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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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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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迷宫。

譬如,光光解释“尧典”二字,一个名叫秦延君的儒师就可以讲十几万字。也就是说,仅“尧典”两个字,就足够他讲上一个学期。还是秦延君,解释“曰若稽古”四个字,洋洋洒洒又是三万多字。你说,你搞得赢伐?

类似秦延君这样变态的儒师,比比皆是,似乎不把经文解释得天花乱坠、云遮雾罩,便不足以显示其能耐。于是乎,或牵强附会,或胡编乱造,或强词夺理,或向空而凿。一经之说,可以多至百余万言。

可想而知,捧着这样的课本,学而时习之,不亦苦乎!《汉书…艺文志》批评道:“故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呜呼,从幼童到白首,一生时光,就此轻易为经文埋葬。

很显然,这样的教育,只能泯灭人的灵性,使其陷入经义的泥沼,虽欲求道,而离道反愈远也。

太学教育的失败,折射出的,却是整个学术界的萧条和无奈。

对于自然科学在古代的习惯性缺席,我们在此不作苛求。单从人文学科来讲,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之盛况,已成为遥远的记忆。自从韩非子逝世,学术界就此步入后诸子时代,在汉武帝之后,更演变成为经学时代。

然而,往狠里说,一部经学史,就是一部害人史,就是一部误国史。

首先需要质疑的,便是经学的价值。

《庄子…天道》为我们讲述了一个轮扁教育齐桓公的故事。①如轮扁所言,世间的精华往往为不传之秘。圣人的大义,也并不在死的文字里。

孔子授徒,忽来后世如此繁多的注疏?即便如此,以孔子的言传身教,其结果也是弟子不如老师。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子贡曰:“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子贡又曰:“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

到了西汉,解经者一技痒,经文便多了无数注疏。这些注疏,看似方便了理解经文原意,实际上过犹不及,给古人平添了许多艳抹浓妆,越发掩盖了本来的真相。

其次,所谓经学,在一出生,便已经死亡。

当经典物理在十九世纪末达到巅峰,无数科学家都为之信心满满,以为物理学至此已经完美,再没有重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开尔文勋爵就此大发感叹:物理学的未来,将不得不在小数点第六位后面去寻找。

说白了,整个经学,无非也就是在小数点后面下功夫。就其思想的原创性而言,早已经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

学问贵在创新。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试看今日之大学,热衷于彼此攻击,互相攀比,为排名高低而撕破脸皮,但受累打听一句,所谓名校,有原创几许?充其量,窝里横而已。为什么自我感觉如此良好,是因为境界太低,还是自甘于力所不能及?

或谓经学自有其贡献,未可一概抹杀。殊不知,此乃自小处着眼。自小处而言,一花亦一世界,一沙亦一天堂,然而,于道何补哉!而又何夸之有?

抱经而读,有如按图索骥,已是笨伯。守经不放,则似刻舟求剑,更是等而下之。时代之变,强以经学解之,强以经学容之,强以经学就之。是以,经学时代,只配产生经师,哪怕基因突变,也绝不会涌现一位值得大写的子。

逻辑其实再简单不过。世上没有绝对真理,因此,也就没有圣人,于是,也自然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文。

而另外一个更简单的逻辑则是:如果我们现在就已经掌握了真理,那我们的后代还有什么好混的?如果你是上帝,你忍心如此早就扼杀掉人类的最大悬念吗?你忍心毁掉亿万万后世人的人生意义,剥夺掉本该属于他们的无穷乐趣吗?

①《庄子…天道》原文: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也!”

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第15节

日期:2008…10…102:57:57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17:

不学有术

世界之大,学问又岂止六经而已。然而,对那时的学子来讲,只有六经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事情是这样的:每年太学都会举行考试(考的当然是六经),成绩优秀者直接授予官职——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

因此,对大部分学子而言,六经只是一块敲门砖,敲开自己的仕途和前程。他们并无所谓读的是六经还是易筋经,又或者是玉女心经。他们在乎的,只是拿到这块敲门砖而已。

将青春托付于枯燥的经文,然后等待每年一次的考试,赢取一张做官的门票。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笔合算的交易。至于在这样的教育中究竟能学到多少真知,则已然无暇顾及。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为己之学,所以有扬雄,“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博览无所不见。”所以有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学之为己,所以钱钟书可以将古往今来的中外大典悉数通读;所以吕思勉可以将二十四史翻了近乎三遍。所以陈寅恪撰写《柳如是别传》,自述缘起道:“不仅籍以温旧梦,寄遐思,亦欲自验所学之深浅也。”

好一句“亦欲自验所学之深浅”,多么的谦虚,而又多么的NB。一书著成,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然后善刀而藏,其中快感,又岂足为外人道哉。

回到刘秀。他原本以为,传说中的太学,理应藏龙卧虎,上厕所蹲自个旁边的,没准就是一位高手高手高高手。然而,入学几天之后,刘秀心里便有了底。

确实都很高,但都没我高。

或许他们都有着聪明的头脑,优越的智商,然而,这一切都注定将毁于六经的酱缸。他们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却又早已安之如素。他们从不会质疑,脚下踩的是不是大地?他们从不会检查,肚子上还剩下几块腹肌。

有邓禹这样一个十三岁便精通诗经的天才儿童在前,刘秀难免有“吾学已晚也”的感慨,但他却懒得奋起直追,不是没有力气,而是看到了追赶的毫无意义。他临渊而惧,这样的知识不学也罢。真要闷头钻了进去,非把自己给练废了不可。很多人也都有过体会,毕业后混得好的,在校时学习成绩很可能并不咋的。

基于这样的自觉,刘秀读《尚书》,只求略通大义。而在博士们的眼中,他也绝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

太学的育人目的,只是培养官员,并不培养政治家,更不会培养皇帝。刘秀要学习皇帝的学问,自然不能局限于太学之一隅。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包罗万象的社会,才是刘秀心目中的太学,才值得他投入更多的精力。

我们接下来要关注的是,刘秀作为一名不及格太学生,将怎样在社会的大熔炉里锻炼自己。

日期:2008…10…132:27:10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18:

长安米贵

我们前面说过,太学位于长安城外东南七里,有房屋万间,学生万人,就其规模而言,已经称得上一个庞大的独立城区。

太学,作为政府官员的培养基地,关系到国家的未来,因此,中央政府对太学的管理也格外重视。在太学的东面,设有太学官寺,置令丞吏,诘奸宄,理讼词,维护地方治安。其西又建有监狱,收纳作奸犯科之辈,以起震慑作用。

一般来说,官寺及监狱和太学生们的关系不大。真正和太学生们关系密切的,则是设在太学东北的会市——一个可以进行自由贸易的市场。每月朔望,即初一和十五这两天,太学生们都会获准来此练摊。对功课繁重的太学生们来说,这两天既是难得的放风时间,同时也是难得的赚钱时间。

会市很有特点,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是种有数百棵大槐树,分为两排,太学生们的临时摊位就设在槐树之下。开市之时,放眼望去,数百摊位,数千顾客,吵吵嚷嚷,蔚为壮观。

太学生们所经营的,一般都是各自老家的土特产;以及经书传记、笙磬器具等学生常用之物。太学生们毕竟是衣冠中人,顾及脸面,在做买卖时,自然不会像小商小贩那样,满口俚语,计较到一分一厘。他们做买卖时,往往雍容揖让;引经据典,至于双方的真实意图,彼此其实都能心领神会。

我们不妨拿卖玉器的甲生和前来买玉器的乙生举例,他们的对话全部来自来自论语。

甲生吆喝:有美玉于斯。(卖玉了!卖玉了!)

乙生闻声赶来,问:求善贾而沽诸?(便宜吗?)

甲生道: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卖,卖,挥泪大甩卖。)

乙生取过玉器,看了看,道,管仲之器,小哉!(东西不咋的。)

甲生也不急,道,君子不器。(东西没问题,你眼神有问题。)

乙生继续挑剔道,秀而不实者有矣夫!(现在市场上太多假货。)

甲生这才急了,道,吾谁欺?欺天乎?(我这产品质量三包。)

乙生问价格。甲生道,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七十钱。)

乙生摇头,作势欲走。甲生拉住,道,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乙生道,三十而立。

甲生道,六十耳顺。

乙生道,四十不惑。

甲生道,五十知天命。

买卖成交。甲生叹道,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算你小子会砍价,我这单生意亏大了。)

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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