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奇闻录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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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奇闻录_派派小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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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若书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缓缓出了茶馆。
  直到余若书走远了,南归才走到雁落身边,抢过她已经咬了一口的酥皮桂花糕:“你在耍什么花样?”
  “许你耍,就不许我耍吗?”雁落冲南归嫣然一笑,掸掸手上的点心渣儿,得意洋洋地回自己屋去了。
  南归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他早就看出李小鹿对余若书的那般心思,点了余若书不知多少次,谁知那家伙根本没往心里去,每每都找借口推说是南归瞎联想。以往余若书和李小鹿之间还算相安无事,但自打雁落出现之后,估摸着李小鹿心里产生了某种恐慌感,余若书总有事没事和雁落挤眉弄眼,耍暧昧。特别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余若书竟然说什么让雁落以身相许,总算触动了李小鹿心里的那根弦儿。那晚她一个人跑出去,南归就猜到她肯定不会返回余府了。
  所以,对于清早余若书登门拜访,南归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南归早已料到会如此。按照南归的计划,让雁落穿上一套漂亮袍子去刺激一下李小鹿,激发一下她的嫉妒心与好胜心,比如来找余若书大吵一架之类的。到那时候,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儿上了,还愁余若书再打哈哈。本来南归认为,雁落性子直率,但对感情事迟钝得很,定不会发现李小鹿对余若书的暧昧情愫。再加上她对任何事都相当上心,肯定会没完没了缠着小鹿,让她回府,李小鹿一向不善于拒绝别人,铁定会跟着雁落回到茶馆。
  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并没有朝南归预想的方向进行。雁落不知在搞些什么,刚才她对余若书说的那番话,一听就知道是她自己瞎编的,但她为何要骗余若书?之前她不还叫嚷着要和小鹿成为朋友吗?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莫非自己想错了什么?南归不解着摇摇头,把手里攥着的那块点心放进了口中,嘴上嚼着,脑袋里也没闲着。还是说,雁落并不迟钝,她也看出来小鹿喜欢余若书,那么,她这番举动是为了……不让小鹿和余若书走在一起?这是不是意味着,雁落对余若书有意思?
  南归的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他一甩手,发狠地说道:“你敢!”
  在不远处收拾桌子的季宝被南归吓得够呛,他手一哆嗦,抹布掉在了地上。南归那句没头没尾的‘你敢’应该是冲雁落说的吧。许是季宝望着南归太久,引起了南归的不满,南归两眼冒着冷光,刚想开口,却被季宝抢白道:“掌柜子,你和雁落的事情与我无关,切莫殃及池鱼。”说完这话,季宝就丢掉了抹布,一扭身去了后院,躲开了南归。
  南归望了望季宝,又抬头瞅了瞅茶馆二楼,嘴里小声嘟囔道:“反了反了。”

  第五章:四不像与公孔雀

  晚饭过后,季宝在茶馆门口挂上了两盏红灯笼,又在茶馆一层撒了清水,拿笤帚扫干净了地面,点上几支檀香,茶桌上还摆了不少花花草草,南归也换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倚着门儿,胡同里的各路诸侯早就准备好了新春贺礼,全都手里提着,肩膀扛着,陆陆续续进了茶馆。
  过年嘛,自然少不了互相走动。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大话,吹吹小牛,没人会在这个日子口儿矫情。
  这不,茶馆常客张五爷亲自送来了一盆吊兰,这吊兰可不是一般的品种。您瞧瞧,垂下一棵,打这棵里又长出另一棵,然后从这棵里还能蹿出一棵来。一棵套一棵,整整套了六棵。这叫什么,叫六六大顺,这可是有钱人家攀比贵气的玩意儿。饶是见多识广的各路好汉都翘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张五爷这盆吊兰够讲究,送人真有面儿。
  张五爷倒是不太在意这盆吊兰,而是如小狗讨好主人一样凑在南归身边,不住地作揖道谢。众人细问才知,张五爷前段日子做生意,遇人不淑,吃上了官司,张五爷的老婆找上了南归,也不知南掌柜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法子,张五爷仅仅被关了七八天,就无罪释放了。张五爷事后曾给南归送过三锭金灿灿的大元宝,却被南归原封不动送回去了。张五爷无以回报,这才托人花重金买了一盆吊兰,希望借以讨得南归掌柜的欢心。
  南归的心思全然没放在寒暄客套上面,他敷衍地和众人谈笑着,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瞄着楼上。以往雁落最喜欢热闹,尤为喜欢听那些神乎其神的故事,怎么今儿个她竟然乖乖呆在楼上,完全没动静了呢。房门紧闭,也不似往常在走廊里和小猫阿斗玩线球,莫非她中邪了?还是说,她生自己的气,在闹脾气?可眼下自己也走不开,等送走了这帮子拜年的客人,再上楼去问个清楚,顺便问问她对余若书到底是什么感觉。
  殊不知,南归心里头惦记着的雁落小姑奶奶,正穿着一套黑色的袍子,头发盘在脑后,上面还缠着一块蓝布碎花方巾,俨然一个农村妇女硬充绿林好汉。雁落趁南归在前门接待访客的时候,早就捻手捻脚从后门溜了出去。她一路上东躲西藏,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幸好路上的行人大多赶着去访亲戚,探朋友,没人注意到顺着墙角小跑的雁落。她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余若书住的地方。
  前几天下的雪还没化开,地上房檐上全都一片白,雁落一身黑站在门口,格外显眼,饶是夜里,也能清楚地看到她。她东张西望了半天,然后一咬牙,猫着腰钻到侧门堆放垃圾杂物的地方。好嘛,真够难闻的,雁落捏着鼻子,透过缝隙直直的瞅着余府侧门。
  正如她预料的一样,刚过子时,一个瘦小的黑影就悄悄溜进了余府,雁落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急忙跟上前去。只见那道黑影停在了正房窗外,好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雁落悄悄走上前去,一伸手捂住了那个人的嘴巴。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惊恐地扭过头瞪着雁落。
  雁落抿嘴一笑,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鹿姑娘莫惊,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点头或是摇头就可以。但是别发出声响,你也不想惊动里面的人吧。”
  雁落这几句话里藏着针儿,潜台词是你要是不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大吼一声,到时候惊动了余若书,我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李小鹿胆子一向不大,再加上雁落故意装出的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气,弄得小鹿如惊弓之鸟般狂点头。
  雁落见李小鹿吓得脸色煞白,小薄嘴唇不住的抽搐着,好似遇到了采花贼、大魔头一般。雁落是故意这样做的,她就是要吓吓小鹿,好听听她的真心话。
  这招甚为有效,当雁落询问小鹿是不是喜欢余若书的时候,小鹿没多想就点头称是了。就在二人于窗外拉拉扯扯的之际,屋内的余若书听到了动静,便冲着窗外喊道:“谁在外面?”
  雁落见状架起李小鹿的胳膊就往外跑,等余若书推开房门出来张望的时候,那里还寻得到人影儿。
  跑出余府二十多米开外,雁落才停下步子,但握着小鹿的手却没有松动的迹象。
  “你可是真心喜欢余若书?”雁落瞪圆了眼睛,牙咬切齿的问道,那神情就好像捉奸在床的悍妇一样。
  李小鹿这次倒没害怕,反而回瞪着雁落:“你凭什么质问我!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他很多年了。你这个轻浮的女人,和南归掌柜暧昧不清,还纠缠余大哥。”
  “怎么,你吃醋嫉妒?”雁落眉毛一挑,讥讽道。
  “我是吃醋嫉妒,但如果余大哥喜欢你,我……我……但你却脚踩两只船!”李小鹿脸色涨红,眼里含泪,提高了音量冲雁落喊道。
  “如果余若书喜欢我,你就要退出吗?你保证不再喜欢他了?”雁落无视李小鹿的手足无措,步步逼近。
  “他若喜欢你,你又真心待他,我……我会祝福你们。可你管不着我的心,我暗暗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李小鹿一边边吸着鼻子,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李小鹿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仿佛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没想到骨子里倔得很,她这句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听得雁落差点竖起大拇指叫好。雁落就怕李小鹿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余若书,现在听到李小鹿坦然承认心意,雁落那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稍微下降一点。
  雁落盯着李小鹿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噗哧一笑,伸手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傻姑娘,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什么?”李小鹿一边躲闪着雁落的骚扰,一边张大嘴巴问道。
  “我和你们余老板,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他只不过是没事拿我寻开心而已。倒是你,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吃飞醋,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夺取余若书的芳心呢。”雁落真诚的说道。
  “为什么?”李小鹿茫然地瞅着雁落。
  “为什么我会帮你,还是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喜欢余若书?”雁落冲李小鹿眨眨眼睛:“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不想看你自己闷头生这些闲气。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白天我去大杂院找你,你见到我也不说话,就跑回屋关门哭上了。我之所以会打扮,还是南归吩咐的,听到你哭,我就明白南归的用意了。估摸着他是想让你嫉妒吃醋,然后说出心里话吧。”
  “南归掌柜也知道?”李小鹿双手捂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嗯,应该是,不过不用理睬他。”雁落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只要告诉我,要不要和余若书在一起就行。”
  “要。”李小鹿小声说道,她见雁落露出了不满意的神情,便伸直了腰,大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这话刚出口,她就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仿佛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雁落热络地搂住了李小鹿的肩膀,窃窃私语道:“那你就要听我的,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保证余若书一定会接受你。但只要付出过,争取过,无论结局如何,起码不会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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