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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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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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修得更好,请著名的“谭木匠”后代,到那里来翻修。还要把“谭木匠茶楼”刻在门匾上。永年说这里山水很好,以后有时间我们会再来。谭家后人也送了永年母子俩不少山货稻米。永年大哥似地对金刚钻说,我照顾好我的母亲,你照顾好你的父亲,让她们好好快活地在这个世上多活些年。瞎子老人和他断了腿的儿子,脸上更是布满了春光。他们站在古镇的石桥边,望着高级轿车和豪华长安车,沿着下游那条明晃晃的水泥路,渐渐消失在沿河两岸金黄的油菜花丛中。 
那天,古镇青山,小桥流水,和煦的阳光,格外明丽温暖。 
子庄呢?在如此温馨奇特的家族见面,不是重逢,而是奇遇的过程中,躲在哪里去了?居然,小老板找了半天,他还深沉奇怪地立在谭木匠酒家的阁楼上,芭蕉叶下,挺立着他仙鹤一样的身影,注视思索着这个家族与古镇,人生岁月历史的变迁。终于可以证明谭纪年不是梅娅雯父亲的私生子,他想,但是,自己的身世,不就卷入了叛徒家族的旋涡?好在,他们家族也没有因为他和小莲在那座小楼住了一夜而埋怨。似乎谁也没有注意有那么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喜庆而悲伤的场面中。似乎只有永年的情人小吕,多瞟了他几眼,因为她在绿色环保生态园,分明接待过编写电影剧本《云雨江南》的子庄和倩雯,难道她不知道倩雯和我在那里曾住在一起?而且,小吕看他的那么几眼里,也没有恶意。也许他们那一大家人,都还不知道他和小莲的关系?即使他们不完全知道,小莲的父母,巧七妹和梅二哥,应该知道呀!他们家族接不接纳他,应该有个态度,再说,假如我是叛徒谭纪年的后代,那么,我和他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也不应该这样冷淡。或者,他们的不理不睬,是不是背后包含着更大的深渊,正在进行一场令我无法抵挡的算计和折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热闹地告别,也并没有邀请我一起上车,唉!事情发生成这个样子,不要说他们不同意,即使同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和小莲继续交往下去?他想逃跑。他想回电影艺术研究院去,不是进修,而是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也不再写电影剧本。要是不写电影剧本,就不会把家族中那么多令人不齿,令自己进退两难、越陷越深的现实历史人生,一个个残酷地翻找出来。他想彻底离开这种沉重的家族历史氛围。他觉得这种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想来还是当时和倩雯在电影艺术研究院背后的小河边漫步,更令人心驰神往!可是,继续和倩雯交往,又会有好果子吃么?他越想越受不了。他真生病了。小莲的无故离去,倩雯也不知道被北方导演带到了什么地方,她们都是他深爱而又绝对不应该爱的女人!这是何等的心灵痛苦与哀伤!他决心离开小莲,也不再想倩雯,干脆到他家乡……真是他的家乡吗……谭家岭上去,造间简单的木屋,紫檀木或松木柏木修起来都成,在那里读书写作。尽管自己家族有大叛徒的影子,但大叛徒谭纪年的骨头,不是早就被大水冲到河里,流进大江,消融在广阔无边的大海之中去了么?还有谭家岭上的紫檀木是那样清香,多么诱人香味啊!想着想着,他转过身,回到跛腿小老板,也可能是他堂兄开的谭木匠客栈去。他想,我并不姓谭,怎么又和他们发生了关系?难道父亲在我的姓名上做了手脚。父亲究竟是不是姓谭,以后得好好查查。他那么踌躇着,想着,回到客栈,瞎子老伯和堂兄小老板,对他笑得依然一脸的灿烂。也许刚来的那家人,娅雯母子俩,送了他们一笔钱吧!他想,那笔钱的确很珍贵,说明他们,娅雯和永年,虽然和大叛徒并没有家族血缘联系,即使没有血缘,带给他们的都是同样的耻辱痛苦和灾难,如今,几十年的自然风雨吹过,他们人生的天气,毕竟还是显现出了缱绻如春的美好。但是,也没有必要因为得了那笔钱,就笑得那么灿烂吧?他也冲他们心情沉重地难堪地笑着,点头招呼,慢慢走上紫檀木小楼顶端。轻轻推开门,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小莲,打扮得端庄靓丽的小莲,居然,戴着祖母留给她的那枚玉兰色发夹,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天!怎么?这不会是又一场梦吧?他觉得好长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所遇所感,喜悦和悲苦,实在恍如梦中。他怔在那里,不知所措,小莲那莲花一样的笑脸迎上来,两只莲藕般的胳膊伸出来,圈着了他僵硬的脖子,鸡啄米似的,在他哀伤的脸上,不断亲吻。 
怎么回事?他越来越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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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事情真的有了转机。但他从不对自己命运中那些所谓的转机,抱太大的幻想。哪怕是爱情,哪怕是男女间炽烈如火的生命接触,多少次这样圈他脖子的女人生命气息,紧涌而来,又悄然溜走。走得那么突然,那么无影无踪。但是,小莲摇着发夹晶莹的脑袋,坚定地告诉他,不会了,不会了,这是我们的现实了!这就是我们的新房,也是你的家,我的家。这紫檀木的阁楼,那样的香味,难道说你还能到哪里去闻到么?就像我家那座椅子形的山岭上,那天晚上,收割稻子之后,吃的祖传手艺烹制的老腊肉和嫩豆花,瓦屋顶上泄下来的碎银般的月光,带着我们的生命气息啊!他和小莲脸贴脸、胸贴胸,紧紧相拥。他简直觉得,这就是爱情的到来!肉体的宝殿,精神的天堂!他们这么对望着,拥在一起,继续住下来。跛脚小老板还是那样的热情招待。 
荷花枕边,小莲枕着双臂,声音幽幽,似清泉流淌,画眉歌唱,告诉你吧,我已把我们的事情,和我父母,和我祖母娅雯,永年爸爸……哦,我没有告诉你,我是过继给永年爸爸的,祖母和永年爸爸,历来都把我做亲生女儿、孙女看待,我都姓谭了,你还不相信么?为什么过继呢?他们有钱啊!你想,我读书,我参加模特、唱歌的各种比赛,我的花销,多大啊!你又要说我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对吧?要钱,我也要情感啊!不然,我还和你待在一起干什么?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家,都在一起讨论过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的永年爸爸和娅雯祖母,都不是谭纪年和儿子和妻子。永年爸爸的父亲,是那个商人革命者严淄芸。那次,我们到白云庙去看到的那个山中老道人,不就是永年失踪了的父亲么?这些,你比我更清楚。你说话呀,她用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你是不是失忆了呀?哦,哦哦,我听着呐。……你怎么那么害怕自己是谭纪年的后代呢?不错,谭纪年是叛徒,只要你不是叛徒,你就不是大叛徒的后代!那个大叛徒和我祖母之间,还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生活哩!很难说他们没有真挚的感情啊!他们还要专门请人到谭家岭上去,给纪年修一座坟墓哩。也许因为那个大叛徒,曾在我们家族中,以那样别扭的身份出现。现在,虽然,你说,你是他的后代,我祖母,还有我们一家,都认为,那个被枪毙的谭纪年,会不会真的死得冤枉?如果因为爱情,他肯定死得冤枉。那么,现在,是不是他的冤魂,把你带到我们家族的生活中来,把他曾经的“冤屈”洗刷掉?那就是,我们当然不会假扮夫妻,我们真会有一段很美好、很浪漫的爱情和婚姻,作为对他那种“冤屈”的补偿?难道真有如此美好的人生光景和时空轮回? 
听了小莲这番颠来倒去、絮絮叨叨的话语,子庄觉得他们这个家族中的红男绿女,真是生得大义凛然,死得深明大义!真令他感动,难道我真的要沿着谭纪年的脚步,一步步走进他们家族又一汪那么美好美丽、清澈透明的生命泉水中?去了之后,我能像不是没有成为叛徒的谭纪年那样,承担起一个男人、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我会不会像谭纪年,成为另一种类型的叛徒,编入未来的什么什么情感和心灵的情爱课本?他没有进一步追问下去。眼前的小莲,毕竟那么鲜活,那么灵动,那么吸引他的身心和灵魂。从他们暖如春风、纯如佳酿的短暂生命交往中,他感受到了人间的快乐,感情的缠绵,肉体的膨胀,灵魂的飞扬。他望着小莲秀发上的发夹,心一阵发紧,他想到了纪年,想到了独眼龙,因为这枚发夹和祖母牵扯凝成的苦难爱情和人生,他轻轻把发夹从小莲的头上取下来,尽管发夹依然精致小巧,很好看,他告诉小莲,祖母的,你就不要戴了,珍藏着吧,要不,什么时候,我到商场去,给你重新买。 
“好呀!”小莲惊喜地叫了一声,翻过身子,歪着脑袋,笑意盈盈,说,“我盼着哩!……” 
他们玩着手中的发夹,也“玩”着他们的美好人生。玩了一会儿,小莲从床上坐起来。还有更好的消息在后头哩!她理了理披在脑后的长发,继续说,我父母已不再叫你给我联系工作了,也不再让你给我父母买车买房,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了。我父母在家乡生活得已经很好了。他们和娅雯祖母、永年爸爸,已经捐弃前嫌,重归于好。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永年爸爸同意把他们的乡间 
别墅,乡村基督教堂旁边的那栋四层小洋楼,无偿地送给我父母。还准备把土改时分掉了的已经破烂的梅家祠堂,重新修起来,作为江边县城旅游开发风景区的一个重要景点。当地政府已经决定把我们家族整个的历史人物资料,搜集起来,由我父亲和大伯负责牵头,建立“某某山梅家祠堂革命历史纪念馆”,吸引参观旅游,外资合资招商,教育下一代。包括瞎子舅舅彭泗海,参议长祖爷爷,小学校长祖奶奶,兵团司令梅国文,祖母梅娅雯,他们的生平事迹材料,都要展览上去。究竟大叛徒谭纪年的生平事迹资料放不放在里面去,县里面的争论很大。有人不容许,可是也有人坚持,说,怎么不能放进去!还要作为重点放进去哩!……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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