下次交货的时间怕是得推迟了,奉天府派了一个把总领兵来辽西一带点名要捉拿鬼见愁了,我们不得不收敛一点。谷仁义把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了,故意把自己的褡裢留在了桌上,里面便是给杜三枪的进贡钱。二当家的把褡裢往自己身边放了放。很快,也离开了茶馆。

    谷仁义心里一直对二当家的不放心,怕他在那些进贡的钱财上做手脚,这次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果然,二当家出了茶馆,走到镇子边上的一处宅子,见没有人注意便敲门走了进去。

    谷仁义从街角转出来,看了看二当家进去的门皱了一下眉。

    这里住着二当家养的一个姘头,名叫鸾子。这会儿二人亲热完了,二当家光着膀子,从褡裢里摸出一个金戒指和一锭元宝,抓过女子的手,放在她手上。鸾子穿着兜肚趴在炕上高兴地看着戒指和元宝,又伸手去抓褡裢,二当家按住褡裢,“不行不行。你呀,拣几个芝麻粒就不错了,还想吃烧饼?这要是让杜三枪知道了,连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鸾子不做声了。

    二当家的回到了步云山,把唐子义进贡的金银财宝拿给了杜三枪。杜三枪伸手抓起几个金元宝看了看,这个鬼见愁天生就是个当绺子的材料,才多少日子,弄的东西还真不少。

    “也许他留下的更多。大当家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二当家的为自己日后打马虎眼。

    杜三枪根本没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信得过鬼见愁自己去外头闯天下,就不能怀疑他有猫腻。

    “那要不要把鬼见愁送来的东西上上账,等以后有机会再核对核对。它是从我的手里过的,我怕到时出了什么差错,弄不清楚到底是鬼见愁、还是我出了问题。”二当家的知道杜三枪也不会这么做,但还是这么说。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装进褡裢交去柜上,“对了,大当家的,辽西去了一个姓佟的把总,是专门去抓鬼见愁的,谷仁义说,这一阵子他们想消停消停。躲躲风头。”

    “行啊,种庄家还有个农忙农闲呢。歇歇就歇歇。”杜三枪对唐子义已经很满意了。

    二当家背着褡裢向账房走去。他看看前后左右没人,手伸进褡裢,摸出一个金元宝。忽然他觉得不对,一抬头,看见小武子从墙角处拐出来,二当家忙把元宝放进嘴里咬了咬,“我看看这元宝的成色。”

    小武子心有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二当家的。

    事情还真出了。

    大虎山有一伙人,也带着鬼脸,大喊三声鬼见愁,打劫了一个庄园。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杜三枪没见到唐子义进贡,觉得很奇怪,二当家的就在杜三枪耳边吹风:“大当家的,鬼见愁不是说最近要消停消停么?这怎么又做买卖了?我是说,他告诉您他不做了,是不是想被窝里放屁,玩独的?把斩获独吞了?人心隔肚皮,这可不好说。我看还是派个人去问问?”

    杜三枪经不住二当家的老这么说,想想让小武子去亮甲镇见了唐子义。

    听了唐子义的讲述后,小武子笑得前仰后合,“还有这种事儿?太有意思了!他这不是替你创牌子么?”

    唐子义生气地说:“别提了,我听说这小子他糟蹋了人家的大闺女!我正在查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然后报告给佟把总。”

    “好主意,让他们掐去吧!我们坐山观虎斗!”

    很快的,唐子义想给自己正名的机会来了。

    盛京将军要派人把他的小妾从京城里接到奉天来,这小妾叫如夫人。那女人,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是盛京将军的心肝宝贝。诰命夫人不带,专门派人把她从北京城接来奉天。现在那个如夫人已经过了锦州了,唐子义和谷仁义准备安排人在黑山城外把她给抢了,然后二人再以保险队的身份把她救下来……想想啊,盛京将军可比奉天知府大多了,到那时还怕不心想事成?

    一辆带篷的马车行走在两山中间的黄土大道上,两边有十个护卫,车后边是骑在马上的索智义,因是朝廷指派到日本军官学校留学归来的人才,盛京将军特派他接如夫人来奉天。

第七章 完

    走着走着,忽然,从路旁的草丛里站起来二十几个脸戴魔鬼面具的人端枪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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