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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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449-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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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一把抱住于谦:老爷,万万不可,石兄弟已经认错了,你就放过他吧。 
石亨激愤地:于兄,你让太后送来的急报,是我和邝大人去禀报皇上,可王振硬不让我们见皇上,还杖了我一百军棍,打得我遍体鳞伤,我……我实在是心中不平啊! 
于谦又哼了一声:你心中不平,就可弃皇上不顾? 
石亨:为救皇上,我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我的侄儿石彪到现在都生死不明。我自己也身负重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留得这条命。 
石亨说着,猛地掀开衣襟,袒露出胸脯:于兄,你不信兄弟之言倒也罢了,兄弟身上的这些伤疤,总不会骗你吧? 
石亨袒露的胸脯上,横七竖八的,足有几十条伤痕,都还没有痊愈,有的又红又肿,有的刚结了血痂,看上去触目惊心。 
兰心已惊叫起来:石兄弟,你伤得好重啊! 
于谦盯着石亨身上的石亨,他的手颤抖了。 
石亨仰起脸来,含着泪:兄弟无能,辜负于兄厚望,于兄就是杀了兄弟,兄弟亦毫无怨言。 
于谦被感动了,眼里涌出热泪,再也下不了手,哐的一声,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石亨:于兄―― 
于谦一把扶住石亨:石兄,我错怪你了,快起来吧。 
于谦和石亨已言归于好。 
石亨脱光了上身,袒露出满身的伤疤,坐在床边。 
小炉子上燃着炭火,于谦拿着一张膏药,放在炭火上仔细烘烤。 
膏药在炭火的烘烤下软化了,冒着腾腾的热气。 
于谦举起膏药:石兄,忍着点,啊? 
石亨:兄弟是死里逃生之人,还怕这点疼吗? 
石亨说着,挺挺胸脯:于兄,来吧。 
于谦拿着滚烫的膏药,刚凑近石亨的伤疤,又缩了回来,将膏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这才小心翼翼敷上去。 
他的整个动作显得十分细心,充满了对石亨的兄弟之情。 
石亨的伤疤上已贴满了于谦亲手敷上的膏药,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于兄今日亲自为兄弟疗伤,兄弟这身伤,就是再重,也好了一半了。 
兰心打趣地:石兄弟啊,这话你可说满了,他哪是什么神医,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知行不行呢。 
于谦:哎,夫人有所不知,这些膏药可是我在山西巡抚时,得庙里的一位高僧所赠,据说这位高人出身医家,他祖传的金创药最是灵验。 
兰心笑了:你啊,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灵不灵验,石兄弟用了,过些天才知晓。 
石亨:常言道,心诚则灵。于兄一片诚意,以兄弟看来,比最好的金创药还灵验。 
几个人都笑起来。 
桌子上摆上了酒菜。 
于谦和石亨把酒对饮。 
石亨举着酒杯:于兄对兄弟太好了,兄弟从今往后,但凡于兄吩咐…… 
于谦连连摆手:哎,石兄万不可说这种话。 
兰心在一旁插嘴:就是就是,你们兄弟两人,还用得着客气?岂不生分了? 
石亨憨厚地一笑:嘿嘿,于兄,嫂子,我是粗人,想什么说什么,反正于兄对兄弟的这份情,兄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于谦责备地:你啊,就知道兄弟之情,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作为的事太多了! 
石亨连连点头:于兄教训的是,兄弟明白了。 
于谦:来,干了这杯酒。 
石亨和于谦碰杯:于兄请。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石亨忙将酒斟满:来,于兄,兄弟敬你。 
于谦举着酒杯与石亨碰了一下,然后表情肃然地盯着他:石兄,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石亨:于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兄弟听你的。 
于谦的脸上冷若冰霜:朝廷有令,对护驾不力者,一律严惩。 
石亨一怔:哦?于兄是说…… 
于谦一字一顿地:石兄,喝了这杯酒,你就去兵部投案,等待朝廷审理,啊? 
石亨举着酒杯,完全呆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5、英宗营帐 
帐内陈设简陋,但也打扫得十分整洁。在营帐的中间部分,拉了条布帘,临时隔成前后两间。 
英宗大概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回京城,神情兴奋,不乏傲倨。 
袁彬从布帘后面出来:皇上,卑职按你的吩咐,热水都准备好了,请皇上更衣沐浴。 
英宗正在想着心事,有点心不在焉地:唔,来人哪! 
袁彬一愣。 
英宗等了片刻,见没人上来伺候,拂然不悦:听见没有?来人哪,替朕更衣。   
六 另立新帝(4)   
袁彬忙上前给英宗更衣:皇上,来了,来了。 
英宗:朕不是叫你,朕叫的是…… 
袁彬:皇上,这儿就卑职一人哪。 
英宗一惊,似乎回过神来,苦笑地:哦,是朕糊涂了,这儿不是乾清宫,也不是坤宁宫,这儿是漠北,朕身边没侍候的人了。 
袁彬跪下,难过地:卑职该死,卑职让皇上失望了。 
英宗: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袁彬哪,以后你在朕身边,朕慢慢教你怎么侍候朕,嗯? 
袁彬:谢皇上隆恩。 
袁彬替英宗更衣:皇上,是这样吗? 
英宗:错了,错了,手脚得轻一点,一点一点来,宽衣解带,事儿虽小,最马虎不得,懂吗? 
袁彬:是是,卑职懂……懂了。 
英宗:袁彬,你可知朕在宫中是如何沐浴的吗? 
袁彬:卑职不知。 
英宗: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也不容易,朕告诉你,先是两个更衣太监,替朕换下衣服,再上来两个更衣太监,为朕披上丝绸浴袍,换上拖鞋;然后嘛,有两个宫女扶朕去浴室。浴室里的浴桶把热水盛得满满的,这水啊,是最紧要了,不热不凉,朕有一个专门的太监给朕试水温来着,等他试妥了,朕才进去……啊,这热水里头呢,还得搁上香料,是玫瑰花做的香露,可香啦…… 
英宗边说边朝布帘后面走去。 
袁彬看着他,难过地摇摇头。 
英宗突然从里面发出一声惊叫。 
袁彬大惊,急忙冲过去:皇上,怎么啦? 
英宗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的一小盆水:这……这是给朕沐浴的? 
袁彬:皇上恕罪,卑职实在搞不到水,就……就这点,请皇上将就…… 
英宗一脚把那盆水踢翻:混账,这点水叫朕如何沐浴?啊? 
袁彬心疼地看着倒翻的盆子:皇上,是……是卑职无能。这点水,卑职还是找了也先太师,这才…… 
英宗:哼,也先嘴巴上说得好听,要以圣上之礼厚待朕,这……这是圣上之礼吗?简直是欺人太甚!袁彬,你马上给朕去找他,朕要问问他,这点水是给朕养金鱼呢?还是给朕沐浴? 
袁彬:是是,皇上,卑职这就去。 
袁彬战战兢兢地退到门口,正要转身出门。 
英宗却直挺挺站着,突然泪流满面。 
袁彬大惊:皇上,你这是怎么啦? 
英宗似乎悲从中来,他掩着脸,使劲抹了抹泪水,好一会,才摆摆手:算了,朕知道,朕现在不是什么皇上,而是瓦剌的阶下囚。性命尚且难保,还能有什么奢求?唉,想不到朕也有这一天,沐个浴都成了天大的难事了! 
袁彬:皇上万勿焦虑,也先已答应送皇上回京,说不定过些日子,皇上又可在皇宫的浴室里痛痛快快洗澡了。 
英宗恍若未闻,含泪自语着:……流水落花春去也,唉,李后主啊李后主,朕怎会落到你的地步呢? 
英宗洗好澡出来。 
喜宁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打量着英宗:嗨,万岁爷好福气嘛,还洗澡啊! 
英宗爱理不理地:有事说吧,太师准备何时启程啊? 
喜宁:恭喜万岁爷,太师下令,明日一早就护送万岁爷回京。 
英宗大喜过望,脸上却不敢有过多的表示:唔,知道啦。 
喜宁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英宗被喜宁笑得莫名其妙,恼火地皱了皱眉头:喜宁,你笑什么? 
喜宁还是阴阳怪气地:万岁爷回京,奴才是替万岁爷高兴啊!不过,万岁爷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听太师说,太师手下的这些兵马,也想跟万岁爷到京城开开眼界呐。 
英宗闻言,如雷轰顶:他……他这是要干什么? 
喜宁奸笑着:万岁爷还不明白吗?太师当然是想到大明的皇宫里享享福。 
英宗一阵惊慌,脸色惨白:你是说,也先他……他要把京城据为己有? 
喜宁慢悠悠地晃着身子,仿佛他已成了一个主子:没错啊,太师对京城向往已久,今日个有了天赐良机,何乐而不为呢? 
袁彬呼地跨上前,怒视着喜宁:喜宁,你这个逆贼,你的良心叫狗给吃了! 
喜宁正在得意忘形,被袁彬劈头一骂,勃然大怒:你敢骂本大人,看本大人不揍死你! 
袁彬毫无畏惧,向喜宁逼上去:你敢! 
喜宁挥拳就要打袁彬:你看本大人敢不敢! 
英宗大喝:住手! 
喜宁一愣,被英宗的威严给镇住了,讪讪地放下手,不满地嘟哝着:哼,还以为自己当真是万岁爷呢,摆什么威风! 
英宗气得发抖,但他没有爆发,而是强忍怒气,指着喜宁:你给朕出……出去! 
喜宁倒有点怕了,畏畏缩缩退出门,一到了门外,他又神气活现了:别神气了,等着吧,万岁爷,太师要让你做他攻打京城的开路先锋,一路过关斩将呢,哈哈哈哈。 
喜宁扬长而去,英宗的身子晃了一晃,突然瘫倒在地:天哪,朕上了也先的当了,这下全完了啊! 
袁彬扑过去:皇上,皇上―― 
英宗的眼神异常绝望,他用手抓着地面,悲痛欲绝:大明要保不住了,朕……朕可怎么办啊? 
袁彬抱着英宗:皇上,你千万别太伤心,皇上――   
六 另立新帝(5)   
英宗一把推开袁彬,疯了似的跑出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草地上。 
英宗的背影在颤抖着,他再次流泪了…… 
6、白羊口 
也先大军挟持着英宗抵达明军重要关隘白羊口。 
白羊口的守军严阵以待,城墙上的弓箭和火炮齐齐对准了下面的瓦剌军。 
也先纵马察看着关隘上的守军,一声冷笑。 
孛罗:明军这阵势,分明是拼死守城啊! 
也先却不答话,只是挥挥手,显得胸有成竹。 
瓦剌军的队伍里,那辆英宗乘坐的车辇被推上来,一直推到最前面。 
城上守将大喝:弓箭手,准备―― 
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了城门下的车辇。 
跟在车辇边上的喜宁突然大叫起来: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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