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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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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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反对这结论,他不在场,县委会也开完了,抢先作出决定,对与错事后反对也没用了。我们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 
柳卫东、许贵胄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对方,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卑鄙的笑容。看来,世界上无论成就一件好事或者坏事,都是抓住了先机,取得了主动的结果。 
既做了坏事,又不让人抓住把柄,这是权势和能力的像征,柳卫东想到此得意洋洋晃着头自得其乐了。 
许贵胄从柳卫东那信心十足的表情和稳操胜券的谋划中,深深感受到权力确实有着极大的魔力。他将被救出苦海,重新回归到自由的人群之中,这一切全是这位足智多谋的柳书记的恩典。他千恩万谢地倒退着步履,小心翼翼地离去。 
第二天黎部长果然来见柳卫东副书记,告知他要到军分区去开会。估计是要听取边境动态,及对我县民兵肇事者的处理意见。 
柳卫东试探着问道:“黎部长能否先谈谈您的想法”。 
黎部长为难地说道:“我是武装部长参加县委,既代表军又代表民,一手托两家,真是冻豆腐——难拌!如果是我的部下,一句话就处理了!” 
柳卫东觉得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急着插话道:“问题就在这里,地方干部头一次上战场,不但缺乏战斗经验,对武器性能也不十分熟悉,精神过于紧张,分不清敌我,出事伤人也不难理解!事情的发生纯属误会,是‘误战’这绝对是意外!当然,按部队纪律应当受到严格处理。可是,他毕竟不是军人,不能以军队的纪律来衡量处理他!所以,我想黎部长应向分区妥为解释,以求宽恕。“ 
黎部长觉得不按军法处理似乎有一点道理,但他明确表示: 
“地方党政纪律还是有的吗,严肃处理还是必要的!” 
柳卫东脑子一转进一步试探道: 
“那就召开常委会吧,民主讨论决定,你看如何?” 
“县委日常工作现由你主持,你看着办吧,只要合理合法就中!” 
话到此处,柳卫东想:“量你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是否合理合法,那要看由谁来说,和怎么说。现在既然由我说了算,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再见!”两人几乎是同时告别。 
就在黎部长走后的第二天,柳卫东立即在县上,召集仅有的另外两位常委副主任西饶和武装部政工科长兼县委常委伍风春召开了一次人数最少也可以说合法,或者说有争议的常委会。因为,现有在编六名常委有三名未到会,现到会的三名常委中只有一名持反对意见,所以,很多党员们对此次县委常委会决定有疑议,此系后话。 
就在这次会上,柳卫东以貌似合法的手段,作出了有分歧意见的有违党章、民意的决定。 
常委会上,柳卫东先让副主任西饶汇报他率领民兵小分队,到指定地区策应霍尔中队,反骚扰时的具体活动。西饶说:“我们的小分队沿山腰小路前进,看到山谷远处过来一队人马。我们立即伏在地上观察情况。开始并不知道是敌是友,对方也未看到我们,以一路纵队从南往北而来。当距我们约二百米左右时,许贵胄大夫说了一句:‘叛匪’,在他身旁的藏干次仁多吉说‘他们穿军大衣,是解放军!’许贵胄又说:‘我看见一个穿羊皮袄的,是叛匪!’话音未落,枪响了,对方一个人从马上栽倒地下……随后,对方打过来一梭子冲锋枪子弹。马队向山坡冲来,我看到是解放军,下令再不准开枪……后来大家摇帽子……对方一位班长牺牲,大家都痛哭不已,就是这样。我请求组织处分我!” 
柳卫东用眼睛余光偷看伍常委,伍风春一边审视着西饶,一边在脑海里思索,并不急于发表意见。 
柳卫东的眼神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西饶一眼,看来他对西饶的发言,不太满意,因为他这个队长,没有对直接责任人,作出应有的表态。显然是在推卸责任,柳卫东不得不自己出来说话: 
“事情的发生很意外——”柳卫东装作感情沉重地说:“我和大家一样沉痛!这件事表明了我们机关民兵的素质太差!就好像新兵入伍就上战场打仗一样。放了枪子弹不知去处。有时后边的人误伤了前边的人,说起来真叫人难过!当事人许贵胄,今天一起床就给我送来了检讨书,看他脸色苍白,眼睛也肿了,甚是可怜……” 
“他不可怜,真正可怜的是那个战士及其家属。他的父母把他送到部队上,尽保卫祖国的义务,没死在敌人的炮火中,却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得不令人深思……”伍常委表情冷峻地说。 
柳卫东听后,急不得缓不得,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连说:“伍常委说的对!说得对!许贵胄昏头昏脑,十分可恨!可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们都很悲痛和遗憾……我建议由县民政费中取一笔款子,给牺牲者的家属作为抚恤金……” 
伍常委:“部队指战员因公牺牲,部队、地方根据具体情况,如何抚恤是有统一规定的,用不着我们操心!” 
柳卫东打定主意和伍风春纠缠下去:“虽如此说,我们作为当事者领导一方,在感情上也觉得过意不去,总想为他们做些事情,加以安慰。战士如有直系亲兄弟姐妹,不防由我们打报告给地区,招收为机关工作人员,从感情上或许弥补些我们的过失……” 
伍风春听了柳卫东这套带有包庇倾向的无稽之谈,已经很不耐烦,知道他在绕弯子,便针锋相对地说:“你的意图或许是好的,这也要符合规定,不知地方制度是否可行……即便可行,那也是后事。现在还是应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为主,对肇事者的责任,性质应作出恰当的结论,以及应有的处理,否则没法服众!” 
柳卫东开始听伍风春与他谈论抚恤问题的口气,还觉得挺温和。但伍常委的一席话讲完之后,就像冷不防打到头上的一闷棍,头嗡地一下涨大了,连耳朵根子都发麻了。突然的激动,使心跳的速度陡然加快,同时,好像有针剌入他的左胸口,又像有石块向心脏重重地压下来……瞬间,他顾不上这些,只觉着一口气堵到心里,不吐不快,于是他勉强地撑着,毫不让步斩钉截铁地冒出一句: 
“对当事者,是要作出恰当的结论的,但在处理上,绝不能一棍子打死!”柳卫东忍着右胸的剧痛,说完一句话,两只手一齐悟到胸口上…… 
西饶见柳卫东好像心胸不舒服,马上出去喊人叫医生。曲松院长很快过来给柳卫东听了听心脏,按按胳膊然后量了血压,笑笑说:“心跳快些,血压还基本正常。情绪有些激动吧!要注意休息,工作不要抓得太紧……回头我开点药叫人送来,不要太急……先喝杯开水稳定下情绪,就会好的。” 
伍常委听到柳卫东的“反映”感到很意外,本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终于关切地说道:“柳书记累了,今天会就开到这吧,等柳书记精神好了再说。” 
“我没事!会继续开下去。咱们抓紧把结论作出来,事情不宜拖下去……” 
伍常委思考片刻说:“不知柳书记是甚么意见,明确说出来也好共同商量。” 
柳卫东觉得现在是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了:“好吧,那我就先讲我的意见。我首先觉得就连西饶副主任,也主动请求处分,这是我深受感动的,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一个领导干部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一个偶然事件就背上一个处分,一辈子也缓不过气来,这是很不公正的,所以西饶同志处分的话,就再也别说了。关于许贵胄的问题,他已交来检讨,看来认识是很深刻的。对此问题我初步和黎部长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们都认为是‘意外’开枪。开始,小分队遭遇,相互不明情况,有一方先开枪,另一方后开枪,纯属误会。因误会交战,只能是‘误战’……既然是‘误战’、‘误伤’,对当事人还是以从宽为好。现在本人压力很大,据群众反映,他说:‘想吃点安眠药睡过去算了!’所以,我想此事的处理,要采取‘冷处理’的办法,看看再说,如果没这个必要干脆彻底从宽,免于处分算了!他会一辈子感激党的恩德,他是一个医生,一辈子多救几个人也够了……” 
伍常委听了柳卫东这番话,心情十分沉重,像这样是非对错都非常明白的问题,处理起来本该是比较容易的,没想到说了半天,拿出个“冷处理”的说法,最终还是个不处理的结果,不怪毛主席说,“世界上的事物是复杂的……” 
看着柳卫东受刺激时的模样,伍风春真不想让他急出心脏病,也不想让肇事者许贵胄吃安眠药……但是,自己毕竟是共产党员,既然是在党的会议上,自己有发言权,就不能辜负头上的光荣称号,就应该坚持原则,把意见讲请楚。主意已定,正气使然,伍风春不急不缓说道: 
“据群众反映:两个小分队相遇时并不太远,解放军在山沟里距我方不到二百米,明明看得很清楚,而且有人提示……一位藏干说‘是解放军’,而许贵胄却硬说是‘叛匪’,并在没有进一步证实也没请示的情况下,立即开枪,这究竟是为什么?对方一人中弹落马后,其战友迅速开枪还击,奇怪的是许贵胄既没有发二枪,也没起来喊话解除误会,此处很有嫌疑。是我们的一位年青的藏干,冒着在耳边呼啸的子弹,主动站起身来摇动帽子,又脱去皮袄上身露出解放军军装,再反复叫喊释疑,解放军立即停止射击……两边同时走到一起……对方让开枪者写下自己的姓名和单位后离去。我认为这不是简单的‘误战’两字能说清楚的。即便是‘走火’致命,也要坐牢的,怎么能以‘检讨好’三个字就了事呢?从宽也要有个限度!既然县委会上要作结论,我有不同意见要发表:我不同意‘误战’的结论。我要求深入调查,准确定性后再从严处理!如果仅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决定,对许贵胄免于处分,我持保留意见!” 
西饶副主任表情紧张地看着柳卫东。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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