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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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绯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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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寂忽觉一阵恶寒。
  
  班澜笑倒在一旁。
  
  岑寂指着班澜道:“她可不可以?”
  
  何必摇头道:“清一色男倌,怎么能留一个女子?”
  
  岑寂脱口道:“她哪里像女子?”
  
  班澜笑意全失,冷冷地看着岑寂。
  
  何必看向班澜,眼神意味不明。
  
  班澜忽然发现,如果让熊三娘与何必站在一起的话,她倒更相信熊三娘能跳得一曲好舞。因为何必不跳舞的时候,俨然一个翩翩佳公子。
  
  班澜看着何必站在那里,风姿俊逸,神清气爽。
  
  她丢开手里的一把瓜子。
  
  她有些无奈。她发现不论漂亮如熊三娘,俊逸如何必,她还是只喜欢岑寂清癯的侧脸,喜欢他鬓角几根不羁的乱发,喜欢他不大却深邃有神的眼睛,喜欢他身上散发出的沉默气息。
  
  就像……就像一把重剑。
  
  班澜很满意自己对岑寂的这个形容。不过眼下她一点也不想看那把“重剑”。
  
  岑寂自知过激失言,看见班澜的表情瞬时黑沉如铁,只得十分勉强道:“……好。”
  
  *******
  
  为了三两银子跳舞,这恐怕将是岑寂这辈子最不愿意想起的事了。
  
  一个人如果突然挑战一件生平从未想过的事情,大多的结果都是以惨败告结。所以岑寂舞起来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比板凳还要僵硬。
  
  岑寂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神让班澜的心冷了又冷。
  
  她看的出来岑寂眼中流露的是什么。
  
  他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放弃,因为他记得,记得温黙吟还在鹤翎宫。
  
  他在忍,而让他忍的唯一原因,便是至今生死未卜的那个人。
  
  何必终于看不下去了,“会舞剑吗?”
  
  岑寂道:“不会。”
  
  何必道:“你腰间是什么?”
  
  岑寂摸了摸藏在外衫下的画影,道:“匕首。”
  
  何必道:“你的武功是专攻暗杀的吧。”
  
  岑寂点点头。
  
  何必道:“难怪连个漂亮招式都没有,浑身像绑满了棍子。”
  
  那又怎能指望人棍跳舞呢?岑寂无奈,他只能等着何必说一声“算了”。
  
  何必的确说了,只是岑寂却欣喜不起来。
  
  何必道:“算了,实在缺人,你接着跳吧。”
  
  岑寂想何必总有看不下去的时候,况且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僵硬舞动的胳膊腿儿了。
  
  “跳不好,那就一遍遍的跳吧。”说这话的时候,何必正悠闲得喝着班澜适才吩咐去泡的茶,说完又扭头跟班澜聊了起来。
  
  或许天下之大,除了岑寂,所有人都能和班澜聊得起来。
  
  包括那半死不活的翟欢,跟班澜斗嘴的次数都比岑寂主动跟班澜说话的次数要多。
  
  何必最终还是跟着岑寂去见翟欢了。
  
  不过不是因为岑寂跳得过关,而是实在跳得差劲,差劲到伴舞的另外几个男倌几乎快要岔气累死。
  
  岑寂跳不好,伴舞的就得一遍遍陪他跳。
  
  看何必起舞的时候,岑寂并不觉得这舞很难。可当他自己跳时,他忽然很想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何必怎么样把自己的腰扭到那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的。
  
  天下间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看起来简单异常,做起来却差之千里。
  
  就好像很简单的一个抬腿,何必做起来便是舞动,而岑寂做起来,就是竖劈。
  
  男倌们终于受不了了。
  
  他们有说岑寂卡不上节拍的,有说岑寂回旋的时候不小心抽到他脸的,有说岑寂一碰他就不自觉毛骨悚然的。
  
  耳旁聒噪了许久,何必只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淡淡道:“走吧,不跳了。”
  
  




局外

  回去的路上,班澜忽然让那两人等她一下。
  
  岑寂还未说等还是不等,班澜已一趟子跑的没影儿了。
  
  岑寂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便要抬脚离开,何必却悠闲的站在那里等班澜回来。
  
  岑寂很着急,何必却不着急。
  
  何必像一盆怎么烧都仅是咕嘟冒泡的热水,就算岑寂急到烈火焚身,何必那边也不过冒了丝青烟。
  
  半柱香后,班澜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跑了回来。
  
  何必和岑寂齐齐向那个大包裹看去,又看了看班澜,实在搞不清状况。
  
  班澜走过去一扬头,“走吧。”
  
  何必开口道:“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班澜边走边道:“翟欢那人虽然讨厌,但也不算太过为难我们。我见他连三两银子都要讨,想必是生计难以维持吧。”
  
  听到这里,岑寂终于忍不住道:“你……你不会买了这堆东西接济他吧……”
  
  班澜点了点头。
  
  岑寂脸部有些抽筋,“我记得我给过他两片金叶子吧……”
  
  班澜似是才想起来,恍然道:“是了,我怎么忘记了。”
  
  何必发话了:“翟欢那人贪心的紧,连东市菜价何时涨起的消息都能卖一两银子,你白送他东西他怎会拒绝?”
  
  班澜“哦”了声后,忽然问道:“何大哥,你那三两银子买的什么消息?”
  
  岑寂一听,也将耳朵竖了起来。
  
  何必似乎想的很费劲,因为他颇为秀气的眉毛几乎扭得打弯弯。
  
  他想了好一阵,快走到翟欢门前的时候,终于想了起来:“噢,我当时才来这座城,随便拉了个人打听畅春苑在哪,那人告诉我地方后便张口问我要三两银子。”
  
  很明显他极为不幸的拉着了翟欢,于是被翟欢狠狠敲了竹杠。
  
  班澜抬头看向何必:“当时?有多‘当时’?”
  
  何必摸了摸鼻子:“一年前吧。”
  
  *******
  
  推门进来的时候,三人没看见翟欢,倒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像颗豆子,头顶寸草不生,眼睛又圆又小,鼻尖有些发红,还没张口先板下脸来,
  
  “今天打烊,不做生意。”
  
  班澜道:“早晨你家老板才要我们帮他讨的债,怎么下午就打烊了?”
  
  豆子男道:“什么老板?我就是老板!我说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
  
  班澜沉了沉面色,“翟欢在哪?”
  
  豆子男一听,抬起头道:“原来是你们几个。”他指了指何必,道:“他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班澜正待发作,那豆子男又补了一句:“翟欢说鹤翎宫在白棋山一带,你们自己找吧。”
  
  岑寂闻言转头便走,班澜犹豫了一下,走到何必跟前道:“何大哥,你……”
  
  何必立刻摆手道:“三两银子我有,你不必给我。”
  
  班澜吐了吐舌头,“……你保重啊,我们走了。”
  
  何必嘴角挂了丝微笑。班澜看在眼里却莫名觉得叵测的紧。
  
  何必的眼睛泛着褐色的光,他看着班澜的时候,仿佛对班澜的一切都了然于胸,所以班澜并不喜欢被他如此看着。
  
  她向后退了退。
  
  何必缓缓道:“知道鱼目谷的传言吗?”
  
  班澜一怔。
  
  何必一看她的样子便知她不知道,笑了笑,道:“空山岭有传言,鱼目谷和空山岭交情那么好,必然也有。”
  
  班澜想想,觉得也是。
  
  何必道:“班姑娘,看得出你很喜欢岑寂。”
  
  班澜几乎想立即跳起来冲出去追岑寂,却在何必炯然的眼神下不得不点头承认。
  
  何必却道:“放弃吧。鱼目谷的传言,便是永生不可以爱上空山岭的人,否则即便逆天反骨,也不会善始善终。”
  
  班澜脱口道:“他是空山岭的人?”
  
  何必一笑:“你说呢?”
  
  班澜喃喃道:“是啊,我早该想到的……”
  
  何必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你还年轻,年轻到拥有足够的时间遇到更好的。”
  
  班澜低头:“我不知道什么是更好的。”
  
  何必轻轻叹气:“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班澜朝门外看了看,“算了吧,我想,我喜欢的,便是最好的。”
  
  *******
  
  白棋山其实是个十分宽泛的概念。即便是骑马不眠不休的绕着山脚跑上一圈,也得花上七八天时间。更何况通往白棋山的路上多是茂林修竹,极少有小径供人赶路。于是岑寂和班澜索性卖了马,徒步穿越那片鲜有人烟的丛林。
  
  一路上岑寂不大讲话。时值孟夏,天气早已热了起来,丛林中虽然荫凉,但湿气极重,呼吸间不甚舒畅。
  
  班澜跟在岑寂身后,踏着他踏过的脚印,满脑子何必刚才说过的话。
  
  “你是空山岭的人?”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岑寂的脚步滞了滞,半晌,他应道:“默吟没告诉过你?”
  
  班澜摇摇头。她忘了岑寂看不见。
  
  于是岑寂难得主动追问:“嗯?”
  
  班澜道:“我从未听师姐谈起过任何一个男人,包括师父。”
  
  班澜说完,见身前那人没做回应,料他心下黯然,便安慰道:“你别难过,就连这次她嫁的那什么沉亭,之前也没听师姐有提起过呢,你也不是没有机会啊。”
  
  岑寂突然停下来,蓦地转身。
  
  班澜一直低头踩着他踩过的脚印,一个没留神便撞到岑寂怀里。
  
  班澜下意识的向后跳了半步,“你干什么?”
  
  岑寂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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