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落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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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落 完结+番外-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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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懂茶之人,自然知道一杯好茶自是要用足心思方能唇齿留香。然,要泡一杯好茶,这没有好的茶叶,饶是主人再费心思也不过是空留一片情意。”
秦瑸瑶自己又倒了杯茶慢慢啜饮着。
“他是个有抱负有心思的人,姐姐定比我了解他。以他的能力岂会是一个三品郎中?他又岂会仅仅满足与此?”
“那公主觉得他的人生至高是在哪呢?”
静阳看她一眼,沉声一字字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能帮他?”秦瑸瑶垂眸片刻抬眼笑着问。
“是。”
“前提?”
“不瞒姐姐,我与南宫大人之间本只是一个交易,他许诺为我做一件事,我许诺他一个功成名就。”
“我知道。”秦瑸瑶淡淡道。南宫啸或许多奸诈阴险,然而他却不是轻易许诺之人。他说过“他只剩她了”,他亦说过,“瑶儿,我们谁也别离开谁。”他说到必然会做到,这样的男子要不无情,要不就是专情。所以看到他与公主似是恩爱的场景……她不怪。她相信她选择的男人。
静阳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没多少惊讶,只继续道:“那姐姐是否知道他辗转在我四哥、六哥之间,而他做的那些事,无论哪一桩被两位皇子知道,都会使他落下万丈悬崖。”
“公主,你的前提难道就是威胁我,让我自己主动离开他?”
“是威胁。”静阳淡笑,站起身,目光悠远,身上披着的大红披风着朝阳别样艳丽。“却不是让你离开他。”
她回首,平静的眸光,疏离的笑容,残忍的话语:“是让你死呢,姐姐。”
秦瑸瑶没在多话,亦是站起了身,她笑着望着对面的女孩子,多好的年纪啊,却弄脏了一颗心。
“你爱他?”她问。
“是。”
“那便好。”她轻声说,探手轻轻抚着楼外的花。
南宫啸上早朝的时候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忽的一瞬间,心口处某种抽离的疼让他几乎要弯下腰去,眼中就要落下泪来。
好不容易等早朝散了,他没有了往常的心思与这些大臣周旋,不顾其他人异样的模样,在这宫里就发足狂奔。
“他怎的了?”朔月皱眉问。
“我过去看看。”司空宣道。
萧铭上前一步,“我也去。”
“你呢?”朔月问身旁的人。
“去吧。”穆少英应了一声,眸色深沉地注视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他垂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一瞬间竟露出了极为厌恶鄙夷的眼神。
南宫啸回到府中,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秦瑸瑶含笑的眼,温柔的神情如魔力一般攥着他的眼他的心。
府里很安静,那株梅花摇摇的又落了许多的花瓣下来,簌簌的声音似乎想要告诉他些什么。
走到后院,听到东面园子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东西碰撞落到地上的声音,一切都很乱。一声低哭响起,然后便是嚎啕大哭,像是要告诉天下,有什么发生了。
南宫啸仰着头,闭了闭眼,然后照例是与平常一样的神情,他大步朝东屋走去,笑着喊:“瑶儿——”
回应他的是愈发凌乱的步子,他进屋,里面跪了一地的人,当先站着的是还披着大红披风的静阳。她走到他身边,眼眸红红的,抽噎了几声,压抑着道:“驸马,你要节哀。”
南宫啸甩开她的手,仍是朝里屋走,仍是笑着大声喊:“瑶儿——”
有胆大的丫鬟仆人抬眼,只见自家大人温柔地笑着,一声声地喊着夫人的名字,面上满是泪水。
“瑶儿,我回来了。我今儿早早地就回来了。”
南宫啸走近里屋,转过翠竹屏风,见到躺在床上……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
他走到床边半跪下,握着她的手,轻轻在掌心内揉搓着:“瑶儿,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啊!”
秦瑸瑶今日精心装扮过,发髻梳得整齐好看,斜插着他昨日刚送给她的那簪子;眉心点着朱砂,脸上扑了腮红;唇色也是嫣红美丽的。大红的喜服是他们成亲那日穿的,红色很衬她的皮肤。沉睡的她,有一种安宁的美。
“你看看我啊!!!”
呼喊震得整个府似乎都动了一动,朔月一行人的步子顿在门外。
“南宫怎的了?”司空宣喃喃地问了一句。
萧铭眼疾手快地揪住一名小厮,小厮颤声说:“夫人,夫人去了。”
“哪个夫人?”
“大夫人去了。”小厮忽然也哭了出来。
大夫人?也就是……几人对视一眼——秦瑸瑶。
司空宣这一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宫啸,糊着满脸的泪水鼻涕,紧紧地握着秦瑸瑶的手,谁喊都不答应。整个人如发了颠疯一般,只是一遍遍地说着:“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于是他们都知道了,秦瑸瑶是真的死了。那个模样温婉的女子,死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从东方落到西面,没进云层的半个身子极力地洒着最后的余晖。
院内梅花树依然摇曳生姿,几片花瓣飘着往下落,橘红的光影下,格外的美丽。
傍晚起了些风,南宫府东屋的窗户没有关好,风吹着窗边小案上的书“簌簌”地翻着响。
风停了,余晖下,书旁空白处一行隽秀地行楷: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黄雀在后】

二十岁之前的南宫啸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最后真的会孤零零的剩下自己一个人,或者说,他从未想过秦瑸瑶会离开自己,毕竟她那么爱自己,不是吗?
他站在院中的梅花树下许久许久,想了很多的事,那么模糊的了记忆,那些以为早已忘记的,这一刻都清晰地如同刻在自己脑子里一般。
原来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忘记了,只是没有想要去记起。
梅花是秦瑸瑶最喜欢的,这棵梅花树也是两年多前来京城的时候他们一起栽的,如今,梅花依旧,佳人归了尘。
秦瑸瑶的骨灰就埋在这棵梅花树下,南宫啸抚着那块石碑,脸颊贴着感受到了冷硬的冰凉。
“瑶儿,你先暂时住在这里,过不了多久,我就带你回家。”
我们……回家,回兰州,有花有水的江南。
盛德二十一年八月下旬,大街小巷疯传着一件事,说书先生站在客栈一张桌子上,摇着扇子唾沫横飞。
“这公主刚进了府,没几日原配夫人就没了。若说这天下还有什么更凉薄,怕就是这兵部郎中的情和意了。”
明帝没想到自己女儿刚嫁过去,南宫啸的原配夫人就死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拟旨:追封南宫啸原配夫人秦瑸瑶为一品瑶夫人。南宫啸再进一级,官至二品,掌一方兵权。
圣旨一下,朔月穆少英二人默契地对了一眼。四皇子萧清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南宫啸身边,劝慰道:“人虽没了,好歹因祸得福,如今你已是有兵权在手,何愁以后大事不成,天下女子亦是任你挑选。”
“因祸得福?”南宫啸握着圣旨低低笑了声。
好一个……因祸得福啊。
他以手掩面,片刻后看着萧清道:“四殿下放心,南宫定不会误事的。”
“那就好。”萧清再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
自这日后,南宫啸每日都回来的很晚,回来后直接去东屋睡觉,竟从此没踏进过静阳的屋子半步。
这样过了半月,静阳正在屋里练字,忽然芜绮急急地跑过来,“宫里来消息,皇上吐血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的大夫这会儿都在太极殿呆着呢。”
静阳手中的笔一顿,厚重的一笔落下,她眸子平静地望着那字片刻唇角忽地勾起一抹笑。
“驸马呢?”
“驸马已经过去了。”芜绮道。
两人赶至宫中的时候太极殿已经聚了不少人,经常身居宫中的大皇子这会儿正背手站在一边,芜绮发现这位皇子的脸色不是很好,比之传言久病的四皇子更像个病人。
“我大哥虽对谁都温润,但总喜爱自个儿呆着,皇后对那位子极上心,他却是从不放在心上的。”芜绮一笑,“也算是这宫里的奇人了,只是……真可惜。”
芜绮闻言心中一惊,已然有了某种猜测,然这公主平时什么都跟自己说,若是真想做什么,怎会不告诉自己?她思索了一番,做了打算。
太医陆续从里面出来,几位皇子公主立马围上去。
太医院主事是位年约六甲的人,一半的头发都已灰白,他摸着胡子道:“皇上只是太过疲劳,只要好生休息月余,就无碍了。”
众人这才都送了口气,太医院主事却朝一旁的萧铭偷偷使了个眼色。
萧铭笑着说送老太医出去,行至一方无人处,却见老太医忽然跪下行了个大礼。
“老太医,您这是?”
“六殿下,皇上大限将至啊!”
萧铭踉跄了一步,“怎会?您不是说……”
老太医道:“这是皇令。”他自袖中掏出一物,金黄的颜色,不是别的,正是圣旨。
“这莫非是——”萧铭有些不敢置信,见老太医点头,终于郑重地接了过来,打开匆匆扫了一眼。
“怎会是我?”萧铭苦笑。
“六殿下,这一直都是你的啊。”老太医长叹。
萧铭心中百味陈杂,父皇这些日子明明是冷落自己,重用四哥,然后最后位子却传给了自己?父皇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皇上还有一令。”
“什么?”萧铭问。
老太医道:“六殿下登基,定要娶倾家女儿倾城。”
萧铭大骇,豁然瞪大眸子,“为何?”
老太医摇头,“那圣旨自有人日后交给殿下。”
萧铭沉默,过了会儿又问道:“父皇……是什么病?”
“慢性毒药。”
攥在身后的手捏紧,“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老太医不语,只是交给他一份东西,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皇上每日何时吃的什么药,药中都有哪些药材,几分药性,几分毒性。
萧铭捏着这张纸,良久道:“谢老太医了。”
老太医笑着拍拍他的肩,“六殿下日后江山万里你就要担在肩上了,皇后娘娘这下总该瞑目了。”
萧清快步地在宫中走着,司空南宫都跟在后面。
“依你们看,太医说的可做的真?”一进到寝宫,合上门,萧清立马问道。
见二人摇头,他又道:“我也觉得父皇该是大限将至了。”
“如今最后一方尊天令还未找到,遗旨也不知在哪。我们得赶在……在那之前找到这方令才可。”
司空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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