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心里突然被触动，这样的凄楚，不该出现在柳菲身上，她应该绽放灿烂的笑，轰轰烈烈的恋爱才对。这种率真毫不做作的女孩，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是那些男人，有眼无珠。
“他们不爱你，是他们的损失。”老路对着她说。
柳菲转过头，视线落在老路脸上，“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遇到比他们更好的人，”老路递过一张纸巾，让她擦擦眼泪，“而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柳菲接过纸巾，却不去擦脸，只是用手指卷着，“我不信。”
“他们爱的，不过是些被世俗所褒奖的寻常女人。你是仙女哦，超凡脱俗的。”老路逗她。
柳菲果然笑了，带着不好意思，“瞎讲。我太迷糊了，老是给别人惹麻烦。”
或许在某些人眼里，柳菲的这些毛病，的确是缺点，可是这种充满梦幻感的女孩子，也是很可爱的，小迷糊，可不是绝对的贬义词呢，当然，这需要成熟的男人才能包容，那些同样没长大的男孩子，怕是不会耐烦的。老路笑起来。
“我去洗手间。”柳菲站起身，一步三晃的去了。
老路不放心，跟了过去，在走廊口等她。过了几分钟，柳菲出来，脸已经洗过，一点化妆品也没有的脸颊，皮肤晶莹，明眸皓齿，看上去，真的不像个大人，根本是个不隌世事的中学生。
两个人对坐，一直聊了很久，从生活到工作，再从朋友到家人，柳菲很开心，一刻不停地说着，连小时候摔倒磕在水泥板上，在胳膊上留了个疤都说出来，老路饶有兴致地听，不时报以会心的微笑。
直到酒吧打烊，两人才结帐出来，站在酒吧门外，柳菲娇慵地伸个懒腰，自然地挽住老路的手臂，仰着脸，清楚地说，“我喜欢你。”
老路没有在意，这种小女孩，说出更令人惊骇的话语也不奇怪。他取出车钥匙，自顾开车，随口应着，“嗯。”
没料到柳菲却是认真的，她站住不走，落在老路三步远的地方，又一次说，“我喜欢你。”话音未落，自己先呆住。
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吧。眼前这个男人，成熟宽容，包容自己的一切，体贴入微，又不拖泥带水，亲近而不狎，有礼而不疏，更重要的是，他懂自己，他欣赏自己。自柳菲情窦初开至今，结交过不少男友，他们只能共享阳光不肯担当风雨，在遇见更美的姑娘之后，义无返顾地选择背叛和离去，不负责任，把爱肆意散播，空挂一个爱的壳子，根本不懂爱的实质。她总是不懂，是自己不值得人爱，还是所遇不淑。
多久都没如此畅谈了，很小的事情，老路都听的津津有味，不仅不烦，还用微笑鼓励自己。曾经的那些男朋友，听不到一半就先厌了，只想要身体的缠绵亲近。柳菲定睛看着老路，混沌的心被点化一般，突然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老路听出柳菲语气的异样，转过身，看见她灼灼的眼睛，明白事情不对劲。那边柳菲又开口，朗朗地说道，“我要和你恋爱。”
“不可以。”老路第一反应是骇然，迅速正正颜色，严肃地告诉她：“我和田田马上就结婚了。”
柳菲笑起来，表示她根本不在意，“你有没有爱人，和我爱不爱你，是两回事。”执着而热烈地说，“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哪怕你结了婚，我还是要喜欢你。”
老路不给她一点余地，板着脸，认真地说，“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和田田经过一番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爱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田田把你当妹妹，嘱咐我照顾你，你不要辜负了她。”
柳菲一动不动，似受了打击，又似根本没听进去，她目光灼灼，在黯淡的路灯下闪闪发光。
老路叹口气，走近柳菲，拍拍她的肩，“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别这么轻易去爱谁，这样只会让你再次受伤。”
柳菲惊醒一般，借着醉意，猛地抱住他，头埋在老路胸前，含混地说，“我不管，我要你爱我！”年轻的身体紧紧依在他的怀里，滚烫，带着战栗。
舒一口气出来，这样直白的热情，简直可以融化一切，换一个时间地点，怎不让人感动，可是老路毫不动心——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能存一个人，他就是这样死性不改。
老路轻轻拍柳菲的背，如面对任性的孩子，说着：“乖，听话，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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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梨花墙外，心事两人知
柳菲一连两个礼拜都没有消息，看来那段插曲，终于过去。而田田的神色如常，似未受到任何影响，老路想，田田应该不会知道，虽然自己光明磊落，这样暧昧的事情，终究还是不要告知对方为妙。
私底下，老路松一口气，一边惊骇的笑，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吃不消，爱就爱恨就恨，什么都直来直去，没有铺垫。看来自己真是老了，跟不上时代发展了。
电话响，是田田。“老路，一起吃午饭吧！”语气轻快，声音朗朗，感染的老路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田田公司对面的餐厅，老路经常与她一起吃午饭的。推开玻璃门，却看到田田与柳菲早已坐定，略略迟疑，还是走过去坐下，跟柳菲打招呼，“你好！”
在老路，这是用彬彬有礼来拉开彼此的距离——只有对生疏的人才会有礼有节，对亲人则不必。虽然也知道这一招很落痕迹，且拙劣，可是，他必要如此，才不致情感的天平失去平衡，无论是对田田，对柳菲，还是对自己，这都是负责任的做法。
柳菲毫不在意，嘻嘻哈哈的和田田商量吃什么，老路再松一口气，看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已经释然了。突然想起什么，他说，“田田，昨天翎子说想用你的血饮呢，找不到你人，你今天上线给她吧。”
田田点点头，说，“血饮还是贝贝升的呢，唉，也不知道贝贝现在怎样了。”
两个人还在说着，陡然被柳菲打断，“什么血饮，生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田田笑起来，“是传奇。对不起啊，忘了你不玩这个，好了不说了。”
柳菲却被勾起兴趣，赖着两个人多讲讲，一顿饭下来，只听得杀人放火闯荡江湖，旁边两桌食客，无不惊心动魄侧目而视。吃完饭，柳菲嚷着要玩，田田好脾气的说，“行啊，那下午下班一起玩，让老路给你找个号。”
老路有些迟疑，一时没有说话。
柳菲大大咧咧地说，“反正我是跟你们凑热闹，别嫌我笨就行！”
或许谁也不知道吧，除了柳菲自己。
她只想借着传奇，接近老路。如果你将她看作一个充满心机，居心叵测且城府极深的女人，你就错了。其实她并没有想的太多，她只是模糊地想着——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他，能靠近他，已经很满足了。她做事全凭直觉，虽然已经为此吃了不少的亏。这也是人的命吧，虽然懂得应该怎样，却依然故我，死不悔改。
一下午，柳菲都不肯老老实实的工作，一直赖在田田办公桌前，要她讲些传奇的事情。田田被缠得没办法，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寻出一个笑话，讲给她听。
“等咱有了钱，听过吧？”田田问。
柳菲眉毛一挑，嘻嘻笑起来，“当然听过啦。等咱有了钱，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对不对？”
“这个是传奇版的哦！”田田忍着笑，说，“等咱有了钱，就去买开天，想PK就PK，想练刀就练刀，练刀一次练两把，一把屠龙垫刀，一把木剑垫刀。等咱有了钱，就去买记忆，想传仇人传仇人，想传红名传红名，记忆一次买两套，传大刀用一套，传赤月用一套……”
刚讲两句，办公室门被推开，领导居然来视察了。柳菲吐吐舌头，飞快地跑回自己办公桌前，悄悄作个鬼脸。
下了班，田田把柳菲带到网吧，给她开台电脑，教她玩传奇。
很多朋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传奇，帐号都留了下来，想找个号，是很容易的，不过一时之间没有女号，只能让她暂时玩个男道士号。柳菲倒无所谓，因为她根本是一张白纸，什么概念也没有的。她只是觉得这个光头男看起来太奇怪，问田田，“为什么是光头，难道是个和尚？”说完大笑。
柳菲很有兴趣，试着操作人物，在城里走来走去，突然惊叫：“哎呀，怎么屏幕坏了，变成黑白的了！”
路哥本来和田田一起在看翎子练PK，被柳菲吓了一跳，赶忙转过来看，不由哑然失笑，“不是屏幕坏了，是挂了。”说完指点她按OUT小退，重新登陆。
柳菲纳闷，“好好的，怎么挂了？”
田田耐心解释，“肯定是走到安全区外边去了。”拿过鼠标，点开装备栏，检查是否爆了东西，所幸除了包袱里的药，没爆装备。
“难怪刚才有几个人在我旁边来回乱跑呢，电闪雷鸣的，眼睛都看花了。是他们杀的吧？”柳菲回忆刚才的情景。
“可能吧。这是一个没有规则的世界，凡事都要自己当心。”田田笑着说。
柳菲好奇地问，“那你也能杀人吗？想杀谁就能杀谁？没人能阻拦你？”
略一思忖，田田说，“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也不全是这样。这同样是个社会，你会有朋友，师傅，徒弟，有行会让你依靠。当然了，还可能会有敌人。”
“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我？”柳菲有些兴奋。
田田笑起来，“你的传奇由你左右，别人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柳菲大大地感叹，“好酷哦！”她移动着鼠标，一会进房间，一会跟NPC对话，开心极了，使劲拉一拉田田的胳膊，问：“田田，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
田田在她旁边坐下，开电脑。
“让我看看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