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传之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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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传之安后-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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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惊诧。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糕点里已经下了毒了吧。”她闲闲望着自己指甲。
“不是剧毒,死不了人。”话既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微怔,“你竟然不想我死?哈哈哈哈……”突然的一阵仰天长笑,“可惜呀可惜,安雪怜,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还是要死的。”
“是人终会死。”我真佩服自己到这时候还有心思打马虎。
“不,你明白的。”她望着我,眼神竟是深沉的,“还是有些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的。”
想了想,终是明白过来,我惊道,“你给自己下毒!”
“皇后果真聪明。”她笑着闭上眼睛躺了下去,“我好累,想休息了,恕不恭送,娘娘也回去好好准备吧。”
我怔了一会,终是反应过来,赶紧想出去喊人,却是因她的话顿了步子,“不必喊太医了,没用的,不会有人听你的。”
突然间反应过来我已是陷入完全孤立的境地。
回过头恨恨地望着床上那笑得安详的人,“好,文媛茹,算你狠。”
一推开门,门外站着的一干人立马入了眼,都那么望着我,平静的面上毫无波澜。竟是如此,我咬了咬牙,“冬儿,回宫!”
的确,总是有事超出我的掌控的,比如现在。
坐在镜子前,我有些失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这个苍白憔悴的人是我么?真的是我安雪怜么?
“小姐!”门外菱儿飞奔而入,“怎么会这样?!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望着她凄然的眼睛,我却是笑了,镜中的人笑得飘渺,“怎么办?等,等着一尺白绫或是一杯毒酒。”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不会那么做的!”
“不会?”我微嘲,“怎么不会,如今这证据确凿,我害死的不是单单一个文贵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呐,皇上放得过我,文家放得过我吗?百官放得过我吗?”
“不要,菱儿不要小姐死!”
“傻丫头,人终有一死,哭什么,谁能见得红颜白头,一死多好,一了百了。”轻轻拭了她的泪珠。
听得外头脚步纷杂,不一会便瞧得李德常手捧托盘进了来。
圣旨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机械地领旨谢万岁。
真真好笑,他赐我死我还要谢恩。
“娘娘……”李德常望了望我,“东西给您放下了,奴才在外头听信。”
望着托盘上放着的一尺白绫,一壶酒。
我不禁一笑,他竟还给了我选择。
又望向一旁哭的泪人儿,“菱儿,帮我梳头吧,最后一次了。”
“恩。”她使劲点了头,胡乱用袖子擦了眼泪。
“别这样,有空多学些诗书礼仪,我不在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后宫这个地方,你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小心些,明白么?”
“恩,菱儿记下了。”
“好了,帮我梳头吧,不要太复杂,用根带子绑着便行。”
“可是——”
“既已至此,还计较那些有什么用,听我的话。”
又换了衣裳,纯白的缎子只在领口袖口绣了些盘花,头发也只是用根同色的缎带轻束,未施半点脂粉,这样的自己看起来还真是素雅的很,就如与他第一次见面一般素雅。
“菱儿,我最后还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应我么?”
“小姐要说什么尽管吩咐,菱儿定当竭尽所能完成小姐的心愿。”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菱儿能代为告之皇上,请皇上将我废为庶民。”
“为什么?!”
“……我只求能安葬进我安家的祖坟……皇家的尊荣,我无福消受……”
轻轻说着,眼睛却是定在了门口,那里,逆光而立的身影,明黄的衣襟,只是那脸上的神情却被黑暗挡了去,再也看不清了。
“你代再我告诉皇上,如今朝廷再无权倾朝野的安文二家,他的盛世,我会在另一处为他欣慰而笑……”
那个身影霍然转身离了去,我垂下眼眸,眼里的伤痛,我不想别人看见。
“小姐……”伏在我膝盖,菱儿哭得梨花带雨,“不,我要去告诉皇上,小姐已经怀了龙种!小姐不能死!”
惊愕,尚未反应过来,她已是冲了出去。
傻丫头,说了又如何,不过苟且偷生罢了。
拿起那白玉瓷壶,我笑得恍惚,生又何欢,死又何苦,真真如此啊……
一饮而尽。
瓷壶掉落地面,一声脆响,裂了粉碎。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明灭的光影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
晚了,崇贤,一切都晚了……
第二十六章
    古树参天的官道上只听闻踢踢踏踏的马蹄和车轮声,惊破了秋凉的寂静。
我坐在马车里,任丝屡阳光透过没有掩紧的帘隙洒在我脸上,在眼中酿成层层光晕。
终究,我还是活了下来,只是离开了那里,那个精致的牢笼,一切如我所愿。
其实早就为自己选好了路,早在父亲辞官那日来看我时便下的决心,只是文媛茹所做的一切使得我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毒酒是毒酒,只是早已趁着无外人时换了已备好的,不过让人暂时昏迷而已。
是故请求崇贤废了我皇后的名号让我葬于安家祖坟,则可趁此回府,按着与早已安排好一切的父亲一道回德州老家。
只是不曾想到菱儿会那样做,更是不曾想到崇贤竟许了我的离开。
轻轻抚上小腹,我有些怅然。
玉儿,为了你,娘离开了你的父皇,只因在那个步步为营的地方,娘不知是否能保护得了你,曾经发生的事曾经犯过的错娘决不允许再发生,所以娘要去寻找安然的地方,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马车突兀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冬儿掀了锦帘探出头去询问,我借着冬儿探身的身隙看见我们的车和对面的一队人马相对峙着。
“我等奉命在此恭迎夫人大驾。”
为首那人笑笑开了口,极为恭谨一句话,由着他说来竟让人忍俊不禁,于是我笑了,只手掀了些帘子,望着他,带着些调侃,“有劳仲孙少堡主了。”
是的,我选择了飞鹰堡,只因那里的人,那里的物,那里的势。
虽然是第一大派,飞鹰堡却是处在偏南的德州,山明水清,秀丽的很。
德州,我安家的根基所在,却于我是第一次来,只觉暖暖的不似京城那般寒冽。
当然,所有印象仅限于飞鹰堡,自第一日踏入大门后便再不曾出去,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终发现牢笼之于我,竟是在心中了。
不管宫里如何的纷乱,在这远离京城数千里的地方,却是平和的很,众人只道宫中皇后娘娘病重,缠绵病榻,幽居深宫。再知道些事情便说是皇后娘娘因犯了事被软禁冷宫。
听了我都是一笑,真相究竟如何,又有几人在意?大家不过是讨些事情供茶余饭后打发时光而已。
我并不知晓为何崇贤不曾废了我的名号,正如我不明白他为何知晓了真相还愿意放我走,只知道醒来便已是安府熟悉的绣帐。
终于发现,他的心思,其实我不懂。
独僻小院,只留了冬儿一人伺候,我在飞鹰堡的日子不能不说清闲。
只偶尔无极会过来小坐,却大多是聊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很多事,大家同是忌讳着。
一人时,总会翻出母亲给的那个锦盒,里头,一支曾经断了的紫晶簪,一张未完成的画像,痴痴凝视良久,直望得心中隐隐作痛,于是又锁上,再不去看。
当德州落下第一场雪时,飞鹰堡里的女眷家仆们皆好奇欣喜地在院落里玩闹起来。
兴是受到那欢笑气氛的影响,我也破例带了冬儿到后园赏雪。
站在走廊中,望着大人小孩追逐嬉戏,我禁不住会心一笑。
“好久不曾看到你如此真正笑过。”
侧头,竟是无极与我相携而立,同望着园中笑闹的众人。
不知何时来的,我竟毫不知情。
“德州几乎从不下雪,今年倒是难得,就似为迎接你一般,安雪怜,倒真称了你的名。”
我有些惊讶,望去,却是落入他盈盈而笑的晶亮眼眸。
“会不会觉得我好无聊?”
“……还好。”
一阵沉默,突然两人皆笑了起来。
真真不知何谓的对白。
下着雪,天空格外的亮,一阵玲玲声盘旋着自头顶飘过,就如庭院里孩子的银铃笑声。
看见稍远处,一双注视的眼眸,那样忧愁。
我知道,那是一个叫柳庭月的女子。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记得当初自己如是对她说。
看见她向着这而来,我终是淡淡一笑告退了先行离去。
回了房间,一只小小黑鹰站在桌上,亮亮的小眼睛正看着我,脖子上栓着的金色铃铛随着它的跳动发出阵阵“玲玲”声。
大哥自我要走雪鹰后便又训练了这只黑鹰,用以与我保持着些通信,不过是些琐碎事项,只是挂念所以放心不下。
从腿脚取了细绢,展开,窄窄只有一行字,“上近日伤怀,日叹息,只问是否安好?”
望着,一声叹息。
苦海无边,我渡海而过,却在此岸又见彼岸风光。
崇贤,我何德何能。
三月,当京城还残留着冰雪的时候,这里已是真正的春暖花开,一枝枝,一簇簇,拥满枝头,好不热闹。
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外面的天,蓝蓝的,有几朵淡淡的白云飘过。
撑着座椅站了起来,缓缓踱至门外。
已是快八个月的身孕,行动起来还真颇为不便。
走到一枝迎春前,折了下来。
果真灿烂,我叹道。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突然的竟想起这么一句,我有些失神。
“云想衣裳花想容,夫人这又是在想什么呢?”
听得声音淡淡一笑,慢慢转过身,“在想不知何时仲孙少堡主也文绉起来,真让人酸掉大牙。”
他倒也不见怪,哈哈一笑。
进了屋子,让冬儿沏了茉莉花茶端来。
他接过,喝了一口,“还是你这花茶好,味甘,很是清香。”
我笑了笑,只是安静地捧着杯子喝着。
“在看什么呢?”他瞧见桌上书卷,探过身,“楚辞?哇,果真高深,不是我们这种粗人理解的了的,像我就不喜看书,要看也只看……”
他顿了顿,我询问地望去。
他摸着下巴,一脸沉思严肃地说,“野史。”
一口茶没含住,差点喷了出来,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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