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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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香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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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那么多金饼,就算顿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至少也能吃个两三年,这一眨眼说没就没了,这不是存心赖帐是什么?
  阿黛一向办事稳当,怎甘心栽在一个名声窝囊的小姐手里。
  何况李婉最近心情差得很,二公子的侍妾素儿虽然出身低贱,可人家肚皮争气,二公子回家不过探了回生病的母亲,人家就怀上了祁家长孙,如今处处高人一等,让一向随心所欲的李婉抑郁了好些日子,眼看着素儿就要临盆,李婉更是火气大,往日千般好的心头爱,如今只要看一眼都能挑出刺,发一通脾气。
  据说,这表小姐才是大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大公子就算与李婉成了婚,还是时时往燕燕居里跑,侯爷夫人还为此处罚了燕燕居里一个教唆主子的丫头,没想到那丫头不经打,死了,大公子总算有些幡然悔悟,对李婉不再那么冷淡。
  时下赵国大捷,眼看大公子就要回来,李婉说此时不把这个表小姐弄走,将来必是个祸患。阿黛点头,要等李婉生孩子平息怒气,恐怕是遥遥无期,她不想日日对着一个暴躁的怨妇,常常挨骂受罚,除去这个表小姐倒是条捷径。
  于是,她便自告奋勇,撺掇其中,没想到却被这窝囊的表小姐摆了一道,甚是窝囊。
  阿黛正要据理力争,却见狼烟过去对白露低语了几句,白露不看关关在一旁悄悄摆手示意,返身入院取了一包东西递给狼烟。
  狼烟在包袱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包来,一并交给阿黛,问道:“可是这些?”
  阿黛打开一看果然是黄澄澄的金饼,数了数点头小声道:“正是。”
  狼烟见关关不理不睬,只好代言:“多谢夫人慷慨解囊。”
  狼烟和气,阿黛很是受用。
  “阿黛定会向我家小姐转告表小姐的谢意。”说着,阿黛便珊珊离去。
  
  关关抿着嘴,径直要往燕燕居里去了,没走几步,直觉背后一道目光。她脚下一顿,说道:“狼烟,你原是个剑客,重义守诺,我是个小女子,贪财刁蛮。你不用改,我也不用改。”
  白露不敢多言,看了狼烟一眼,狼烟脸上晦暗不明。
  她紧走几步上前,为关关推开院门,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燕燕居三人组好纠结,好大牌,其实好潦倒。
                  请叫我烧鸡天后
  那院子里,十几棵梅树,错落有致地站着,初冬时分,早已少了许多枝叶。
  地上有只黑色的鸟,头一点一点地在啄食,对脚上系着根红线似乎早已习惯,红线那头栓在一棵梅树上。见了关关,它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关关雎鸠,关关雎鸠……”双翼上现出两道白斑,原来是只八哥。
  “去!”关关一挥袖,不理它,扭头低声质问白露道:“那些金可是我给你们的遣散费,你该留着做私房钱,怎么能听狼烟的?”
  听关关说的是“你们”,白露随即红了脸说:“我和狼烟,没,没什么?”说着,她眼神却往门外飘去。
  关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门外哪还有狼烟的踪影,她愤愤嘀咕道:“平日里见不到人,现身抓我倒是快得很。”
  “他不是抓,他是为了小姐的安全。”白露为狼烟辩解,引得关关一阵皱眉,她忙改口道:“小姐,那是不义之财,咱们可要不得。”
  关关道:“李婉她一身富贵,视钱财如粪土,我寄人篱下,已是无势,若无钱财傍身,过得比下人都凄惨。”
  白露道:“小姐,你怎么又说这话,若是大公子听见了,又要叹气心疼了。大公子是至情至信之人,你怎么忍心看他难过?”
  看白露皱眉噘嘴的样子,关关知道是自己把话说过了,却也不提大公子祁风,只道:“难得有人肯送钱来。何况,只要一日身在侯府,李婉都会和我过不去。”
  “什么?”白露吃惊,“婉夫人怎么就对您不好了?上回她不是还请你去听琴赏芙蓉吗?”
  关关道:“是请她的闺中好友来见识我和她有何天渊之别,且不说我在那里被指指戳戳,彷佛我才是芙蓉,大家是来看我的,就连我娘都被她们讽刺挖苦了好几遍。”
  “然后呢?”白露有些担忧,这事从未听关关提起过。
  “然后我就回来吃了一只烧鸡。”关关不愿再提,就打了个马虎眼,又对白露吩咐道:“去给我上只烧鸡来。”
  时值月末,白露面露难色道:“夫人这个月给燕燕居的月钱已经用完了。
  “这么快?”关关一向不管帐目,只管花钱。
  “是。买了些书,打赏了几回,买了几只烧鸡就没了。”
  “那去厨房弄一只来,不是夫人备下宴席了嘛?”
  “去厨房,我只怕又被盘问。上次一个鸡蛋都舍不得给,何况是只鸡?”
  “不用你去,叫狼烟去。那群丫头见了他,个个脸发红,眼泛绿的,不愁不手到擒来。”做小姐的自然要□远瞩,早都在肚里盘算好了。
  “小姐还是回屋先梳洗一下吧。等明儿再吃吧。”
  树下那只小八哥额上飘着一撮黑毛,看起来称心合意。
  关关抿嘴沉思半晌。“没鸡,就把这八哥烤烤。”她吩咐道。
  白露大惊失色,忙用身子挡住了小姐打量着那只黑鸟的邪佞目光:“这,这是大公子送的,怎么能吃?”
  这燕燕居内只住了三个人。
  除了关关自己以外,白露、狼烟和那只鸟都是大公子祁风给的,这燕燕居也实在太寒酸。
  “褪了毛,都一样。”关关咂巴咂巴嘴说。
  白露忙道:“小姐,我,我这就给你找狼烟去。”
  关关梳洗完,没精打采地坐等烧鸡到来。算算这一月吃了几次烧鸡,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了几次。
  燕燕居里一个耳垂明珠的女子懒在榻上,珠圆玉润的身段,是少女初长成的玲珑。她墨发轻挽,身子半倚在榻上,脚缩在裙中,只露出足尖半截丝履。素手拢在黑貂毛袖筒中,搁在漆色案几上,白皙的小脸枕在毛袖筒上,倦眼淡淡,百无聊赖数起了杯中半浮的茶梗。
  忽然她眸中一亮,眼前狼烟踏着月色现身院中。
  他左手上干荷叶包着烧鸡一只,右手中烙饼一盘,怀中揣着新鞋一双,锦帕两条。
  关关将手从袖筒里抽出来,拎起鸡腿看了看,嘀咕道:“这鸡咋这么小呢?”
  但凡是下人,特别是办事不力的下人,此时都会摆出一副“我没偷吃”的表情来。狼烟却不,他本就长得高,皱眉睨着只到他胸口的关关,脸色黑沉沉,上面分明写着“嫌小?难道你吃得下凤凰?”
  关关只当看不见,指了指他怀中露出来的锦帕,说道:“帕子留下我擦手。”如此克扣了一番,才放狼烟走。
  她随即将锦帕丢给呆立在一旁的白露,说道:“收好,过两日和我的旧衣服一起拿出去换些钱回来。”
  “小姐,那些衣服可是都是大公子送的。”
  “去年的衣服,今年穿着觉得窄紧了些。”
  “那可是楚国的襄邑花锦。”白露又劝道。
  “唔。都是上好的锦缎,记得换个好价钱。”关关毫不疼惜,还叮嘱了一句。
  “奴婢不是心疼价钱,那可是大公子的一片心。”
  “表哥他不会介怀的。”
  “可是今年的冬衣一直还未送来。都卖了,您穿什么,总不能穿成奴婢这样吧。”
  关关吃得满嘴流油,抬头打量了一下白露,虽穿着粗布,素腰带缠着柳腰,一抹削肩细腰的窈窕风姿。关关虽然不胖,但与白露相比,就是个糯米团子。
  关关嘟着嘴,嚼着鸡肉,扯下了鸡腿递给白露。
  白露将鸡腿用荷叶包好,依旧如小媳妇一般干啃烙饼,说饼里有肉沫,鸡腿留着小姐明日再吃。
  这便是贤惠的白露,持家有道,关关自愧不如,反省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大手大脚,指着墙角的那口旧箱子,说道:“今后,我就穿我娘的旧衣服。”
  白露擦了手,跑过去打开来,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阵,愁道:“夫人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小姐年少,怎么能穿得那么素净?只怕侯爷夫人见了又要教训了。”见关关听到“夫人”二字,便把眉一皱,白露忙改口道:“冬天里邯郸城会赏梅大会,主子可不能打扮得太冷清。”
  “又是赏梅大会!”关关恹恹道。
  赏梅大会,是豪门世族的聚会,那些千金们倒是风雅的很,不是擅抚琴,就是擅作诗。当然关关看上去也很风雅。她十二岁时,父亲客死异乡,十三岁母亲又不知所踪,哪有那份闲情逸致琢磨才艺。侯爷夫人本是世族出身,少不了带上族中的女眷去赏梅大会,前年关关被夫人当着众千金的面训斥了一番,说她无才无德。
  “今日二公子那边也来人了。”白露又道。
  关关听了赏梅大会,早已食不甘味,只讪讪问:“谁?”
  “是素儿。她身边一个小丫头来传话,说她身子不方便,想等你有了空,过去喝个茶。”
  素儿不过是二公子祁雷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妾,这都用上自己的丫头了,怀了个孩子就今非昔比。想当初她还跟在白露身边,要白露教她绣活呢。
  关关见白露越说声音越低,便知她藏了话,于是,丢下鸡翅膀道:“她不会真要我去喝茶吧。一定还说了些什么。”
  白露一愣,小声说:“她,她想要您的那对西施泪。”
  关关耳上挂着一对明月珠。相传西施泪洒明月珠,这月白色泽的通透水精,带着淡淡五彩光晕,和关关忽闪的黑眸倒很是相配。
  关关冷笑着擦了擦手,道:“她倒是识货。要东西都要到主子头上来了,真是奴大欺主啊。”
  白露忙陪笑道:“我让那小丫头回绝了,那是表小姐的家传之物,不方便送人。想来,素儿她也只是喜欢,不知道此物贵重。”
  “你倒是护着她。也是。从前是姐妹嘛。”关关话里淡淡讽刺不言而喻。
  几个月前,素儿在关关面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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