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心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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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心格格-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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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声依旧,知情的猎户纷纷讨论着,看能不能凑些银两买几口薄棺安葬。

“请问这位壮士,她出了什么事?”

高壮粗犷的王大新一颅眼前不长毛的“少年”。“还不是官逼民死,小孩子不懂事快回家,别自寻秽气。”

“我不是小孩子。”气死人了,她哪里小?顶多长相稚气了些。

“去去去,这里没戏好看,去买糖葫芦吃'奇''书''网'。”他推了她一下。

不甘被看轻的端敏大声一喊。“她,我买下了。”

众人露出狐疑目光,不相信一个半大娃儿有本事葬了七口棺。

“这位小爷,你真要买了奴家?”

一抬头,白麻盖顶下的脸孔竟出奇的清秀,宛如雪中白梅般淡雅秀丽,是位年方二十左右的姑娘。

“多少银两?”死巴图,退那么远干什么!

“十两银子,奴家的家人……”

不等她说完,端敏惊讶的指着她鼻头一呼。

“七口棺才十两银两,怎么没人出得起?”关外人这么穷吗?

不,公子,十两银两可不是小数目,那够我们一家老少六口用好几个月了。“一位老妇哑着嗓音说道。

啊——十两很大呀!不就是一道镶玉丸子的价钱。“呃!我……我以为……才一点点……”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在宫里要什么有什么,她哪知银子的用法,那全是下人们在处理。

何况她吃的用的都是动辄百两、千两以上的极品,随便一件配饰都不是寻常人家添购得起的,且大都是使邦的贡品,她根本不晓得平民百姓收入的多寡。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有钱喔!”

端敏讪笑地招招巴图。“我的钱不多,全由他保管。”她袋中根本无一毛。

巴图根本不想理会她,但是碍于她的身份,只得跚跚地挤进人群中。

“公子,我们都快没钱吃饭了,你还做善事呀!”他故意大声嚷叫,让别人当他们很穷。

“我知道啦!给我十两就好。”她用眼神警告着,要他别让她丢脸。

“唉!给了十两要勒肚皮了。”他长吁地掏些碎银凑成十两,尽量不在人前显露暗袋内的银票。

“噶,给你。”

感激涕零的卖身女正在接过巴图手中的碎银时,一锭金元宝突落入她掌心,打散了那些碎银子。

“好大的胆子,谁敢和本宫……子抢人。”瞠目一视的端敏怒瞪眼前的华衣男子。

此男子故作潇洒地摇着描金扇,身后跟着一群看似受过训练的侍卫,大摇大摆地轻蔑她一眼,便轻佻地以扇柄挑起卖身女的下巴。

“啧!好个美人儿,就跟爷回府当个暖床侍妾,爷不会亏待你。”瞧这皮肤多细嫩。

“我……我……”卖身女害怕地往后一缩,以求助的眼神投向端敏。

好打抱不平的端敏一抽鞭,扬去了对方的扇身。“有我在此,你休要调戏良家妇女。”

“小鬼,你口气未免太狂了些。”

“要你管,她是我先买下的,你最好给我闪一边别吭气。”她一火,公主的气势令人一愕。

“公子,强龙不压地头蛇。”巴图担心地扯扯她的袖子。

“我偏要压,看他能拿我怎样。”她不服气的回应。

众人畏而走避,为她的下场掬一把忧虑。

“大胆刁民,你可知本爵爷是谁?”小小无知黄儿,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爵爷!?”

“本爵爷乃是当今裕亲王之谪长孙,兰州封地可是我的藩地。”他骄傲的宣称。

端敏好笑地戳破他的大话。“皇上封的是裕亲王,几时轮到你出头。”

原来是五皇叔的孙子,论辈分还低她一等呢!

“本爵爷是未来藩王,你敢对我不敬?”哈赤。爱新觉罗凶狠地抡起食指一比。

“根据我朝律法,未曾受封而自称爵位者,有造反之心当诛九族,你已是有罪之身。”还敢耀武扬威?

“天高皇帝远,小鬼,要命就给本爵爷滚远点,这美人儿我是要定了。”他一发狠就抓起卖身女子抱在怀中。

“你……”她被激怒了。“好个小畜生,欠教训,让我代你阿玛、额娘教训一番。”

情势真的很可笑,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自家人竟卯上自家人。

一触即发的紧张对峙着实令人捏了把冷汗,一边是势单力薄却自诩刀剑不入的侠女,一边是声势浩大、拔刀怒视的忠心侍从。

如此悬殊的对比叫谁看了都有些不忍,位居高楼的孤傲男子冷眼旁观,独自饮着冷酒,嘲笑底下小男孩的有勇无谋。

民不与官斗,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纵使理大过于天也是死路一条。

啜饮着伊川县辛辣的杜康酒,入口的浓度让他略微颦眉,的确和汝阳的杜康一般烈,龙门石窟的伊河制出的酒味易醉呀!

一家小酒馆竟拥有汝瓷陶瓶,此乃中原五大名瓷之下难怪宾客络绎不绝,座无虚席,几乎到了一位难求的地步。

“大哥,你就行行好,别再和小弟玩你跑我追的游戏。”呼!累死人。

一位二十郎当的年轻人抹去额上汗,气喘吁吁地像个半百老头弓着身,未经招呼地在孤傲男子对面坐下,大剌剌的拿起他的酒杯就口一饮。

一入喉,他立刻红脸地直喊辣,不嫌脏地拿起用过的竹筷夹了淮舌豆腐放入口中一化辛辣味。

“没人要你穷忙。”冷傲的态度冰冷至极。

“几年不曾回堡,爹娘已挂念地白了发,你该回去尽尽孝了。”免得他被责任压沉了肩。

“有这么简单吗?”前年他才由一堆仕女画像逃难而出。

冷展情一顿地干笑。百月神教早已没落,有家不归,四处流浪可不太好。

“冷家堡有你就足够了,少来烦我。”冷傲不耐烦地一口干掉半杯酒。

日月神教呵!多遥远的记忆。

两年前的盛况已不复见,一个最具号召力的反清力量,因月刹天人的殡落而消散,教主宫群带着一双儿子悄然引退,徒众群龙无首另投其他义军旗下,至此日月神教成了一则不朽传奇。

这样血一般的事实烙印在午夜梦回时令他特别惊心,冷傲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当他心系的女子以身喂剑保全他们生命时,那刺心的痛仿佛传到他心窝,至今仍疼痛难抑。

月刹的死亡让他的心也跟着枯萎了,犹如寸草不生的一片荒芜,世间的一切对他已无意义。

他不在乎日月神教的成败,因反清复明的意识已随一缕芳魂远扬,如今的他只想自我放逐,摒弃世俗睾碍当个红尘浪荡子。

家何在?

天之下也。

“大哥,你好冷血哦!我是你惟一的手足呐!多少分点心思在我身上吧!”底下究竟有什么好看?

他顺势一瞧,不过是一群人在欺凌一个可爱的少年公子罢了。

“展情,你嫌舌头太长吗?我的剑很久没喂血了。”底下那个小鬼太天真,居然和人讲道理。

冷展情不在意地朝上方扔颗花生,张口接个正着。“你看那个小笨蛋还能活多久?”

“不关我事。”他冷言的调回视线,专注在面前的酒菜。

“行侠仗义是习武者所为,你不去救救他?”小个子就是吃亏,高个儿一站就看不到顶。

“我讨厌救人,尤其是不自量力的小鬼。”简直是浪费体力。

冷傲想起以前多事救了位满清格格,差点被她骄纵的个性烦得脱不了身,好在他及时留书出走,才摆脱了任性又爱腻人的娇娇女。

其实她并不是坏得无可救药,而是太过单纯、无知,不会体恤人,以为每个人都当奉承她,将她捧在手心中呵护。

坦率无伪大概是她惟一的优点吧!

咦!一年前的事,他怎么会联想到那位爱指使人的小格格?冷傲摇摇头,企图安慰自己。

一个是大清娇贵的格格,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鬼,他们截然不同的身影怎么会重叠成一人?是他多想了。

“此言差矣!命无分贵贱,你忍心看他死在乱刀之下?”啧!一条小命,恐将休矣!

“不想喝酒就给我滚,别扰我的酒兴。”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哇!亲手足你还来真的,可怜合欢表妹当你是良人,正苦苦相盼呢!”真是多情空留恨。

“她还没嫁人?”

满脸笑意的冷展情推开他冷寒的剑。“你又不是不晓得她从小就嚷着要嫁你为妻,没达成目的怎肯罢休?”

“她是为了冷家堡当家主母之位吧!”他冷嗤道。

“大哥,别小看女人的决心,人财两得不是更快意?”谁不爱俊伟夫婿和荣华富贵呢!

爹娶了一妻二妾,正房所出的谪长子理所当然要继承祖业,像他是妾室所出的庶子,不受青睐是正常事,不过,人总要往高处爬。

而大娘是个有谦良妇德的好女人,不因他是妾生而有所排斥,总一视同仁地宠爱有加,甚至在大哥久出不归的情况下,还想让他接下冷家堡大业。

其实,自个的娘也是一位娴淑的小妾,对大娘的提议百般推卸却不敢掠夺,只同意他暂代堡务,日后再交回长子手中。

不过,真正有意图的该是爹十年前迎娶的另一妾,花艳娘出身青楼,十三岁即破身接客,二十岁被赎了身嫁入某大户为妾。

谁知遇人不淑的她被其他妻妾排挤,丈夫贪花好色又纳了新欢,不到三年光景即又沦落风尘,最后,还是她擅玩诡计佯装怀了冷家老爷的子嗣才得以入冷家门。

可谎言是很容易不攻自破,始终未大的肚皮在数月后被拆穿,她着实受冷落了一段时间。

然而,她毕竟是花娘出身,以色侍人的手腕高人一等,先是讨好两位姐妹恳其说情,再以妍媚姿态诱惑良人春闺销魂,渐渐才有些地位。

或许,是前次婚姻的殷鉴,她对权与利的取得十分注重,一心要生个儿子取代冷家两兄弟掌家,故动不动就私下挑拨,好似无人有权掌管一堡之务。

幸好她一直未生育子女,大概是卖笑生涯中喝了太多避孕药物,以致身子难以受孕,图不了她的野心。

“女人可以是刚毅如铁,亦能温柔似水,我从不敢小看女人。”冷傲想起月刹的完美。

冷展情冷地打个颤。“大哥,你不要突然笑得很温柔,那是很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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