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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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无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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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儿手艺不错的,冷公子,你也用些吧……”
    “娘……”宛君饶有兴致地为冷昔布菜,小羽脸色不比冷昔强多少。“别管他!”
    “过门都是客嘛,你说是吧。”宛君一面跟女儿打着哈哈,一面殷勤地给冷昔夹菜。平统帝白亦墨一派与己无关地模样瞧着宛君;嘴边深漩的米窝尽显心底的笑意;白齐霄貌似专心地垂头品菜,偶尔抬头瞥上一眼,审视一般地打量桌上每一个人;司空亦然面带忧虑地注视着义父司空涧;而司空涧则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冷昔,一动不动。
    “我去给他拿副新碗筷!”小羽见冷昔坐在自己身边,抿唇锁眉地闪躲母亲,一桌人仿似都朝自己诡异地笑,原本饥饿的肚子骤地气得泛疼。
    见小羽抬脚离开餐桌,冷昔不解何故地盯向小羽,小羽佯做不知进了后院,不觉悲从中来:自己明知冷昔一心要取她性命,她又不能直言,以免众人担忧也罢了,反而要亲手来伺候他,这,这到底算哪门子的事?!
    唏疏归唏疏,感慨归感慨,该自己做的,终究还须亲自去做。小羽神色颓然地拿着碗筷回到前堂,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冷昔面前的饭菜已然少了一半!
    “娘,娘,这……怎么回事?”小羽张大了嘴,指着仍在轻抿唇齿,眼含笑意看着自己的冷昔,结结巴巴追问宛君,宛君嫣然一笑,狡黠地朝小羽眨眼耸肩:“我只不过告诉了他,那套碗筷是你的!”
    小羽一听,只觉眼前众人唰地旋转起来,腹中绞痛难耐,当场昏了过去……

    小羽醒来,冷昔正紧紧攒着她的手,一脸忧郁地坐在床边,紧抿的唇齿下,颌青筋隐约跳动。
    “我娘呢?”小羽弱弱地问道,神色尚带倦意。“她在哪里?”
    “我不知!”冷昔见小羽试图坐起,忙过去揽住她,让小羽偎在自己怀里。“想必找解毒之法去了。”
    “你告诉她什么?”小羽一听‘解毒’二字,心情登时不快,语调也变得起伏不定。“为什么告诉她们?”
    “你脉象不对,她问的。”
    “啊?”小羽一听,人倒糊涂了:冷昔这场戏到底唱的哪一出?“你还真告诉她们?傻……”
    “告诉她们,也找不出解毒的法子。除了,我母亲。”冷昔将头贴在小羽额间,用指绞动她肩头的散发,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也得解呀!” 冷昔这话,小羽听在耳里、落于心中,极不是味。“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才十六,好多事情都没经历过,不想这么早就死去……”
    “不会的!我家宝贝,哪有那么容易死?!”突然,宛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娘……”一听这话,小羽直了身子盯着门口,泪水唰地流了出来。见宛君快步走到自己床前,小羽猛地扑到母亲怀里,嘤嘤哭个不止:“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还没你抱到乖孙呢,哪那么早让你去死。”
    原本满怀的温暖骤地一空,冷昔呆呆看着眼前这对母女,空落落地心也随之酸涩起来。

    迟了半个时辰,众人重又坐到桌前。只是这次,一桌人都被小羽狼吞虎咽般的食相惊得目瞪口呆,全然忘了去祭自家的五脏庙。
    餐毕,宛君刚要撤席,上官逸出人意料地也回了屋。

    小羽摆出一副盈弱不禁的模样钻到父亲怀中撒娇,冷昔瞧在眼里、酸在心间,起身就欲甩手而去。
    “冷公子,还请留步!”上官逸瞥了一旁的司空涧一眼,朝冷昔喊道。冷昔脚步稍顿,随即迈脚出门。
    “喂,我爹爹叫你呢!”对父亲的话,冷昔置若罔闻,小羽不满地补了一句。一听此话,一脚已跨于门外的冷昔,只手扶住门框,犹豫于去留之间。“进来坐会吧,我也有事要问。”
    “什么?”稍稍停顿,冷昔转过身来,开口问道。
    “你先进来,”小羽见他似有不甘,干脆走了过去将他摁在司空涧身旁的空木椅上坐下,“我叫你来就是有事要问。”
    正在这时,司空亦然与宛君也自后院过来,包括素有午休习惯的平统帝在内,八人四下而坐,将原本不小的前堂显得满满腾腾。
    小羽本欲重回父亲怀抱,怎奈冷昔坐下亦不松手,而此刻众人又饶有兴致地瞧着他二人,无奈之下,小羽惟有扯过一把木椅,随坐其侧。
    “你,要问什么?”小羽温顺地坐于自己身旁,倒令冷昔受宠若惊。因而,待小羽刚一坐稳,他便主动相问。
    冷昔柔柔的话语暖暖的笑,小羽不由暗自得意起来,她朝兄长一扬眉梢,开门见山地直接发问:“那我就问了!你母亲可曾与你提过,你的亲生父亲么?”
    冷昔一怔,诧异地摇了摇头:“从未提过。小羽,这……”
    小羽一一扫视众人,随后,目光停在义父身上驻足不前,“你认识他么?”冷昔疑惑地循着小羽视线找去,瞧到一脸惨白盯于自己的司空涧,愣愣答道:“他不是你义父么?” 
    “你……”小羽见冷昔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话,有些说不出口。

    “难道冷公子不觉得,你与羽儿义父很是相像?” 寂静之中,宛君的话音突然响起。一听这话,司空涧刷地涨红了脸,低低埋下了头一语难发。

第三十章 父与子、母与女

                          父与子、母与女

    冷昔漫不经心瞅了司空涧一眼,回头探问小羽:“你,想问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小羽,小羽心头咯噔一下,神情尴尬地朝众人嘿嘿一笑,被冷昔拽住的手沁出些虚汗:“或许吧……”
    感到掌心传来的湿温,冷昔直直盯了小羽许久,小心翼翼地轻轻答道:“我,我甚少留意这些,真、真的瞧不出来……”
    “你这孩子,我说的你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宛君有些急了,抬高声调朝冷昔喊了起来,上官逸见状,急急揽过爱妻温柔地笑慰,手指不时亲昵地抚触宛君脸庞。冷昔一听这话愕然且无辜望着小羽,小羽没法,拍了拍冷昔手背,依父亲那样微笑地摇了摇头,试图学样去安抚冷昔。
    在这当儿,司空涧趁冷昔不备,右手食指迅疾点向后颈百会穴……。
    司空涧此举出乎意料,出手又极快,小羽一见,被惊得目瞪口呆。司空涧快,冷昔更快。司空涧手臂刚刚抬起,冷昔已然察觉身后有变,一个旋身掩住小羽,将手缩回衣袖,手肘顺势一扬,衣袖卷风竟挡住司空涧来势。
    不只小羽,连素来镇定的上官逸与白亦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方好。
    正当诸位尚在踌躇良方时,屋内,乌发银丝两条白影,过招已有数十有余。只见二人招招如电似掣地交替错掠,掌风所到之处喝喝生风。
    单看招式,司空涧对冷昔的套路显然熟酝在心,招式上略胜一筹。但,这冷昔应变之快、身手之灵,堪为武学奇才。不过十招,他即一发现症结所在,遂不再按章出招,冷昔充分利用所学之式,短短时间,便将之分解重组、无序施展开来。正因他全然不循攻守有序的武学惯例,倒让原本占优的司空涧渐而失去先机、优势尽无。
    冷昔小小年纪,面对司空涧这般高手毫无畏色,敢于天马行空般打破常规、灵活应对,这份处事的笃定与习武的灵气让上官逸大为惊叹。时间一长,众人也就瞧出其中端倪:二人均是点到为止,比试的不过是自家招式。很显然,司空涧试图以此试探冷昔出处。
    果不其然,约莫过了半柱香,司空涧一如动手那般突然住手,屋内又恢复了初时的安静。
    小羽自冷昔身后瞧到,义父那双寒星般津亮的瞳眸,紧紧锁定冷昔,薄唇微颤地欲言又止,神情仿佛沉寂千年的深潭,被偶遇的顽童掷入一粒石子,自上而下掀起层层微澜。
    “霄儿,”平统帝斜睨了司空涧一眼,懒懒地说道:“为父累了,该歇息去了。”
    “孩儿遵命!”全神揣测缘由的白齐霄乍听这话,身子不由地打了个激灵,急忙一脸卑恭扶住平统帝,二人缓缓出了前堂。白亦墨如此一说,上官逸也明白了。于是,他唤住神色担忧望向义父的司空亦然,揽紧不甘离去的爱妻,回到后院。
    小羽见状,正欲离去,却被冷昔一把扯住:“别走……”
    “没关系的,”小羽对冷昔甜甜一笑,费力掰开紧扣手腕的手,柔声劝道:“我也困了,先睡会儿,你有事叫我就是。”说完,一扭脖子,快步追上父母,走了。
    这下,原本满屋的人除了冷昔与司空涧,顿时走了个干干净净。透过屋顶的天窗,空旷许多的屋中央,一股袅袅腾浮的白色亮柱,恰巧投射在冷昔与司空涧之间。将二人罩住的白光中,隐隐漂浮的尘埃波般流逸,二人仿若置身云海仙雾的仙人,缥缈且虚幻。
    “你,你母亲还好吗?”沉寂良久,司空涧困难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有话直说。”冷昔极不耐烦地答道,口气很是冰冷。小羽固执地离开,让他心中甚为不快。要知道,若非眼前之人是小羽义父,刚才他觉不会手下留情,现在更不会老老实实独自留下。
    “今年,你也该有二十一、二了吧?”冷昔为何如此,司空涧又岂会不知?他费劲地挤出些笑意,小心地与冷昔攀谈。冷昔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之后,愣愣瞅着通往后院那扇藏蓝色布帘,并不理睬司空。司空涧一瞧,眼神顿地黯淡无光,无奈且尴尬地垂下了头,“想来,你们母子很恨我了。”
    “为什么?”冷昔一听这话,诧异地问了一句:“恨你?”
    “也对,是我弃你们母子于不顾,你们也该如此。”司空自嘲地一笑,随即抬头直视冷昔:“当年,若非你母亲出手相救,我早毙命于‘夜魂’之手,成了那渺尘峰顶的千年寒洞内一具尸骨……”他见冷昔正专注地侧耳倾听,鼓足勇气问道:“昔儿,我能这么叫你么?”
    司空涧的轻唤,让冷昔很不适应,不自觉低头闪过。司空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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