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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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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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色戒本是佛门第一大戒,可我却也被恰那那番巧言动了心思,差点把持不住坏了修行。那晚我天人交战不已,可思前想后,我不能破戒,更不能为你奉出十年寿命!”他说的激动,急忙停顿下来,深呼吸几下恢复平静,“恰那说的没错,我的性命要留着做更多事。我要将萨迦建成藏地第一教派,我更要依照伯父遗愿一统藏地。我肩上担子太重,只能选择对不起你。”
  我悲从中来,看着站在夕阳光影里的褐红身影。依旧俊秀出尘,风姿绰然,可却全然地陌生。这就是我付诸十多年的感情,却在佛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场与佛祖的战争,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一瞬间,我对他心如死灰。原来对一个人死心是那么容易,为何我之前一直看不破?
  我禁不住仰头大笑,任由泪水从眼眶滚落:“所以,你就让恰那来?恰那奉出十年生命就没有关系吗?”
  “我没有,是他自己一定要来救你,谁也挡不住。”他不忍地长叹一口气,深邃的眼里满是疼惜,“我放弃了你,任由你自生自灭。回到国师府时,看到恰那的车队已在院中。恰那当时刚刚赶到,见我脸色不对便再三追问缘由,我不得不告诉了他,他竟不顾一切要来救你。他问我要了地址便疾奔而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
  我将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手心却浑然觉不出疼痛滋味。眼前现出恰那焦虑的面容,我能想象出他当时是如何失措如何慌张,他为我担忧何止这一次?
  他踱步到窗边,看着天空染成金边的大多云彩,感喟到:“见到他那般失魂落魄撕心裂肺的模样,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他心中一直有心爱之人,只是不肯告诉我,甚至将你推给我,只为了成全你心中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一阵眩晕袭中了我,我扶住椅背,恍恍惚惚地呢喃:“梦?遥不可及的……梦?”
  他转头看着我,犀利的目光将我心底最深处挖掘的无处遁形:“难道不是吗?蓝迦,这么多年来,你对恰那炽热的情意熟视无睹,不正是因为这个梦吗?我真的就比恰那好?还是因为越得不到便越是渴求,却反而忽略了你身边唾手可得的一颗真心,人世间最最难得的真心!”
  我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身子痛苦地弓起,靠着椅背强撑着身子。他脸上飘过一丝不忍,上前想要扶住我的肩膀,却在即刻碰上时生生将手缩回,他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我不曾为你做过什么,可你仔细想想,恰那为你付出了多少!他宁愿绝了子嗣也要成全你,他甘愿为你付出十年寿命,难道这些都换不来你的心吗?”
  我抱着头歇斯底里大喊:“你别再说了!”
  我已被他逼到悬崖边缘,再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再也不能沉在梦境里不愿苏醒。一幕幕与恰那的过往回忆片段地跃出,在脑海中交织成片。他看着变成人形的我目瞪口呆,上元节时他在灯谜会上对着我深深凝望,他柔润的唇热烈地亲吻着我,还有很多很多。一桩桩,一件件,整个脑海尽是他的笑靥,他的蹙眉,他的忧愁,他的快乐。
  “蓝迦,你其实是当局者迷,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他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直视着我的眼,“你真正爱的是她,不是我!”
  我震惊地抬眼:“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何听到恰那再次结婚,你会那么难受?为何急着离开我去找他?”
  我嘴角战栗着:“我……”
  他不容我说下去,继续追问:“见到他的这些日子,你为何不肯露面,却一直隐身在他旁边?”
  我双眼迷茫,魂不守舍:“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隐在恰那身边,唯有在他睡着时才显出人身,蹲在他身边痴傻地看着他的脸,一直到天色发白。我心里仿佛有百爪在掻挠,却不知道这些莫名的烦躁不安、心慌意乱从何而来。
  他再逼近一步,咄咄逼人地拷问我:“你还不肯承认吗?你没有看到恰那正在无谓地消磨着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在乎还能活多久吗?蓝迦,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定要等到他时日无多时再后悔终生吗?”
  我一步步狼狈地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凉的墙面。如醍醐灌顶!如当头棒喝!这最重的一击将我打醒,我彻底明白了!云消雾散,云开见日,眼前顿时一片清明。我挺直腰杆,将飘在身后的蓝丝带拽在手心,感受着那丝无人可替代的温暖。那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最真实的温暖。
  我对着八思巴笑起来,起初只是微笑,后来越笑越大声,越来越肆意。缠绕心头那么多年的结终于打开了,我竟如卸去千斤重负般一身轻松。什么禁忌与戒律,什么内疚与顾虑,十多年来这么多要死要活的鬼心思,全然是自己在束缚着自己!
  他莫名地看着我笑,似有些担忧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我却不管,自顾自笑个够,才敛住笑正色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太执着于得不到的海市蜃楼,却忽略了自己真实的感情。”我一字一顿沉着声音说出,“察必是骗你的。那一晚我根本不是灵力反噬,只是消耗过大陷入沉睡而已。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看看男人的真心罢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闪烁着刺目的光,握住椅背的手上青筋暴出,微微晃动。可是,只过了片刻,他方才的失态变全然消失,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瞩目的国师。稳一稳情绪,他的声音刻板生硬,不带任何波澜:“那你就更该看出,到底是谁对你一片真心。”
  二十七岁了,人类男子在他这个年龄,膝下都已儿女成群,他却从二十岁见到我成人的那刻起,一直等到现在。我不能让他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糟蹋自己的身体,将一个个不相干的女人娶回家!
  我提起裙角,姿态优雅地对他鞠了鞠身:〃请你把我带去恰那的婚礼,我要与他一起完成婚礼仪式,今晚,我才是恰那的新娘。“他的身子突然如筛槺般发起抖来,满脸痛苦地望着我,眼底流露出沉沉的哀恸。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想要搀扶他:“你怎么啦?”
  他却如避瘟疫般后退一步,避开我的手。他按住胃部,身子佝偻,眉头紧蹙,冷汗从额头涔涔渗出:“我没亊。光顾着找你,却忘了中饭没有吃。”
  我担心地问:“那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却连连摆手,费力说道:“不必了,晚些我自会去吃些东西。婚礼仪式马上开始了,你赶紧变回原形,我带你去找恰那。”
  我在他催促下变回原形,跳入他怀中。他带着我离开廓如书楼,向着恰那的新房——觉莫拉章走去。与他贴得如此之近,总觉得他的心跳得很激烈,浑身微微战栗着,肌肤滚烫,一直到觉莫拉章的新房才稍微缓和下来。
  觉莫拉章到处张灯结彩,旌旗飘飘,地上以五彩米堆起精美的坛城图形,恰那正焦急地守在门口。看到八思巴走进,急忙以眼神询问。八思巴微点了点头,靠近他,将我从怀中捧出,郑重交给恰那。
  恰那喜笑颜开地接过我,将我放入他宽大的锦袍中。他拿起婚礼上要放置在新娘头上的璁玉,轻轻按在我脑门上,我顿时呆住,这是藏族婚礼上必不可少的一个仪式。这块璁玉被称为灵魂玉。将璁玉放在新娘头顶,表示男方的灵魂从此托付于女方。我头顶璁玉,微微战栗着。我湥С刂溃∧谴司偈窃诟嫠呶遥牧榛曛辉竿懈队谖摇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阵阵莽号与鼓角声,八思巴嗯哼一声,恰那才恋恋不舍地将璁玉从我头上取下来。这时,华服盛装的新娘坎卓本被簇拥着走入大殿,上百位萨迦僧人双手合十念诵吉祥祝词与经文,低沉的吟唱声如松风呜咽。守在门口的萨迦本钦释迦桑布用—枝蘸过水的柏枝轻轻洒水在新娘头上,新娘在媒人牵引下去踩踏撒在地上的青稞和茶叶。不料这象征性的举动却被只有孩童心智的坎卓本当成游戏,她兴致勃勃地又踢又踩,将青稞和茶叶踢得遍地都是。媒人只得强行将她拖开,送到恰那面前。
  比起恰那前一位藏人妻子,坎卓本的新娘礼服更显奢华,满头满身的珠宝压得坎卓本浑身难受,不停想要脱掉顶在头上巨大无比的巴珠。喜娘得时刻注意她的举动,拨开她企图趁人不备脱掉珠宝的手。
  在媒人吉祥的祝福中,恰那神色淡然地将彩箭插在坎卓本背上,表示她从此属于男方家的人。要将璁玉搁在新娘头顶上时,却闹出了笑话。坎卓本见到头顶又要增加重量,死活不肯让恰那放,连吉彩和索朗杰的劝慰也没用。周边人窃窃私语暗自偷笑,恰那顺势略去这仪式,将璁玉放入自己怀中,示意婚礼继续进行。
  恰那和坎卓本盘腿坐在大殿正中高台上,前来祝贺的拉堆洛万户侯被请作证人,宣读婚书。婚书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萨迦和夏鲁联姻后的利益交换,两大家族互帮互助共荣共损。
  所有人都屏气聆听婚书中—条条关于财产和权利如何分配的条款,坎卓本早已是一脸不耐烦地扭动着身子。趁媒人不注意,她跳下高台,迅速上前拉住恰那的手臂,大声嚷嚷:“恰那阿哥,我们去生宝宝吧。”
  此言一出,众皆讶然,拉堆洛万户侯不由得停下宣读。恰那的脸迅速转红,急忙想要挣脱开坎卓本的手。坎卓本不依不饶,继续用天真无邪的声音拍着自己的小腹大声说道:“阿爸和阿哥告诉我,你会把宝宝放进我肚子里,然后我就能生下宝宝。恰那哥,你把宝宝藏在哪里了呢?为啥要每天晚上才会放宝宝?我们现在就去放好不好?”
  恰那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扭过头假装没听见,吉彩和索朗杰尴尬地上前拉开坎卓本。坎卓本还在嚷嚷,许多人早已憋不住笑出声来。五姨娘对着恰那大姐卓玛咬耳朵:“哎哟哟,看着这么俊俏的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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